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誓言繼續

半個小時前。

「我去看一下小竹……」

知道未婚妻淺眠，文承起身時輕輕說了句，蘇濛的肩膀微微抖了一下，拉住他的手片刻又放了下去。

文承在某方面的進步確實快，溫柔和熱烈切換自如，也不知道是和誰切磋造成的。

因此蘇濛一直覺得難受和酸澀，甚至開始噁心，但一切結束后，似乎什麼都被化解了一般，掉了一些眼淚的蘇濛不免抱緊了他。

可現在狀態仍然很糟糕，從她手腕和腰肢的酸痛程度推斷，終於明白這傢伙的真面目不是騙人的了。看著文承的精神反而很好的樣子，也只好隨他去了。

半個小時后，文承也終於明白妹妹和蘿蘭的真面目了，看著滿屋子的空酒瓶，他把窗戶打開后找了張椅子坐下，然後直勾勾地盯著小竹。至於蘿蘭果斷裝睡，也很快真的睡著了。

「喂，哭什麼哭。」

如果是想我的話打電話就行了啊。

「嗚啊，」小竹鑽回被窩裡看著哥哥，「我想子先了嘛……」

「你個……」

妹妹突然叫了起來然後穿上衣服，「好啦哥哥想吃東西嗎？」

「你二十四小時都在想吃的嗎？」

「哥哥你怎麼能這麼看我，我的嘴就那麼大嗎？」

「好了別廢話，給我睡覺，我看你們睡著再走。」

彷彿沒聽到文承說話一樣，小竹突然掀開被子，慌慌張張地脫起衣服，醉酒狀態下在哥哥面前一點也不羞澀，雪白的肌膚和白色內衣順著她的動作展露無遺。

又要鬧哪樣啊你？

雖然不是親生妹妹，但小竹看起來不管怎麼可愛也不會讓人有感覺，因為她想起來是要穿衣服的，又忘了自己本來穿著衣服，所以又把衣服穿了起來。

文承對這一幕實在無法理解，但無意間瞥見妹妹的胸衣確實鼓了一點點，真的是一點點。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經常偷喝酸奶導致的發育過剩，在文承眼裡，妹妹就應該是平胸才顯得可愛。

