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垂死病中驚坐起
仙古宇宙，凈魔域邊緣星空，魔琊星。
這裡是混亂的修仙星球，什麼種族的人都能在這裡遇見，沒有法制，道理就是拳頭。
而星球上最頂尖的勢力，便是四大家族，四家分別是……陌……將……秀……空……
而此刻，空家地底，這裡被掏空，範圍之廣，說一聲地下城也不為過。
中心廣場，有上萬核心族人匯聚，他們匯聚的原因令他們悲傷，開創家族的空空老人已經到了大限，現在出氣多，吸氣少，隨時可能……嗝屁。
空空老人躺在用冰嵐寒玉專門為他製作的床上，他想努力支起腦袋，可卻使不上力。
他太老了，身為一名人族，就算擁有返虛的修為，也最多只能活兩萬年，然後靈魂枯竭，生命靈光消散。
「父親，您想說什麼？」
一位身穿黑衣的老者弓身上前，這是空空老人唯一的兒子，沒辦法，他太專情，只愛一個，整個家族還是靠黑衣老者開枝蔓葉的。
當然，沒有他坐鎮，家族也不會一帆風順的成長起來。
「我，我……」
空空老人聲音太小了，說話都像只有呼出的風聲一樣，黑衣老者不得不湊耳上前。
「扶我起……起來，我還……還能活。」
空空老人不服老，說完閉了一下眼睛，休息一下再睜開。
「父親，好。」
黑衣老者沉默了一下，才答應，他彎身，扶起空空老人，讓他背靠著自己。
空空老人看向中心廣場下方，密集的族人矗立，全部望著這邊。
「家族。」
空空老人張了張嘴說出，卻沒聲音。
回想過往，在這顆星球長大，一輩子活在勾心鬥角里，從一個凡人一步步踏上修仙之途，這一路，交織著悲歡離合，有過背叛，也有過愛情，有過兄弟，也有過仇人。
每一次境界的突破，都是那麼讓人心情愉悅。
每一次絕望時，悲傷時，恐懼時，都是那麼令人印象深刻。
作為一個普通凡人，能有這樣這樣的成就，已經足以自傲。
空空老人回想過去每一刻的場景，最終幽然一嘆，想通了，終敵不過歲月侵蝕，時光流逝。
「驚羽啊！」
空空老人運起體內法力，流轉全身，彷彿迴光返照，面容都變得年輕一些。
這是最後的掙扎，如果不動用法力，他還能再撐幾天，可現在，法力散，也就是燈滅之時。
「父親您說。」
黑衣老者感覺心裡有些堵。
「我這輩子也沒什麼可遺憾的了，從一個放牛窮小子到現在的返虛修士，開創了一個家族，也沒什麼不滿意。」
空空老人說話利索了許多，清楚了許多，眼中滿是追憶，「就是你娘啊，比我要去得早，現在我也要去見她了。」
黑衣老者沉默，不知如何接話。
空空老人手中一閃，從儲物空間里拿出一顆墨黑色彈珠法器，正是墨言發放的小說閱讀法器。
「這是……」
黑衣老者疑惑，他看出這是一顆法器，卻不知有何用處。
「這是小說閱讀器，自我剛剛踏入修鍊途不久，一直陪伴我到現在。」
空空老人盯著黑珠，彷彿在思考什麼，沉默了一會才回答。
「小說？」
黑衣老者還真不知道他父親竟然還看小說，著實有些驚訝。
「沒錯，只是磨一更完結之後，已經幾十年沒有更新了。」
空空老人現在只想聊聊家常，和兒子聊，至於孫子輩，在他看來關係已經很遠了。
黑衣老者靜靜的聽著，不說話。
下方，遍地站著的族人也不敢打擾。
「要真要說什麼遺憾，大約，也就只有它了。」
空空老人轉頭看向自己的兒子，將黑色彈珠法器遞給他。「它是當初我好不容易得到的，現在就給你吧。」
「放心吧父親，我一定會好好保存的。」
黑衣老者鄭重發誓。
「好好好，這樣我也安心了。」
空空老人滿眼都是笑意。
「父親，您還有什麼吩咐。」
黑衣老者詢問。
「在我很小的時候，那時候我還沒有踏入修鍊之道，在凡人間流傳著許多習俗，其中有一個是說，人死後，親人燒給的紙錢之類的，已故的人能得到。」
空空老人閉上眼睛，一邊說著，身上的氣息迅速衰弱下去，白髮爬滿整個頭。如絲如雪，「我希望如果磨一更更新了，你能將其中的內容截取出來……燒……燒給我。」
空空老人很無奈，他就算成為返虛修士，壽命也就這樣了，以他的了解，墨言可是一位墨龜族，墨龜天生的壽命長，就算不修鍊，壽命都是十萬起步。百萬普通，這樣的壽命簡直了。
「追文痛苦也快樂，可惜，磨一更的幾本書都有劇情相交，屬於有生之年系列，我的壽命拼不過他。」
空空老人這就很鬱悶了。
「是，父親，我一定照辦。」
黑衣老者立下承諾。
「這樣，我就安心了。」
空空老人軟倒，眼睛緩緩閉上，黑衣老者小心翼翼的將之扶倒在冰嵐寒玉床上。
感受到父親的氣息在快速消散，黑衣老者一眨不眨的注視著，眼淚卻悄然落下。
「跪下，恭送祖宗！」
黑衣老者聲音洪亮，族長范十足。
嘩啦啦的幾聲，下方族人就地下跪，一大片倒下，聲勢浩大。
哀樂響起，回蕩著，其中哀傷的情緒傳出，瀰漫全場。
滴咚……
一個突兀的聲音打破了哀悼般的場景，黑衣老者低頭一看，卻發現自己手中的彈珠法器亮起了白光，發出清脆聲音。
「《仙科紀》第一章，貧民窟中臭老鼠，已更新！」
洋溢著青春活力的少女聲音從彈珠法器里響起。
「什麼，更新了？」
黑衣老者一愣，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下一刻，他就發現自己手裡的彈珠法器不見了。
一抬頭，就看見空空老人仰起身，坐在冰嵐寒玉床上，手裡拿著彈珠法器，將自身殘餘的一丁點法力輸入，然後心神沉入法器中更新的正文內容之中。
黑衣老者微張著嘴，愕然的看著空空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