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邪龍谷之旅
劍峰極為陡峭,山峰菱角分明,遊盪的劍魂,鬼鬼祟祟的盜劍者,莊嚴肅穆的劍冢守護,在山上來回走動,東一簇西一簇的亂劍破鐵聳立,殘敗的劍譜套路被刻在石壁上,*雨霏霏之下,回蕩著輕聲低鳴略帶哀愁的歌聲,湘妹子慢慢飛行在劍峰之上,只感覺到蕭瑟之景隱隱感染了自己,也變得多愁善感起來。
就在湘妹子想要降落的時候,突然有光一閃,她趕緊開啟了印月之身隱藏,卻見一人御劍飛來,流星一般墜落在劍峰之頂。收了飛劍,那人慢慢踱步向石碓走去。湘妹子看此人仙風道骨,又能御劍飛行,應是得道之人,也就是傳說中的修真者。好奇心驅使之下,悄悄跟在他身後追了過去。
道人徐徐走過,幾個不知好歹的劍冢守護圍了過來,道人青光之劍一盪,劍冢守護全部打得撞擊在石壁上,竟然黏住了,任憑它們怎麼掙扎也逃不出那青光的束縛。
道人顯然不屑與這些小怪糾纏,徑直朝石碓走去。繞過一塊高大的石碑,道人停了下來,卻是看向天際的陰沉,彷彿在喃喃自語道:「靈煅入駐劍冢七十七年了吧,想當初渤海一戰,驚天地泣鬼神,現在回想起來,還是歷歷在目啊。」
四下卻無人應答,湘妹子只覺得奇怪,此人自言自語,難不成是在對石頭述說?
「聽說魔魁又蘇醒了,這次它們勢力很強,加上有魔族的幫助,只怕人間將有一場浩劫了。」道人仍是自說自話,雨越下越大了。雨滴落到他身邊,自動地向兩旁彈開,雖然站在雨中,他的衣裳卻不曾沾到半點水汽。湘妹子可就慘了,大雨澆透了她的衣裳,只好悄悄躲到石壁下,湧起體內的火系元素蒸了水分。
「誰?」另一個聲音突然想起,湘妹子詫異地望過去,只見石碑下一個抱著酒瓶的散男子站了起來,微醺的醉眼正盯著湘妹子的所在,湘妹子的印月之身在他們面前,也就聊勝於無,起不了多少作用。
「一個小女孩罷了,用不著大驚小怪。」道人不咸不淡地說道,「等這劍峰的雨停下的時候,魔魁的火焰也將燒過來了,到時,你要個地方喝酒都難。」
「哼。」酒鬼不屑地冷哼一聲,抱著酒罈咕嚕嚕地喝了幾大口,顛三倒四地向著懸崖走去,道人對他也不管不顧,只是繼續說著,「聽說允兒可以活過來。」
酒鬼震住了一下,隨即輕蔑地一笑,走到懸崖邊上坐下,依舊抱著酒罈大喝,湘妹子甚至懷疑他那壇酒是喝不完的。
「你不相信?」道人終於轉過身來,盯著酒鬼的背影說道。
「廢話,允兒要活過來,需要創世神的手環,那個昏庸的老頭,巴不得我早點死掉,怎麼會把手環給我?」酒鬼憤憤不平地指著天罵道。
「如果創世神的手環丟了呢?」道人也反問了一句。
這下倒真的吊起了酒鬼的胃口,他第一次正眼看著道人,「你的意思是……難道我有機會拿到手環,救活允兒?」
「你猜對了,只不過手環在魔魁手裡,有了創世神的手環,魔魁變得空前的強大,即使你我聯手,也未必斗得過他。」道人說得輕鬆,但湘妹子卻知道這個對手肯定非常強大。
「哼,他再厲害,也沒有三頭六臂。」酒鬼站了起來,一摔酒罈,一掃之前的頹廢,眼裡精光四射,儼然有一種不把天下放在眼中的王者之威。
「你錯了,他不但有三頭六臂,還練成了混元破天刀第九重,絕非當年那個任你擺布的軟柿子了。」
「什麼?」道人不緊不慢的話驚得酒鬼差點跳起來,他望了道人一眼,道人向他點了點頭,酒鬼一咬牙,沉沉道:「靈煅,活過來吧,讓世人知道,你的神威還沒有生鏽,你,還是劍中君子!」
