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 如今憔悴,蠻煙瘴雨,誰肯尋搜
微燈如豆,跳躍似鬼火。她在稻草鋪上輾轉反側,受刑以來整整三日,每日里昏迷不醒,昏沉中並無片言,唯熱淚滾滾流落兩腮。
她名字未改,依舊叫做雲羅。只是,在永巷這個地方,沒人知道她曾經是呼風喚雨風光無比的韶王妃,更沒人知道,是由於皇帝沒得到他想要的女人,才使她落到這般地步。
然而重傷之下,她依然是這般驚人美貌。——三天前她被裝在麻袋裡,扔到永巷西場子裡頭,當將這幾乎□的女子從麻袋裡拉出來,她傾國傾城的美麗便驚呆了西場子里上百宮奴。永巷裡都是身份最為卑賤低微的宮奴,之前的身份卻不一定卑賤,多半都是犯了事的罪官囚女,以及後宮犯錯的妃嬪宮侍。她們來到永巷之後,儘管做的是最為下賤的苦役,然而每個人都還刻意保留著之前自己的優勢,盡量規範容顏、衣著,抱著萬一微弱的指望,能夠在最最灰敗骯髒的地方,終究開出不敗的花來,有朝一日得謹天顏重獲榮華。
宮奴們見到她,心頭都是不期浮現一句話:所謂不敗之花,只有這樣女子方可擔得。
她昏迷著,蓬赤身,從背至腿,並無一片完膚,鮮血淋漓,解下蒙眼巾,因蒙得太久太緊,眼眶上下一圈兒青紫,整個兒人有多麼狼狽,可還是美。那晶瑩透徹潔白細膩的肌膚,那烏黑長亮流瀑一樣的頭,乃至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修長瑩潤的大腿、完美無瑕的十指纖纖,眉目口鼻,一筆一劃,皆是細細的工筆、天工的雕刻,美得極致,美得燦爛。她靜靜地、人事不醒地躺在那裡,若萬里雲霞,流光異彩,鋪展於屏息靜氣的眾人眼前。
這樣美麗的女子,誰都猜到,只怕曾是皇帝跟前得寵的后妃,成日無事的西場子轟然起來,大家都存了相同的心思,要看這昔日後妃怎麼來做低下的奴。然而這個指望似乎沒有了,這美女自到永巷,一天天傷重難治,昏迷若死。管事嬤嬤小心翼翼報將上去,卻得到回覆,若這賤奴死了,與其相關者,也就一個不用活著了。這可把永巷西場子上宮奴們嚇得魂飛魄散,什麼叫與其相關者?她既在永巷,打量著這裡所有人都與她相關了。
隔了一天,上頭賜下傷葯,那傷葯任憑永巷宮奴出事前如何貴重的身份,一個也不曾見過,是裝在一個碧玉雕縷的盒子里,裝著滿滿一盒胭脂紅色的如玉膏子,用象牙做的挑匙盛一小勺,香氣四溢,隔著一個院落也還聞得到。把這藥膏抹在傷口之上,短短兩個時辰,那邊原先老是流血不結疤的傷口突然癒合,連肌膚也恢復如初。
萬分不願地,雲羅終於還是醒了。
其實她倒底年輕,一夜之辱加三十刑杖,雖然當場要了她大半條性命去,卻不到傷重致命的地步。只是萬念俱灰,總是想著「我還是死了罷」,求生意志之微弱,才令得高燒不退舊傷延綿。然而天子治下恩威難測,即使想死,也是不得自由,外傷既痊,又沒甚麼內傷,一天天恢復起來。
緩緩取過枕邊那隻碧玉盒子,輕輕一按消息口子,打開了它,怔怔地看著,熱淚潸潸而下。她當然知道這個東西的來歷,叫做裊紅水精膏,是西昌國的貢品,西昌國如今坐大了,不再俯稱臣,近五六年都沒有進貢。如今國中,這個膏子不多於三盒。他是那樣大方,從前就膽敢從母后那裡偷出一盒來贈她,如今又是一盒,這樣珍貴的貢品,大半倒叫自己得了,要叫人知道了,還不定以為是如何的皇恩浩蕩。但是他賜下來,救自己的命,用意不過為了更一步打她到萬劫不復的地獄罷了。
燈火微弱地跳躍,從暈黃的光里淺淺地漾出一點點影子來,而後放大、清晰,是一張眉眼深刻的臉,黑郁的眸子里藏著永遠看不透的秘密,薄而長的嘴唇似笑非笑,曾有人告訴她那是刻薄寡恩的面相,然而她當時全然不信。到現在,那個關於面相的預言完全得到證實,只是她依舊不懂,那個準確預言的人是這樣聰明、這樣睿智,既看穿了刻薄寡恩的底細,又為什麼慢慢地竟與失勢六皇子走到一起,為了幫助他登上皇位,殫精竭慮,謀算天下人。表面上只是六皇子登基,實際則意味著與那人最為交好的十二皇子、還有她,這輩子打落谷底,再也不能翻身。
那個人雲淡風清的笑臉也在微光里浮現,以往嘴角溫柔的笑意,而今彷彿掛著最大的一個嘲諷。
柳歡宴,這就是你要的結果嗎?
