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我要當伴娘

洛葉這句話說的無比的自信。

安妮暫且不提，銳雯和卡特琳娜對視一眼，後者面無表情，前者卻是微不可聞的點了點頭。

是的，銳雯對這點，是很認同的。

從得知這位暗影島之主的傳聞后，她還真的沒有聽說過這位主宰，被欺騙過，又或者掉進什麼坑裡。

哪怕是最初剛剛成為暗影島之主的時候，面對海族生靈和瓦洛蘭大陸四面八方的試探和惡意，那驚天的駭浪，任何人得知之後，都會覺得，這會將所有人都傾覆其中，令一切的夢想，都變成不可能和幻想。

但是，面對這樣一位穩若磐石的主宰，最終的結果，就彷彿是一頭撞上去，撞的滿頭是包，最終粉身碎骨，一切的不可能，最終又詭異的變成了可能，變成了你所知道的事實真相……

銳雯是真的沒聽說過，這位暗影島之主，吃過什麼虧處，又或者歸屬於暗影島的存在受到過什麼不正當的打壓。

這一切，都給外人帶來了難以想象的信心和底氣。

就像他現在說出，「我的蛋糕雖然甜美，但是絕對不是這麼好吃的一樣」，銳雯雖然不知道這位存在到底底氣何在，但是卻選擇了相信。

因為信任，也因為洛葉是洛葉。

這位暗影島之主，除了那些意外的事情以外，可是也沒見過他說過大話呢。

就像當時他在諾克薩斯的政變之夜，說為女皇陛下現在的老師，那位掌控無盡魔能力量的元首大人從天上摘下來一顆星星一樣——說到做到，從未食言。

想到那位魔能元首，銳雯不自覺的又看了安妮一眼，似乎是想起來了什麼，不由得眼前一亮。

她之前一直覺得這位暗影島的神祗似乎從來沒有吃過虧，但是卻忘了，覺得不一定就是事實啊！

眼下，就有一件事實真相就在眼前，並且鐵證如山！

那就是安妮陛下！

在諾克薩斯政變的那一夜，銳雯作為諾克薩斯上一任皇帝，威廉三世的最後一道保護的關卡，銳雯很清楚當時的諾克薩斯，面臨著怎樣的處境！

外有瓦洛蘭大陸無數勢力伺機而動，內有暗影島之主洛葉，帝國之前的大將軍杜克卡奧意圖謀反推翻皇權。

這一切都放到了明面之上，根本不需要過多的思考。

當然，當時的杜克卡奧，肯定是讓無數人都以為他是想要當皇帝的，然後結局同樣令無數人大吃一驚就是了……

那一夜發生的種種，一個不注意，就是瓦洛蘭大陸開啟戰爭的新篇章。

到時候，最後到底是誰勝利賺取最大的利益，或者失敗失去生命，都已經沒有了用處。

因為那個時候，諾克薩斯，已然亡國。

連名字都只能在傳記古書裡面得知的國家，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和發言的餘地，隨著時間的過渡，也將會被所有人徹底遺忘！

沒有例外！

而身為那一夜的參與者，並且是傾覆了諾克薩斯威廉三世統治權的兩位最大幕後黑手之一的洛葉，這位從暗影島而來，和諾克薩斯有著諸多仇怨的神祗，肯定會獲得相當一部分的利益！

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最後的結果呢？

暗影島和諾克薩斯沒有開戰，反而因為最高層之間的關係，反而直接締結了盟約，並且暗影島一方的力量全面退出諾克薩斯。

而在之後和德瑪西亞對立之時，那些來自暗影島的力量，最後居然搖身一變，從無數人心驚膽戰的入侵者，搖身一變，居然變成了保護諾克薩斯新政權的中堅力量！

簡直不可思議，但是卻真實發生了。

而令這位暗影島之主，放棄了從諾克薩斯可能得到的利益，放棄了這馬上就用到手的巨大地盤，緣由何在？

銳雯目光在安妮身上微不可查的瞄了一眼，便瞬間收回了視線。

原因不問自知。

「這或許，也是這位暗影島的神祗，可能的唯一一次放棄手中的既得利益，全身心的為他人貢獻，也就是所謂的被佔了便宜……

女皇陛下，不愧是他所無比珍重的存在。」

銳雯心中升起一抹感慨，同時她對於眼前這位，在普通的傳聞故事裡，有著令小兒夜啼恐怖聲名的可怖神祗，現在卻跟個孫子一樣老老實實的呆在船上，給安妮講故事的老實形象，有了一個全新的理解。