聽他低沉的呼喚,手臂上的袖子裂開,強健的肌肉裂開,一把帶血的銀刃長劍慢慢從身體里分離出來,劍身光潔而銳利,劍柄如堆疊的雲層,握把是一隻纖細的手,與酒鬼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彷彿愛人一般。
「靈煅,隨我出征,去大幹一場吧。」酒鬼撫摸著劍身,就如同撫摸著摯愛,突然,他舉劍一吼,劍峰搖晃,山石崩裂,而他身上竟然長出了一身漆黑的鐵甲,披風招展,傲氣凌人,頭卻在那一刻雪白一片。
湘妹子在顛盪的山上勉強站穩了腳步,山後卻飛出一個龐然大物,火紅的鱗甲,火紅的羽翼,火紅的長尾,竟是一條火龍出山,盛氣凌人的模樣要有多乖張就有多乖張。
湘妹子嚇得連連倒退,趕緊找了一個貌似可以藏身的地方躲了起來,只盼他們打鬥的時候別殃及自己就好。那火龍從山後飛出,一翅膀撞翻了山尖,朝著酒鬼飛來。
酒鬼臉上露出了少有的笑意,翻身一躍,跳到了火龍背上,火龍高亢地長吟呼嘯,周圍溫度驟然上升,湘妹子遠遠躲在石碓后,仍然熱汗淋漓,真搞不懂酒鬼坐在火龍身上如何受得了。
道人微微一笑,對躲在後面的湘妹子說道:「小姑娘,跟隨人類大軍去抵抗魔族大軍吧。」
「人類大軍,抵抗魔族?看來有一場大戰要打了。」湘妹子也顯得有些興奮,有這麼個強大的人物領著人類作戰,不知道會是如何壯闊的一個場景。
道人踏著飛劍,追隨著酒鬼飛去。望著他們飛去,湘妹子隱隱覺得一個全新的開始要到來了。這時,嘟嘟嘟響,洞洞來語音:老大,你搞什麼?整座山都踏了。
「不是我搞什麼,是山裡飛出了一條火龍。」湘妹子解釋道。
「火龍?天啦,惹出一隻火蟾蜍就夠拉風了,你居然把火龍也招惹了,牛人。」洞洞不住地搖頭。
「哎,不是我招惹出來的,是一個酒鬼劍士,」湘妹子頓了下,想起自己老早之前就和龍打過交道,也沒有啥好謙虛的,「不過我在4o多級的時候倒是救過一條烏龍,這對飛刺就是烏龍送的。」
洞洞口吐白沫,「為什麼天這麼不公啊?」
無奈地從洞里爬出來,今天的修鍊已經不成了。洞洞取出避雷針,鬱悶地和湘妹子一同下山去。
「洞洞,你想不想去看看龍的威風啊?」湘妹子不經意地問道。
「龍?還是免了吧,那些吃人的傢伙,會爆光我的裝備的。」洞洞吐著舌頭道。
「滿級以後就不掉落裝備了。」湘妹子提醒道。
「可是每死一次,裝備的持久度就會降為零,去鐵匠鋪修理一下都要好幾千金幣,我還要籌錢給你買海輪呢。」洞洞嘟嚷著,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聲音不由得低了幾分,湘妹子聽在耳里,只覺得心兒一甜,如抹了蜜一般。
「好了,萬一掛掉,我給你付裝備錢總可以了吧。」湘妹子瞪了他一眼,「我師父被困在邪龍谷了,我要去救他。」
「你師父?你師父盧裕不是早死了嗎?」洞洞疑惑道。
「不是那個師父,是教我釣魚的師父。」湘妹子想起盧裕,又不由得緬懷起那些日子。
「非去不可?」
「是的。」
「那還說什麼?走吧。」洞洞率先轉了方向。
「急什麼,還有人要一起去呢。」就憑他們倆,只怕斗得過邪龍殘影,鬥不過九頭海蟒,如何救人,還得把晨曦叫過來才是。順便讓這位鐵匠大哥幫忙免費修理一下裝備。