從生死線上掙扎回來,剛能下地,又一道秘旨下到永巷,按常理來說,貶入永巷的罪奴,是極少再有人過問的了,遑論旨意,可是這位女子的待遇顯然很不一樣,而秘旨中所提及的命令又大大使人側目。
簡單而言,這個雲羅身犯十惡不赦之罪,不僅貶為宮奴,且是奴才中的奴才,換言之,西場子百餘宮奴,個個在其之上。而必須受到的管束也是絕對出一般範疇上的意義。
若要貶至如此低賤卑微,何必拿那種珍奇寶物來替她療傷?若是還存著憐香惜玉心思,又何必如此有意橫加凌賤?得到命令的永巷管理老奴,四名精奇嬤嬤一面應承,一面心頭打鼓。按旨意其後自然是嚴加管束打罵並重,可她們不確定,今朝對這女子所做懲罰,日後會不會算到她們頭上?
就算心裡打鼓,聖旨誰敢違抗?翌日晨,雲羅便被嬤嬤帶到院子里跪下,秉承教訓,一大段規矩指令讀下來,雲羅神思恍惚,只聽條條框框嚴苛無比,哪裡能夠記住?教訓已畢,嬤嬤便如狼似虎般把她的鞋子脫了,套上十來斤重的腳鐐。
「去幹活!」只有一聲生硬的命令。
西場服的是苦役,兩百多宮奴分為四個部分,其一是灌洗闔宮上下衣服,其中也包括主子娘娘乃至皇帝的服飾;其二是打掃宮苑,上等的地方去不得,後宮冷苑牆角便門荷塘假山各個個角落都必須每日打掃,以保證宮內任何角落片葉不驚,塵絮不染;其三是操辦節日祭奠用品織物食品乃至修葺等,這宮裡頭一年光是生日就過不完,數不清多少新人進舊人死;最後一項是粗役重活,包括舂米荷擔,乃至灌洗宮裡的馬桶等穢物,這項任務最為簡單,卻是任何人都不願意被分配到的,闔宮數千人,而且主子娘娘所用的玉壺金桶又是一天要換上多次,數量驚人,可卻只分成兩班二十四人,日夜顛倒輪流。分到這一苦役的,日夜黑白不停地做,也還是常常無法完成。通常宮奴們都保證將各位主子娘娘的灌洗完畢,至於普通宮人的,早有一份在後倉備著,這批髒的便運出宮去灌洗了再運進來,這需要另外拿錢出來。因此做這項,既費力,又費錢,永遠討不了好處去,人人避之若瘟。
雲羅被指派做這個。
四更方交時,她在宮苑西角門候著。有人將各種各樣的馬桶便壺送來,放滿一車,便推走。到了指定的地方,一一卸下,挑水,涮壺,再挑水洗過,方放到太陽底下去曬,然後再放上車子,推回西角門。各宮歸各宮擺放,絲毫錯不得。
規矩是十二人一班,四人一組,可是她不歸入任何一組,需得一個人從頭至尾把這些單獨完成了,嬤嬤給她定的是每日十車。
她明知自己做不了。
梁雲羅世代書香,父親尚書祖父宰相,往上五代都是大官豪吏,她從小嬌生慣養錦衣玉食,琴棋書畫針線皆精,十五歲即名滿京華,與柳歡宴神秘的孿生妹妹柳歡顏並為雙絕。
這樣的她,怎麼可能完成苦役?光是那四十斤重的腳鐐,已禁錮得寸步難行,更何況分配給她洗涮的,都是最下等房中,又粗又笨的,她簡直沒法搬上車。搬得一二個,其他人也在搬,粗暴地將她擠到角落,她只有等人家都散了,才氣喘吁吁地搬上車子。推了兩步,那車子硌到石子,頓時翻了,她不知所措地站在穢臭衝天的臟物之中。這一天從天麻麻黑時她起來,直到三鼓之後,把第五車送至西角門上,沒見著其他的馬桶,筋疲力盡地坐倒。