但轉念一想，「妹妹愛喝酸奶」這句話總覺得有些奇怪的感覺，文承只好晃了晃腦袋把這個奇怪的思緒消散。

「哥哥，準備好了，我跟你回去吧。」

「她一個人……」文承把後半句話咽了回去。

「我可以。」蘿蘭突然背過去對著牆壁。

原來你一直醒著啊！

就在那一瞬間，某種愧疚感牽引著文承做出一個舉動。

他站起身都到門口，然後甩了句，「好好休息。」

可小竹卻站住不動了，讓人不能理解她到底想走還是不想走。

這種糾結曾經在蘇濛身上發生過很多次，但蘇濛的表現決絕很多。

而小竹也決絕起來，做出和她嫂子一樣的決定。

「哥哥，你一個人回去吧。」

「不行。」文承答，「要麼跟我走，要麼我留下來看你們睡著。」

其實不是家長作風，而是這個二貨妹妹和這個獃頭妹妹待在一起第一個晚上已經闖了這麼大禍，以後可怎麼收拾？還是讓蘿蘭一個人比較好。

其實女人的眼淚要比想象中不值得相信，因為小竹突然開始很感動地撲倒文承懷裡……又落淚了。

蘿蘭小小地嘆了口氣，你們到底走不走啊，這是我的房間好嗎？

「算了吧，你們兩個跟我一起回去。」文承突然說。

其實小竹第一次租出去不也是留在家裡一晚上嗎？更何況蘿蘭無依無靠的也得有個人照應才行。

蘇濛肯定不合適了，小竹是最好的人選。

所以房子白租了。

「沒事……文承……我可以……」

「好了小竹，把你妹妹拉起來，我們出發。」

「好嘞！」

「不了。」蘿蘭突然掙脫開小竹，然後坐在被窩裡，握著發疼的手腕，又用堅定的眼神看著文承，「文竹姐姐偶爾過來就好，我會照顧好自己。」

「都是哥哥的錯，」小竹突然說，「要是蘿蘭嫁不出去該怎麼辦啊。」

嫁什麼嫁，你怎麼老是說奇怪的話題啊。

「到時候我會好好負責的。」文承說。

「咦哥哥？」小竹突然退了一步，重新打量他。

「怎麼了啊你，一驚一乍的？」

這時候在一邊微笑的蘿蘭，一瞬間的表情變得很溫暖。

而察覺到這一幕的文承開始慌了，這已經超越界限了。

不自覺的嘆了口氣。

要不……

文承突然低下頭，說出了一個思慮已久的話。

「對不起，蘿蘭，我們還是解約吧。」

不知道為什麼就說出這句話。令屋子裡的溫度一下子冷卻下來。

可蘿蘭卻爽快地答應了。

「好。」

再見了戰友。

我們結束這段孽緣吧，這樣對我們都好。

兩人默契地交換目光，又堅定地點頭。

「你們幹什麼啊！」小竹突然抱著蘿蘭哭起來，「我好不容易有個妹妹，哥哥你就這麼沒良心的嗎？」

「對不起，小竹，我還是無法和蘿蘭面對未來的戰鬥，這是我的錯。」文承突然走過去。

把兩個妹妹一起抱住。

「雖然大家一直在試圖寬容我和她的關係，但我和她無法真正忘卻。」

「是的，對不起文竹姐姐，一開始就要和你說再見。」

「我會想辦法幫你找……」

「不了文承，」蘿蘭微笑著看過來，「自己的路，我會自己走下去的。」

「你們真的夠了啊！不是說可以不算的嗎？幹嘛非要這麼對自己啊！老是辜負別人的感情哥哥還是不是人啊！」

蘿蘭突然下床站好，然後朝小竹鞠了個躬。

「對不起文竹姐姐，我也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但記憶終究不可磨滅，只有割捨掉才能對得起我們的約定。很感謝……今晚有你陪伴。」

我是第一聖騎士，我是勇士，兒女情長只會讓我的戰意打折，我還有更恢弘的夢想要去完成。

這樣的鬧劇足夠了，因此必須離開你們。

但我的誓言會繼續，不管我在哪裡，我都是騎士團的一員。

謝謝你送的騎士槍和盾，我會帶著它們繼續征戰下去。

蘿蘭穿好衣服，然後踱步到門口。

月色如鏡，在她的身軀和長發上幻化出了縹緲景觀。

文承背過身去不自覺地選擇沉默。但小竹還拚命拉著蘿蘭，「都怪哥哥！都怪哥哥！為什麼要做不可饒恕的事情！哥哥你知道你把蘿蘭妹妹交給我我有多開心嗎？！你們現在這樣子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考慮過你的感受才會把她交給你。但事實證明這種牽絆只會讓我們沉淪。對不起，妹妹。

但文承只能繼續沉默。

蘿蘭甩開了小竹，「文竹姐，再見了。」

小竹突然發神經一樣地把她喊住，「蘿蘭，你有沒有感激之情啊！」

「對不起。」蘿蘭只能頭也不回地說，「生命是沉重的，輕浮只會辜負一切，這種錯誤我不會再犯了。」

「夠了，你們兩個。」

像是責備般的聲音，蘇濛突然出現在三人面前。

三個人一下子被怔住。

像是看著孩童鬧劇一般的冷漠眼神，蘇濛這樣瞥了一眼文承后，用堅定的眼眸面對蘿蘭。

「蘿蘭，留下吧。」

纖弱的手臂把蘿蘭抱住，那寬恕一切的溫柔眼神直視著蘿蘭的淚眼。

發生了那種事後，是不會輕易斬斷這份感情的，更何況還要面對漫長的相處，我能理解。

「對不起，對不起，蘇濛姐姐，對不起……」

突然失去一切骨氣一樣的，蘿蘭跪伏在蘇濛面前，蘇濛跟著跪坐下來把她摟住。

文承拚命忍住發言的衝動，同樣的時刻小竹也跟著抱過去。

難以想象的事態發展，蘿蘭已經在蘇濛懷裡哭泣不已。

「文承，不用擔心我。」蘇濛遠遠的說，「事情既然發生了，就不要迴避，你為了我選擇留下來，我沒有任何資格約束你，未來的路還很長，一起走下去吧。」

「不了……我……」蘿蘭突然搖了搖頭，但她始終沒有用盡全力站起來，一副希望被赦免的柔弱樣子。

「文承，我們結束婚約吧。」蘇濛堅定地注視文承，「我不想這份約定成為你的負擔，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不要因為我顧慮。」

聽到這句話，文承像是被心臟抽空一般地露出絕望的眼神，然後……

「是我的錯！但……」

一味的道歉解決不了問題。接受不下去而選擇逃避更是不對。

「但我絕不會放開你！」他發出怒吼。

我不能這麼縱容自己，不能這麼縱容你們，我不能這麼讓事情混亂下去。

舊的錯誤必須被彌補，只有這樣才能面對未來。

腦中突然一閃而過一個久遠的約定，於是他對蘿蘭說。

「一個人，歐羅巴，可以嗎？」

許久的沉默。

樓道吹拂著凜冽的風，像是寒冬一樣吹過眾人。

蘿蘭突然撥開臉上沾濕的長發，用明亮的眼眸回頭注視文承。

那一瞬間，所有的哀傷全數消散，只剩下一個動人的少女。

她漸漸洋溢出微笑。

「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