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 給我停轎
夏珏忐忑地走在咯吱作響的祡上面,總算是走完,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心已經開始冒汗了。媒婆拉住她的手大叫道:「新娘到了柳家門,新郎要來抱新娘!」
周圍的人大聲地起鬨起來:「快點抱新娘!抱新娘!」
透過蓋頭只看到一雙黑色的靴子出現在眼下,夏珏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柳師兄要抱自己了嗎?這樣自己真的就可以成為他的妻子了……這簡直是自己從未想過的事情,一切竟然像是在做夢一般。想到這夏珏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要燃燒了起來,只是如果柳雲霽知道自己騙他,會不會承認自己的身份呢?各種各樣的想法充斥著自己的腦袋,夏珏只覺得胸悶得快要暈過去,如果這裡不是那麼多人的話。
而此時木雲楓正優哉游哉地領著轎夫們向城外走去,哄著轎夫們顛起了轎子,點得轎子裡面的安若快要將早上吃的東西嘔吐了出來。她連忙叫道:「別顛了!怎麼還沒到,那麼短的距離怎麼走了那麼久?」
「喲,新娘子著急了呢!」木雲楓扯著嗓子嬉笑道。
「是啊是啊!小娘子著急什麼,還怕你的相公跑了不成?!」有轎夫跟著起鬨叫道,轎子顛得更加的開心。
安若想要扯開轎簾卻被木雲楓扯住不鬆手,木雲楓強忍住笑意說道:「新娘子,這個帘子可不能隨便打開啊!剛才在路上已經開了一下,散了喜氣了,要是再開的話只怕嫁到夫家也會日子過得不順心呢!」
大概是察覺到了木雲楓語氣裡面的嘲弄,安若感覺到不對,大叫道:「給我停轎!聽到沒有!」
「千萬別停,繼續走。」木雲楓揮了揮手帕說道。
只見轎子剛走了一會,安若就掀翻了轎頂飛至木雲楓他們的面前,她皺眉說道:「你們不是我的轎夫,你們是什麼人?!」
「啊呀!我們把新娘子給弄混了!」木雲楓驚訝地捂著嘴說道,「快點快點回去,把我們的新娘子給換回來!」
「木雲楓?」安若看著木雲楓臉上的那顆碩大的媒婆痣掉了下來,肚子里的火一下子騰了起來,「居然是你在這裡面搞鬼,你為什麼要把我帶到這個地方來?!」
木雲楓尷尬地笑了笑說道:「被你認出來了?真是不好意思,我們也不知道,剛才太混亂了,你上錯了花轎,不過你不要著急!吉時多的是,我們現在就回去,好不?」
「你!你別胡說八道,你根本就是故意的,路上的混亂就是你故意弄出來的!」安若氣得指著木雲楓的鼻子叫道,「為什麼你要處處與我作對,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我不與你計較!」說著安若便回身想要向城裡跑去,這個時候應該還沒有拜堂,還趕得及。
可是她的眼前忽然出現一道劍光,她連忙側身躲了過去,卻看到木雲楓笑嘻嘻地擋在自己的面前。安若皺眉說道:「所以說,你今天的目的就是讓我無法和雲霽結婚?」
「你知道自然是最好,用脅迫來逼別人跟你結婚,還真的沒有見過你這麼厚顏無恥的人。像你這樣的人怎麼配得上雲霽哥哥,所以我自作主張為雲霽哥哥找了一個更適合他的人做妻子。至於你,今天就在這裡好好地等著雲霽哥哥跟別人結婚吧!」木雲楓臉上的嬉笑已經消失,取代的是冷冷的表情。
安若看著木雲楓,冷笑了幾聲說道:「當年沒找到你的屍首我就知道你會出現,你果然是個大麻煩,早知道當年在青城學院剛見到你的時候就殺了你!現在也沒那麼多的事情!」
「殺我?你若是有能耐早就殺了我了吧?」木雲楓嘲諷地看著她說道,「你看看你自己,現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居然還大言不慚地要嫁個雲霽哥哥,你真當雲霽哥哥是傻瓜?!」
