第七十九章 血淚

龍潛淵雙眼飄忽，彷彿神思已經飛到遠方……

「其實，林河就是我的親妹妹……」

果然不出我所料，不過他倆的姓不同，難道這也有什麼隱情，我沒有說什麼，繼續安靜的聽。

「你一定很奇怪吧，既然我們是兄妹，為什麼不是同一個姓呢？」

這傢伙還真是懂得我的心意啊。

龍潛淵自嘲的笑了笑，說道：「其實我們是同母異父的兄妹。」

喔，原來如此。

「印象中我沒有見過我父親幾回面，從我開始記事起，父親就常年駐守在邊防部隊，護衛著我們這一方的安寧，直到那年，一個軍官將父親的銘牌送到我的家中……」

「我其實對父親沒有多少感情，因為我根本見不到他，但是母親卻哭的死去活來，我看到相依為命的母親傷心，我也就傷心……」

「後來，村裡見母親孤家寡人帶著我奔走，又幫我母親找了一個男人，希望兩人在一起，生活的重擔會輕一些。」

「開始，那個男人對我母親很好，只是看我的眼神時常是陰冷的，我感覺很不舒服，很快，我有了妹妹，在那男人的要求下，我妹妹跟了他的姓，其實阿河當時可以姓龍的，但是母親還是答應了那個男人的要求。」

「但是後來，那個男人的狐狸尾巴就藏不住了！他開始花天酒地，開始吃喝嫖賭，生活的重擔又全部壓在了母親的身上，只是這重擔只有更重，因為我又多了阿河一個妹妹！」

說到這裡，龍潛淵的嚴重閃過一絲憤怒的火焰，我也很無奈，這樣的男人多了去了，世界就是這樣，沒辦法。

「那個混蛋無時無刻不在外面鬼混！幾乎從來不回家！我的父親不回家，是因為他要保家衛國！而那個混蛋，出去只為享樂！為數不多回過幾次家，無一不是和我母親要錢！可憐我的母親，含辛茹苦撫育著我和妹妹，還要拿出錢來養活那個混蛋！！」

龍潛淵已經吹鬍子瞪眼了，椅子的扶手都被他捏出來個坑，可是他仍是渾然不覺。

秋明連忙說道：「大將軍！息怒！身體要緊！」

龍潛淵胸口起伏的度很快，可見他有多麼憤怒。

不過要是換我攤上這麼一檔子事，我估計我早掐死那個男人了。

過了許久，龍潛淵總算是恢復了過來，他陷在椅子中，繼續說道：「那個男人不僅對我母親不聞不問，而且對我和阿河也殘暴的可怕，阿河經常被他打的渾身都是淤青！」

「你肯定很奇怪，阿河是他的骨肉，為什麼他還這樣對待阿河？！其實我也很奇怪，他到底有沒有人性？和阿河有沒有一點親情！？」

我趕緊說道：「將軍莫要動怒，這樣的人不會有好下場的。」

龍潛淵無神的望著遠方，似是在追憶著什麼：「阿河雖然是他的女兒，但是和我很好，阿河很懂事，從來不會像其他孩子那樣和母親撒嬌，她很小的時候就會幫母親做家務事了，她曾經對我說過：爹總是打我，只有娘和哥哥對我好，阿河也會永遠對你們好的。」

「我要她不要喊那人叫爹，她卻不聽，只是說：『爹再怎麼對我，我的命也是爹給的，就是爹要回去又能怎樣呢？』」

沒想到呀沒想到，林河小時候還是很乖巧的。

「後來，那個男人打我的時候，阿河就擋在我身前，而那個男人打阿河的時候，我也會護著阿河，時常都是我們倆滿身的傷痕，互相擦著眼淚……」

我嘞個去，這家庭暴力整的，太不和諧了……

說到這兒，龍潛淵眼中更加死寂：「終於，我不堪忍受這樣的日子，那天，阿河被那男人打的昏死過去，只因為那個男人叫阿河去偷一個婦人的掛墜，而阿河自然是死也不去。」

「那時我真的憤怒了！從來沒有任何時候我那麼的憤怒過！看著阿河奄奄一息倒在我懷裡，我死死的盯著那個男人，我不知道當時我的表情，只知道那個男人顫抖的看著我，轉身就跑！」

哇靠！爆了！

「我追上前去，我感覺我渾身有使不完的力量！我撲倒了他，抓住他的頭狠狠的往地上撞，這還不夠，我撿起身邊的石磚，狠狠的往他的頭上砸……」

「也不知道我砸了多久，我氣喘吁吁的坐在地上，那個男人已經沒有了氣息，腦袋已經被我砸的不成形狀了，那是我第一次殺人，但是我沒有一點的不適，似乎，我已經根本不把那個男人當人看了。」

「母親聽見異響，推門進來，看到這些，她也呆住了，不過她並沒有說什麼，我都知道，我們都已經忍了很久……」

「出了這樣子的事，村子里是肯定呆不下去了，趁著村子的人沒有現，我們連夜離開了村子。」

「後來，我們又定居在了另一個村子，沒有了那個男人，母親給別人打雜，我和妹妹也時常幫忙，我們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軌，和妹妹嬉笑玩樂，看著母親仁慈的笑容，那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光。」

「直到我二十五歲那年，蚩尤開始入侵中原了，那天晚上，母親和我說：其實我爹的死就是因為蚩尤軍團的入侵，那時蚩尤還是小規模的在邊境出沒，有一次，父親為了掩護戰友撤退，被蚩尤軍圍剿陣亡，父親是真正的英雄，母親希望我也能走上戰場，繼續我父親未完成的事業，保家衛國！抗擊蚩尤！做一個英雄！」

「從小我就很聽我母親的話，但是這次我死也不去，我走了，母親怎麼辦？她已經那麼衰老虛弱了！」

「但是當母親拿出刀子對著自己的脖子的時候，我還是妥協了。」

「後來，我和妹妹一起參軍，村子里的人聽到我們要參軍，對我們很是讚賞，他們說會照顧我的母親的，如此，我和妹妹踏上了從軍之路。」

「似乎我和妹妹都很有這方面的天賦，很快，我們戰功卓著，官職一升再升，不久，我已經是個萬人隊的統領，而妹妹是副統領。」

「但是蚩尤的軍隊太強大了，我們每天都在節節敗退，終於！我們的身後就是母親所在的小村子了！」

「然而這時，上面卻下達了放棄這個村莊的命令！理由就是村莊人數不多，沒有必要為了這個小村子損失寶貴的部隊！留下這個村子牽制蚩尤的軍隊，我帶領我的軍隊和後方的大部隊匯合！」

「雖然我也掙扎過，也彷徨過，也痛苦過！甚至想過逃出部隊，帶著母親和鄉親們逃難……但是，最終軍人的紀律和精神使我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妹妹自然死也不幹，是我把她打昏后，帶領部隊撤退的……」

「從此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母親，而妹妹醒來后，也再也不認我這個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