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是遊戲
下「大人果然智計無雙。」
黑衣人一臉敬佩，說完之後，雙手抱拳躬身退下，留周浩然一人在房裡。
在昏暗的房間里，周浩然只覺得內心隱隱不安，隨手點起一根蠟燭，盯著燃燒的火苗怔怔出神。
隨即又回過神來，冷笑一聲，吹滅這根蠟燭。
「蚍蜉撼樹談何易，又何以撼天？」
說出這句話后，他內心的擔憂盡數消失，那一絲由於江小魚出乎意料的逃生，而產生的不快之感，也盡數轉化成為心中，零度以下的冰冷。
區區一個普通玩家，一個下九流的小偷，又如何能明白《江湖》這款遊戲，究竟代表著什麼。
「江湖可不是遊戲。」
周浩然臉色極度冰冷，那對明亮得有些嚇人的眼眸中，燃起名為野心的火焰：「這個世界，可不只是遊戲而已。」
……
當江小魚從入定中蘇醒之後，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痊癒了七七八八，剩下的傷勢不再礙事。
《江湖》世界對武者來說，其實還有一個極大的好處。那就是玩家在遊戲的過程當中，如果其實力得以提升，那玩家的精神境界也會隨之增漲，那將是對現實中玩家實力的一種側面的進步。
這個特點其實並不難理解，畢竟這款遊戲全方位擬真，許多方面都能對玩家有所幫助。
江小魚估計自己再這麼繼續經歷下去，很快就能突破至五星武者了，不由得暗自驚喜。
再一看時間，竟已過去了六七個小時。
江小魚心頭一跳，立刻退出遊戲，回到現實世界。
江小魚推門而出，就見到白老頭和麻婆婆餓狼似的目光，像是將他當做獵物一般死死的盯著。
江小魚面無表情。
他可沒有忘記昨天發生的事情。
依照設定來說，他是一個記仇的傢伙，因此，絕不能露出半點馬腳。
「小魚，你實在太墮落了，竟然一覺睡到大中午，難道你都忘記晨練了嗎？」白老頭痛心疾首，「你目前剛剛進入高中，正處於升學的關鍵時期，難道你不想讀重點大學了嗎？」
「我的目標可是人類聯邦排名第一的東玄大學。」江小魚輕哼一聲。
「既然你志存高遠，又為什麼要睡懶覺？」麻婆婆也哼了一聲，目視江小魚，喝道，「東玄大學的最低標準，都是十八歲以下的六星武者，你現在才不過區區四星而已，我和你白爺爺讓你一隻手，都能把你打得哭爹喊娘，你有什麼理由睡懶覺？」
「我心累。」江小魚想了想，說道。
「心累？」麻婆婆繼續哼道，「這不是你拒絕早起給我們準備早餐的理由。」
「心累？」白老頭卻眼珠一轉，摸了摸下巴，猥瑣地說道，「你怕不是因為沒有遊戲玩，所以找了個網址研究了一晚上，練習左右手互博之術，所以精神疲憊吧？」
要知道，虛擬網路頭盔的功能，一方面是用來上網，另一方面更代表著一個遊戲介面。畢竟，以如今世界的科技水平，能上網的東西卻，絕不僅只有虛擬網路頭盔。
白老頭和麻婆婆之所以沒收江小魚的虛擬網路頭盔，是因為最大的目的不是在於真的斷絕江小魚對網路的需求，而是在於斷絕江小魚對遊戲的痴迷。
試問，在如今這個全宇宙都被聯通、幾乎成為一個整體的世界，誰又能真正斷絕網路的幫助，成為一個與社會脫節的隱士？
「是又怎麼樣？」
江小魚聽到白老頭的滿臉菊花般笑容的文化，內心對腦子裡充滿不健康思想的白老頭極度無語，臉上卻依舊保持著面無表情的模樣。
「小魚，我明白你現在正處於青春年少的時期，對那些漂亮異性的身體充滿嚮往，可你現在最主要的任務不是這些旁門左道，而是全心全意麵對學習，應對即將到來的高考。」白老頭說道。
麻婆婆一開始滿臉黑線，隨即聽到白老頭後面的叮囑，卻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驚奇於一直為老不尊的白老頭，竟會說出這樣的話。
「我現在才十六歲，距離高考還有兩年，這兩年內我必定能成為六星武者，到時要考上東玄大學，還不是手到擒來？」江小魚道。
「可六星武者只是最低標準，難道你要踩著最低標準過線嗎？」麻婆婆眉毛一揚。
她說著，頓了頓：「雖然你天賦不錯，但刻苦勤奮的修鍊，是所有成功的武者，都必有的一項優點。小魚，你的夢想可是成為天下第一，難不成你要這麼頹廢下去嗎？」
江小魚沉默。
除了一開始抱著滿心憧憬，此後他對於晨練這件事情，的確有很大程度的懈怠。
老實說，並不止是今天，而是在近來這段時間，對於晨練一事，他一直抱著三天打魚、兩天晒網的心態。
這是不對的。
在《江湖》世界中的經歷，或許能讓江小魚得到許多人生經驗，但是，江小魚畢竟不屬於那個世界，不能每天都沉溺在那個虛擬的世界，現實世界才是他的根本。
「我明白了。」江小魚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去到廚房準備午飯。
「孺子可教也。」
麻婆婆和白老頭見狀，欣慰地點點頭。
吃飽喝足，江小魚又回到房間。
這一次，在離開之時，他對白老頭和麻婆婆，說了一句話：「我回房間修鍊了。」
麻婆婆點頭。
「等等。」白老頭卻叫住他。
「嗯？」江小魚詫異的轉過頭來。
「小魚，你把那些你用來練習左右手互博的網站發給我，我老白平生最恨這些誤人子弟的歪門邪道。」
白老頭義正言辭地說道：「我要幫你舉報他們！」
砰！
江小魚懶得理這個老不正經的傢伙，頭也不回的回到房間，並同時用力將門關上。
「這小子一點都不懂尊敬長輩。」白老頭有些不爽，臉上笑容收斂。
「是嗎？」麻婆婆皮笑肉不笑的回應一句。
「當然，不、不是！」
白老頭說著說著，隨即似意識到什麼問題，身體陡然一僵，見到身邊麻婆婆的表情，心裡哀嘆一聲：「完了！」
啪啪啪！
客廳又響起手掌與臉皮親密接觸的聲音。
……
江小魚回到房間后，聽到這讓他覺得熟悉的聲音，不由得啞然失笑。
隨即沉思片刻，腦海中思緒紛飛。
最終，他臉上掠過認真之色，再度取出虛擬網路頭盔，堅定地戴在頭上。
「麻婆婆說得的確很對，對於晨練和高考這兩件事，我的確有些懈怠。」
江小魚內心浮現的是這個念頭：「不過，認真學習和勤奮修鍊固然重要，但做人最重要的是開心。」說著咬起牙根，「只有在我解決那件事情之後，我才會開心。」
「等我搞定這件事情，我就將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到現實世界的修鍊和高考上面。」
江小魚是個記仇的人。
這個仇。
他無論如何也要回報給周浩然。
至於張靈芝……
江小魚自認，他還欠這個如精靈般的少女，一句真誠的「對不起」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