「賤婢,竟敢怠工!」
精奇嬤嬤如同幽靈般出現,不由分說將她帶回西場子的院里,喝命,「跪下!」
雲羅早就認了命,低頭欲跪,借著月光看清地上的東西,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地上堆滿了碎瓷片,尖利的磨口微微閃爍猙獰的光。「還不跪!」嬤嬤照她背上揮了一鞭,她不由自主雙膝跪倒,千百片碎片猛地刺入膝蓋以至小腿,她輕輕呼出了聲,冷汗刷的流滿脊背。
「拿來!」嬤嬤伸出了手。
雲羅痛得全身蜷縮,低聲問:「什……什麼?」
「還裝傻!」那嬤嬤抓住她的肩膀,死命地把她往地下壓,「你一天規矩洗十車,可才洗了五車而已,另外五車,自然是嬤嬤們出錢幫你去買了新的補上了,計一兩六錢銀子,快拿來!」
她驚呆了。她死而後生地綁到這裡來,哪會有銀子:「我……我沒有!」
嬤嬤勃然大怒,照面一記耳光:「呸!賤婢,竟然連個規矩都不懂,還敢你你我我!你還要不要命了!」
雲羅不防,身子一歪,忍不住就將手一撐,登時掌心劃破,鮮血淋漓。她痛得瑟瑟抖,一場噩夢未休,又來一場,這地獄般日子何時才是個頭?她悄悄握住一片碎瓷,往腕上割去。
精奇嬤嬤眼力如電,抓住她手腕,迫得她放開瓷片,冷笑道:「想死?身為奴才,命就不是自己的了,你這賤婢,居然就敢尋死?」
這邊一鬧,把西場其他宮奴都驚醒了,西場荒涼冷落,誰不貪這熱鬧,縱是幹了一天苦役,相繼圍上來瞧著不走了。一張張麻木的面容里透著幸災樂禍的神情,雲羅低頭伏身,縱然已低若微塵,可當面臨那麼多人圍觀、嘲笑、羞辱,依然無地自容。
「哼,賤人,竟敢尋死,給我綁上了!」
兩名粗使僕婦老鷹抓小雞似地一把將雲羅拖了起來,三下兩下,將她雙臂反綁捆了起來,扔在地下。
嬤嬤道:「我再問一句:有錢沒有?」
雲羅含淚搖頭。
「家裡呢?我不信,你三親六眷全都死光了,要不然鄰居啊朋友啊,都成,只要借得到銀子,我就不難為你。」
雲羅入宮前,父族早已失勢,而母親早在她襁褓之中便已去世,她的丈夫韶王也被皇帝貶去親王之位,不過變成了一個閑散掛職王爺,料想如今也是步步維艱如履薄冰。何況皇帝故意在韶王趕到時以另一宮人代替她金瓜擊頂,就是造出自己已死的假象,而西場受苦,皇帝又怎會讓韶王得知?就算這會兒把韶王供出來,除了拖累丈夫,復有何益?她哭著搖頭,哀懇道:「我……奴婢已是家破人亡,實是拿不出銀錢來的,求嬤嬤寬諒。」
精奇嬤嬤板著臉道:「既沒銀子,只能按規矩辦事,你誤了工,認罰吧!」
院里幾棵大槐樹,枝椏粗獷,葉濃如蓋。粗麻繩往上一弔,一頭扔上去甩過樹椏,她便緩緩吊了上去。腳上鎖著十來斤重的腳鐐,一旦足尖離地,鐐銬的分量立刻顯示出來,直要將她兩面身體生生裂開似的。