都說神靈只憑著自身的興趣而為，如果這是真的話，那麼想必，這位冕下對於女皇陛下，是無比珍重的吧。

…………

卡特琳娜不像銳雯，銳雯還能憑藉著自己對於洛葉的不熟悉，時不時的偷窺兩下，也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但是卡特琳娜不同，在洛葉上船之後，這位和銳雯一起，貼身保護安妮的皇家第一女殺手，就一直低著頭，沒有太多的面容波動。

當然，心裡是怎麼想的，就是其他的事情了。

安妮和洛葉自然是注意到了這位貼身保鏢的心思有些不太對，但是並沒有多想，也沒有怎麼橫加干預。

安妮是早有了解，知道卡特琳娜的心結不是一兩句話可以說明白的，而洛葉，則是純粹當成了小孩子之間的胡鬧罷了。

……說起來，洛葉的年歲可能不比卡特琳娜大多少，但是後者在洛葉面前，真的和孩子一般無二。

…………

「就這個，沒別的了？你就這麼有自信，自己不會被那個老頭騙？」

安妮撇撇嘴，有些不信。

符文之地的神靈大多說話大喘氣，一些不靠譜的更是滿嘴跑火車，根本沒有多少值得相信的意義，在不了解這些的安妮看來，那位名叫基蘭的老頭子，也是如此。

洛葉笑了笑，很自然的摸上了安妮的小笨頭：「那僅僅只是基於凡人而已。

神靈欺騙凡人，天經地義，其中的道理我沒法多說，安妮你知道這點就夠了。

而神靈和神靈之間的對話，卻是和凡人之間，有所不同的。

先不說神靈之間的對話，在有一定的協商基礎之後就會被本源之力著重加深印象，單單是來自雙方權柄之間的約束，就是輕易不能欺騙的。

因為那樣的話，欺騙的不僅僅是對方神靈，欺騙的同樣是權柄職能，欺騙的更是符文之地！」

洛葉聲音中帶著些許肅穆。

平時洛葉怎麼胡吹亂說符文之地都是沒問題，但是涉及到本源，涉及到權柄，洛葉也是不得不注意一下。

一不小心就翻船的例子，可是誰都說不好的。

見安妮一副似懂非懂的樣子，洛葉臉上笑容更甚。

「當然，那位老人家既然能在那樣的地位呆這麼長時間，暗地裡有一些手段解除這種小事情的干擾，也很正常，我也從來沒相信過滿嘴跑火車的傢伙，話語到底有多麼靠譜。」

洛葉右手放在安妮頭上，左手已經輕輕舉了起來：「實力至上，力量至高。這句話雖然粗俗，但是不得不說，這就是真理。安妮，記住這一點。

我之所以如此確定那位老人家不會食言，最重要的，當然還是實力帶來的關係。」

他輕輕向後退後一步，雙手微微張開，帶著異樣的豪邁：「凡人了解的太過淺薄，所以不知道真正的神靈之間，到底是怎樣的行為方式。」

說著，洛葉嘴角噙著些許不經意間的笑容，帶著些許顯擺：

「而這一切最重要的原因，還是我現在，太過強大，令那位老人家，根本不敢食言！」

「暗影島不必多說，虛空這塊剛剛到手的地盤更加不用多說，符文之地對於現在的我而言，也沒有太多可以重視的地方。

在我前往了異界，在異界發展壯大之後，就已經臨近了一個頂點。

我可以隨意的穿梭本源世界，我可以輕易的抹除不對等的弱小，我可以和異界最為強大的神靈直面對話，我的手中，更是已經佔領了一個小型的本源世界！

這一切，那位名叫基蘭的老人家不用全部知道，他只需要知道一點，了解到一些相關的東西，就會知道，放我的鴿子，代價，是他無法承受的。」

洛葉在安妮面前，這樣笑嘻嘻的說著。

這也是他頭一次將自己現在的所作所為，向其他人吐露。

當然，這和在場只有安妮三人有關，其他的船員都是暗影島的亡者，完全不用擔心可靠性。

所以洛葉很淡定。

輕輕撫摸著安妮的秀麗長發，洛葉已經看到安妮嘟起了嘴。

看樣子，後者在對洛葉將她當做小孩子，心裡有些氣憤呢……

「哈哈，忘了忘了，一直摸著你的頭髮，把你當成小孩子，卻是忘了，現在的安妮可是一位女皇陛下呢，呵呵，是我的錯。」

