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觀察

?招娣提著滿滿一筐喂兔子的草不緊不慢地走在村裡的小路上，想到自己可以重新開始自己的新生活，心情很是愉悅。

一路上碰見熟人她就禮貌地打聲招呼，笑吟吟地叫著

「張奶奶」，

「李大爺」，

「吳嬸子」。大家看見招娣也很是親切，有人問她怎麼一個人去割草，沒喊個伴；有人打聽她期末考試考得好不好，能不能上高中；有人誇她懂事勤快。

然而她的好心情在回到自己家小院的時候就結束了。推開院門迎接招娣的是劉春花招牌式的大嗓門

「你這個死妮子，讓你給兔子割點草，你一出門就是一早上！你說，你是不是野到那裡玩去了？」李招娣循著聲音望過去，看到劉春花正在院子里的菜地里除草。

「媽，你看看我割了多少草？」李招娣提起框子展示一下自己的勞動成果，委屈地笑笑

「割這麼多草我哪裡有時間去玩？」

「去，去，去，割點草有什麼好顯擺的」劉春花看招娣割的草確實不少，也不好再說什麼，

「去，把那些衣服洗了！」李招娣扭頭一看，梨樹下確實堆著些要洗的臟衣服，還有洗衣服用的大鐵盆。

她輕輕吐出一口氣，認命地點點頭，說道

「我先把把筐子里的草倒出來晾開，然後就去洗衣服」。晾好草她覺得有點口渴，心想先喝口水再洗衣服吧。

看到招娣沒有洗衣服去跑到廚房去了，劉春花又不滿意了

「你這個死妮子，不洗衣服跑廚房幹什麼去了？」。聽見劉春花的叫罵聲，李招娣沒有吭聲，她倒好水端著杯子坐到大鐵盆前才好整以暇地問道

「媽，我忙了一早上了，先喝口水，不行嗎？」問出這句話時她心裡暗暗想到

「有誰的媽媽對自己的孩子不問吃，不問喝，只是不停地安排活？」。對上招娣探尋的眼神，劉春花訕訕一笑

「誰不讓你喝水了？還不是你這死妮子幹活總是推三阻四的，我不看緊點能行嗎？」

「我幹活什麼時候推三阻四過？」李招娣心裡腹誹不止，面上卻笑笑沒說什麼，低下頭開始洗衣服。

「嘩啦啦」一陣滾鐵環的聲音響起，隨後李寶根跑進了院子。

「媽，媽渴死了！快給我倒點水！」看到李寶根，劉春花立馬笑的見牙不見眼，

「哎呀，寶根，這麼熱的天你快別跑了，我去給你倒水。」一邊說著一邊扔下鋤頭，樂顛顛地去廚房給李寶根倒水去了。

李寶根根本不理會劉春花的話，推著鐵環繞著招娣瘋跑著，

「姐，看我的鐵環跑的好吧。我能連著跑半個小時都不倒！」他得意地說著。

「嗯，好」招娣笑笑隨口應一聲，又問道

「寶根，你作業寫完了嗎？」

「完了，我早就寫完了。」寶根說著得意地看招娣一眼，那黑葡萄似得眼睛亮晶晶的。

「是啊，寶根一直是聰明的，要不他怎麼能順利考上大學，考上公務員呢」招娣一邊想著一邊看著劉春花喂寶根喝水。

原來劉春花倒好水出來，卻發現李寶根滿手泥土根本沒法端杯子，只好自己端著被子讓李寶根喝水。

「這才是疼愛孩子的父母應有的表現吧？」招娣心裡默默地想著，卻什麼也不說只是低下頭狠狠地搓洗著盆子里的衣服。

「媽，我再玩一會。」喝過水李寶根又推著鐵環跑了出去，院子里瞬間恢復安靜，只留下李招娣搓洗衣服的

「嚓嚓」聲。這樣類似地情況每天不知道要上演多少次，劉春花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那個當媽的不是偏疼兒子的。

然而李招娣卻不再覺得這一切是正常的，父母對孩子有偏愛很正常，但是偏愛到毀掉一個去成全另一個的程度絕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