這時周圍已然聚集了上百人,幾乎一半的宮奴都半夜爬起來看好戲了,不知是誰點了火把,照在她臉上和身上,慘淡而可憐。
「再問你一遍,有沒有銀子?」
她哭著搖頭。
「呸,任你是只精光雞蛋,我有本事叫你生出縫來!」
長鞭落在身上,她全身一震,自腰至腿的衣衫頓時破裂,□的雪膚,浮起一道兩指粗的紅痕。
要數心狠,沒人狠得過後宮女子去,而後宮女子當中,最懷怨毒之情無可泄,以至於最為心狠的女子就在這批困囿於永巷的宮奴之中。「可不象只精光雞蛋嗎?」有人故意拉大那道破衫的口子,指甲掐住她細嫩白膩的肌膚笑道,更多的笑聲冒出來。她滿臉通紅,淚水卻不由得掉下來了。
第二鞭、第三鞭,比方才越加用力,一鞭下去,皮開肉綻,鮮血四濺。她吃不住痛,雙足不自禁向上縮去,宛轉呻吟。
「嘻,這個賤樣,做給誰看呢?還以為在哪個男人身底下呢?」
她本來痛得不能思考了,聽見這分外惡毒的話,猛然張開眼睛,看到一張臉——一張冰冷卻妖嬈,眸子里閃動著莫名陰暗光輝的女子的臉。宮奴中不乏有姿色者,這女子在其間也稱得上佼佼,只是……看那女子衣裝打扮,並不是永巷宮奴才是。
精奇嬤嬤眼睛更尖,一眼就看到她垂於兩肩以及腰裙之下的黑綬帶,意味著這名女子來自於宮正司。雖然一時無法斷定這女子所任職務,但宮正司掌管糾察宮闈、戒令謫罪之事,西場子臨時改為刑場的院落里突然都靜止下來。
「大人……」精奇嬤嬤雖曾得到秘旨,仍舊禁不住忐忑不安,不知道剛才的所作所為是否會算到動用私刑這一條,訥訥地上前行禮。
女子身後踏出一名宮女,亮出腰牌:「錦瑟大人乃是宮正司典正,聽說這兒有個屢教難改的賤奴,奉上命特意過來,代替你們永巷精奇嬤嬤,來管管那賤奴。」
精奇嬤嬤鞠躬哈腰地道:「是是,典正大人,就是這個奴才,幹活懈怠,老奴正在嚴加管教。」
女子鮮潤的薄唇微微向上一挑:「是在管教么?我好象聽見,你在問她要銀子吧。」
精奇嬤嬤兩腿一軟,嚇得撲通跪下:「大人恕罪!」
「我何曾說要怪你?干不完活,要讓別人代替,總得付出代價,永巷也有永巷的規矩,我何曾說你的不是?」
精奇嬤嬤這才放寬心,笑得老臉如菊花:「是是,大人教訓得是。」
宮正司的典正錦瑟擺動腰肢,款款地走到雲羅之前,微抬起頭,若有深意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下巡梭。
雲羅閉上眼睛,可是仍然感覺到對方的目光,就象是火一般,燒穿了她僅有的破破爛爛的外衣,一直看到最深處。
「記得我嗎?」錦瑟兩指抬起她的下巴,「睜開眼睛,看著我。」
雲羅不得已睜開眼睛,入目是那女子美艷然而充滿惡毒之意的一張臉,她並不認識她,然而意識之中卻有似曾相識的熟悉感。曾在何時、何地見過對方?可是怎麼也想不起來,只是錦瑟那惡毒的目光令她不由自主地戰慄著,深深地絕望著。