洛葉說著，放開了手，然後在安妮身上瞅了兩眼，多多少少有些稱奇：「不知不覺，你個丫頭片子也已經成為英雄了，雖然對於你剛才口中所說的那個老頭子而言不值一提，但是放到整個符文之地，也是無比可怕的一種天賦了。

安妮，成長下去吧，對於世俗的眼光而言，一尊皇帝陛下或許已經是頂點，但是等到你實力成長到一定地步后，你就會知道，以前所追求的一切，大多都是過往雲煙。」

面對洛葉有些感慨的話語。

安妮冷著眼，插了一句：「對於現在的你來說，現在的我，現在呆在艾歐尼亞的艾瑞莉婭姐姐，還有我的老師，對於你而言，都只是過往雲煙嗎？」

洛葉被這一句話直接噎住了。

他沒法回答，又沒法不回答。

最後，只能是輕輕的搖了搖頭：「你們不一樣，如果真的帶入到我剛才的話語中……那麼現在的我，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現在的我，應該還是在異界開拓的旅途中才對。」

洛葉輕笑一聲，看著臉色有些執拗的安妮，輕笑一聲，伸出手又搭在了她的頭上：

「我知道你在擔憂什麼，又在想著什麼，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你個丫頭片子，的確比許許多多的大人都要想的無比周全。

這一次，你就放心好了，我不會無緣無故的離開，也不會一言不發的消失了。

雖然之前沒有細說，但是相信以安妮你的聰明才智，應該也已經想到了。我在虛空的所作所為，雖然看似毫無關聯，但是卻是在鋪路，一條能夠令我的後路，徹底穩固下來的後路。

而現在，這條路很穩當，所以這一次，我回到瓦洛蘭大陸的心，很放心。」

「以前，你是害怕我們擔心，才離開符文之地，特地和我們分開？」

安妮輕聲問道，帶著幾分異樣的堅持。

她知道，接下來洛葉的回答，就是一個重點。

洛葉看著安妮堅持的目光，自己有些想要轉過頭，最後還是沒有轉過去，而是和安妮對視著，帶著幾分苦笑。

他輕輕開口解釋道：「我不想欺騙你，同樣也不想令你誤會。

安妮，你之前所詢問的問題，我的回答是：有一部分，但不全是！」

洛葉沒有在直視安妮的眼神，而且微微轉過身子，看向遠處的海景，因為暗影島的特殊性，在離開一段距離后，來自暗影島的方向，已經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霧水，帶著幾分神秘感。

洛葉面向大海，臉上笑容漸漸散去，只剩下一臉感慨：

「以前的我，做錯了許多，也錯過了許多。而值得慶幸的是，雖然錯過了，但是並沒有失去，還有補救的機會。

至少，這一次，我不會在讓其他人失望透頂，也不能讓我，充滿遺憾。」

這般說著，洛葉嘴角微微露出一個笑容：「卡爾，赫卡里姆，冥木……這些傢伙或許一個個都是精神不正常，行為也不正常的傢伙，但是不得不說，他們對我一直以來的勸慰，說服了我。

我對於我過去的一切一直都無法忘卻，以至於對我的現在，多多少少有些疏漏，以至於造成了許多遺憾……

這些不正常的傢伙，至少讓我明白了，讓我同樣珍視現在。

我不想經歷過一次失去后，在經歷第二次的失去，所以，這一次，我不會猶豫了。」

「你要做什麼？」

「去諾克薩斯，向你的老師提親！」

安妮沉默了。

許久之後，她才微微抬頭，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可以，但是有一點你必須答應。

老師教導了我這麼長時間，她如果願意結婚，那麼……

我要當伴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