「你說什麼?!」安若現在最忌諱的就是別人那她的容貌說話,她心知肚明可是卻不想承認。木雲楓的話此時就像是刀子一般狠狠地扎進了她的心裡,「木雲楓,今天我不殺了你我就枉為人!」
木雲楓的眼神里忽然閃出陣陣殺氣:「你殺了我的兩個門主,你今天還想要活著回去?!」
安若從來都知道木雲楓不簡單,她的眼神里總有自己總也企及不了的東西。這些年自己也算是遇到很多人,可是卻沒有人眼中的殺氣像木雲楓這般讓自己感到畏懼顫抖。但是此時已經沒有退路,自己也不想有退路。安若撤掉自己身上的紅色禮袍,裡面依舊是那一身黑紅相間的怪異衣服。她扯下腰間的長鞭指著木雲楓冷笑道:「木雲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今天我讓你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你可能搞錯了一件事情。」木雲楓手中的劍氣愈盛,「你的毒對別人來說可能很厲害,可是對我來說,什麼都不是!」
她的話音剛落便長劍直指安若的面門,安若一驚只覺得那劍雖然離自己還很遠,但是卻已經感受到了那劍氣。連忙轉身摔出長鞭將木雲楓的劍打偏到一邊,即便如此,手臂還是被那劍氣划傷。站在一邊的軒轅澈眉頭微蹙,木雲楓現在到底已經到了什麼地步,剛才那一劍自己是萬萬企及不上她的。
木雲楓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手下的劍卻不放鬆,劍花一轉又向安若刺去。安若剛剛險險躲過一劍,額頭上冒出星星冷汗,此時絲毫不敢小覷木雲楓,努力地化解著木雲楓的劍招。可是此時最關鍵的是,招架她的劍已經很難,更不用說抓住時機施毒了。旁邊站著的那個男人顯然也不是個善茬,有他自己自己根本沒有幾乎。想到自己今天是要與柳雲霽成親,耗在這裡只會如了木雲楓的意。想了想還是脫身比較理智,安若大喝一聲,鞭子虛甩出去。木雲楓剛想接招,卻餘光掃到幾枚毒鏢向自己射來。
軒轅澈早知她會有此招,連忙上前揮劍將那毒鏢攔下。安若的嘴角一翹,扔出一枚毒丸,隱藏在了那黃膿的霧裡面。木雲楓他們連忙掩鼻,等看清楚安若的影子都已經看不見了。
「她肯定去柳家了。」軒轅澈皺眉說道,「楓兒你沒事吧?」
「我沒事,快點追她。不然的話,不知道她還會做什麼事!」木雲楓懊惱地說道。
兩人扔給躲在遠處的轎夫一錠銀子便向柳家而去,木雲楓有些生氣地說道:「這個安若,就那麼想嫁給雲霽哥哥?」
「你要知道,她可是從小便喜歡雲霽的人,這種執念是不可能隨便消失的。」軒轅澈無奈地說道,「倒是這個安若真的很危險,她的毒要千萬小心,一旦中招了說不定就死了。」
「嗯,澈哥哥,這次我肯定不會放過他!」木雲楓狠狠地說道,眼神里是說不出的堅定。
軒轅澈看了她一眼,有些擔心地說道:「楓兒,你不能追她太死,這樣的人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咬你一口。她就像一條蛇,哪怕被你抓住了都有可能會咬你一口,一旦咬下去就是致命的蛇毒。所以,如果你死死盯著她的話很可能會傷到自己。」
「我明白澈哥哥,我會小心的。」木雲楓丟給軒轅澈一個大大的笑容,腳下的步子卻加快了幾分。
柳家的鞭炮已經放過三輪,此時人們都擠在門口向裡面張望,因為馬上就要開始拜堂了。大家的臉上都是興奮的神色,只好像結婚的人是自己。那些丫鬟們互相握著手,想著自己成親的時候是不是也可以穿上這麼漂亮的鳳冠霞帔,那種待嫁的心情也變得更加的急切了。
老婆子拉過幾個臉上滿是羨慕的丫鬟呵斥道:「你們哪裡來的那個命,現在在這裡羨慕不如把事情做好,說不定老太太喜歡為你們許一個不錯的夫家。快點去準備酒席,休得在這裡偷懶!」