「看起來不如意時,人就會變笨。你果真想不起來了?」錦瑟紅唇朝上一撇,「我可認得你。雲羅大小姐,別怪我不提醒你,沒有銀子,壞了這裡的規矩,可是要吃現虧的。你也不是當真精光一個人吧,昔日貴千金歌傾城,舞傾國,一字一畫一綉帕,都足抵萬金。縱使落難,隨便開個口,還愁沒有護花使者搶破頭子送錢進來?」
「你……」
錦瑟掩了口,嘻嘻一笑,手指一點點落下來,指甲劃過她的身體,從頸部,到肩,到胸,到乳,最後一根塗著紅蔻丹的長指甲狠狠釘入她的雪膚,瞧著雲羅下意識地一瑟縮,目中忽地透出狠光。向後一招手,宮女捧了個裝滿水的面盆過來,面盆里飄滿了各式各樣的竹夾子。錦瑟從水中拈出一枚,不等雲羅有所反應,即夾在她剛剛被鞭打出血的肉上。
「啊!」
雲羅募然叫起來,雙足一收,身子象弓般蜷曲起來。
痛的不是夾子所夾到的肉,而在於那個夾子水淋淋的夾上去,雲羅方才意識到,宮女手中所捧,是一盆鹽水!
傷口裡灌入鹽水,與此同時又遭夾刑,那樣的痛,即使前面使之皮開肉綻的劇痛似乎也難以抵銷這種痛楚。錦瑟手下不停,往她身上各處,夾了二十來個夾子,連一處傷痕也不曾漏過,每一個都只夾住一點點肉,顫巍巍、盪悠悠,襯著雪白如玉的肌膚,和東一道西一道鮮血的血跡,說不出的凄艷殘忍。
「還沒想到適當人選?」錦瑟悠然地問,彷彿適才所做的,不過是繡花畫畫這樣的閨中密事而已。雲羅身體不住扭動,大汗淋漓,哭道:「沒……你是誰?不要……求你……饒了我罷!」
「我們看看誰熬得過誰?」錦瑟淡淡吩咐,「精奇嬤嬤,把這些夾子,一個一個都打下來。」
皮鞭不再專註於鞭打**,而是重重抽到那些夾子上面,使之受力震脫,夾子離體的痛楚,猶勝夾上之時。隨著夾子一個一個墜落塵埃,雲羅終於忍不住地長聲慘叫:「啊——啊——」
那凄慘的聲音回蕩於院落之中,回蕩於深夜寂靜的宮苑之中。
「我說……我說……嬤嬤,請你們到……丞相府,見柳大人……」
能見到柳大人嗎?不單單是銀子的事,而自己脫出災難的指望,也全在於此了吧?可是,她又是那樣的懷疑,皇帝立意叫她受苦,又怎麼可能任意由她遞出消息去?
儘管是屈服了,也說出了一個足夠尊貴、足夠風雲的名字,可是慘酷的刑罰卻未就此離開她,夾子抽掉以後,隨即又夾了更多的上去。她被吊綁在樹下,無望地輾轉扭動,而人們滿足地去睡覺。
作者有話要說:恩,羅嗦一下,為什麼女主沒有咬舌自殺,嘎嘎,介個很簡單,因為本作者不允許人家咬舌自殺嘛(pia~)
正經點來講,我不認為咬舌真能自殺--或許真的可以,但是介個滴機率真的很低,不信,咱們檢驗一下歷史上自殺的名人,有幾個是咬舌死滴?上吊、跳樓、沉湖、撞車、服毒、割腕、刎頸,啥都有,就是想不起一個現成的咬舌例子吧?(如果有,請告訴孤陋寡聞滴偶)
我有聽過一個故事,不算故事,是真事,文革當中有個人挨批受苦不過,就想咬舌自殺,結果是,痛得血流滿面,不過沒死成。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