「媽媽真是的,難得看到一次這樣的場面,就許我們多看一會。我還沒有見別人拜過堂呢!」一個丫鬟念念不舍地說道。
「有什麼好看的,快點!酒席還有很多事,要是被老太太知道哪裡做的不好少不得要生氣。今天是少爺的婚事,可馬虎不得!走走走。」老婆子硬是將幾個看戲的丫頭攆走,可是圍觀的人卻看不出減少,反而越來越多。
「今天是我孫兒雲霽的大喜日子,老身在這裡謝過各位賞臉來賀!」柳老太太看上起已然精神矍鑠,但是熟悉她的人還是可以看出她神色之間的強撐。
柳雲霽面無表情地低著頭,好像這一場婚禮與他毫無關係,他只是不湊巧是這場婚禮的新郎罷了。夏珏躲在蓋頭下的眼睛不安地看來看去,可是此時除了身邊的媒婆什麼都感覺不到。柳老太太雖然也不甘心,但是這柳家的大事怎麼也要在面子上過得去,說過一些客套話,便問道:「禮官,行禮的時辰到了沒有?」
「回柳太君的話,現在可以行禮了!」禮官帶著慣有的喜慶笑容說道。
「好,那就有勞您了。」柳太君說著坐了下來。
「天上的喜鵲叫喳喳,地上的新人要成家!今日柳家公子要與安家喜結連理,我們表示熱烈的祝賀!」禮官大聲地笑道。周圍的人立刻歡呼了起來。「吉時已到!行禮!」
「一拜天地!」禮官的聲音拖得遠遠的,就像那需要燃放半天的禮炮一般,留有餘響。
一對新人僵硬地跪下,對著門口行了跪拜禮。
「二拜高堂!」
兩人對這柳太君行了跪拜禮,可是柳太君的眼眶卻忽然紅了起來,強忍了半天才笑了出來:「起來吧起來吧!」
「夫妻對拜!」禮官這一聲幾乎外面的人都能聽見,所有的人都不自覺地興奮了起來,好像正在對拜的是自己。小孩子們甚至裝模作樣地學了起來,也不管對方是男孩還是女孩,便開始對拜,惹得眾人又是哄堂大笑。
這一拜,就真的成為夫妻了。夏珏心潮澎湃,一顆心只怕要跳了出來。而此時的柳雲霽臉上看不出絲毫的喜悅,只覺得一切的快樂將在這一刻決斷,那樣絕望的感覺讓他差點要扔下手中的紅綢衝出人群。可是對家人的責任還是讓他忍了下來,手指泛白但是這一拜卻是非拜不可。
正當兩人剛要彎下腰的時候,一個尖細怪異的聲音叫道:「不能拜!她不是你的新娘,我才是!」
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難不成今天還有人搶親不成?只見一個黑紅相間衣服的女人衝進了屋子,一把將夏珏的蓋頭扯掉,指著她的鼻子罵道:「好你個賤女人,居然敢頂替我來跟柳雲霽結婚!今天看我不殺了你!」說著,一掌就向夏珏劈了過去。
夏珏被這一變故驚得站在當場不知如何是好,可是卻看到柳雲霽狠狠地抓住了安若的手腕:「我已經答應跟你結婚,是你自己沒有來成親。剛才我與夏姑娘已經行了夫妻之禮,你又來搗亂,是和道理?」
「我!我……是她和木雲楓設計將我送到了城外的!」安若氣得大聲叫道,「難不成你還要這個玩轉心思的女人不成?!」
「我只知道跟我拜堂的女人就是我的妻子。」柳雲霽放下她的手腕,走到夏珏的身邊,將她輕輕攬進懷裡。「今天是我們成親的日子,我希望你不要搗亂。如果是來喝杯薄酒,說句祝福,我很歡迎。」
憐兒開心地上前拉著夏珏的手笑道:「嫂子,我怎麼沒有見過你呢!」
「我……」夏珏完全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心中不知道是震驚多一些,還是驚喜更多一些。
「柳雲霽!」安若大叫一聲,狠狠地將夏珏扯倒在地,「這個女人是誰?!要跟你結婚的人是我,不是這個女人!你眼睛瞎了?!我說了,是他們設計我才沒有及時趕到的!難道你要說話不算話,你的妹妹的命可還握在我的手裡,你要知道你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