和洞洞一塊去了趟京城,卻沒有見到晨曦在鐵匠鋪,問了一下看店的老鐵匠,沒想到晨曦怕劉三受不了折磨,先行去了邪龍谷。晨曦做事向來沉穩,應該不會做無謂的犧牲,不過湘妹子還是有些擔心,兩人匆匆傳送飛行,向遼闊的邪龍谷飛去。
自從隕石撞擊大6后,群龍出動,百獸動亂,世界已隱約陷入恐慌之中。邪龍谷也是如此,周圍的林海魔獸縱橫,兇險萬分,只是陰邪之氣衝天而起,遮掩了森林的生機,紫褐色的山石倚天而立,氣勢磅礴,彷彿在傳揚邪龍之威。
既然目標鎖定為邪龍谷的殘蓮洞,兩人就不再理會路上的魔獸,可是有些怪總是不請自來,總喜歡像土匪一樣攔住兩人,兩人將躲閃的技巧揮到極致,各自騎著飛寵在樹木和怪物的魔法刀刃中靈活穿梭,雖然有些狼狽,總算還撐得過來。
「洞洞,扛得住嗎?」湘妹子*縱著怨蝶躲開迎面飛來的一隻鐵嘴烏鴉,回頭看向洞洞。
洞洞飛在湘妹子後面,畢竟他的飛魚不如怨蝶靈活,度也跟不上,洞洞有時來不及驅使飛魚拐彎,竟然靠一己之力硬生生讓飛魚在空中改道,躲開怪物的攻擊。看起來輕鬆,實則極為消耗體力,洞洞鬥氣強勁,長此以往,也是膂力不及。
「放心吧,這些小兔崽子還動不了我。」洞洞剛說完,鐵嘴烏鴉張嘴吐出一排烏黑的箭頭朝他胸膛射來,躲避已然不及,洞洞拔劍刺去,劍雖細小,卻準確無誤地刺中了箭頭,洞洞手腕一抖一抖,一排箭頭盡皆被長劍撥開,鐵嘴烏鴉還待繼續追殺,洞洞一拍飛魚,繞過一棵大樹,避開了烏鴉。地上一隻蜥蜴正悠然地躺著,突然幾個箭頭打在頭上,劃開了一道傷痕,它悲鳴著天降橫災,飆似的一甩巨尾,抽在大樹上,岑天的大樹一聲脆響,轟然倒塌,朝著洞洞追去,洞洞剛躲開烏鴉的追擊,忽然覺身後投來一片巨大的陰影,以為是巨獸撲來,反身就是一劍,劍修之劍果真犀利,他這一劍整個刺入大樹之中,直沒入柄,仍然無法穿透樹身,大樹的重量卻完全壓在了洞洞身上,洞洞驅動鬥氣護身雙手抵擋,他力大無情,腳下的飛魚卻承受不了重壓,加地朝地面撞去,這一下只在眨眼間,洞洞身手敏捷也不過是灌注在劍上而已,哪裡想到長劍起不了作用,連人帶寵被大樹壓進了荊棘叢,驚起了鳥雀撲騰著翅膀,雜亂地飛向天空。大樹被樹枝卡住,懸在了半空。
「哎呦。」洞洞從荊棘叢里爬出來,摸著屁股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渾身是刺,連臉上都扎著幾根,頭上還諷刺般地掛著一朵小紅花,湘妹子乍看之下,只以為馬戲團的小丑溜了出來,噗嗤一聲忍不住地笑了。
洞洞沉著個臉咕噥著,也不知道是在咒罵鐵嘴烏鴉還是森林蜥蜴,只看他一臉苦惱的樣子,彷彿在為什麼天大的事情愁。
「洞洞,你在搗鼓什麼呢?」湘妹子笑過之後,看到洞洞企圖爬樹,只覺得奇怪萬分。
「我的劍插在樹裡面拔不出來了。」洞洞說完又是一陣懊惱,湘妹子卻是忍俊不禁,「你那麼大的力氣怎麼會拔不出來呢?」
「我的飛魚扎破了頭,腦子不清醒飛不起來了。」洞洞拔掉脖子上的一根刺,本來以他的身手,即使沒有飛魚,也可以跳到大樹上去拔下劍的,只是現在他渾身是刺,動一下都疼,更別說蹦蹦跳跳了,又不敢等到身上的刺被刷新后再去拔劍,只怕到時劍也刷新掉了。
「上來吧。」湘妹子駕著怨蝶飛到他身邊,伸出一雙白凈的手。洞洞看了看湘妹子,隨即釋然,拉著湘妹子的手,翻身一躍坐上怨蝶。怨蝶成長到5o級,已變得身強體健,不再是當初那隻被蒼鷹碰一下就栽倒的小鳥了,載著兩人舉重若輕地飛向大樹。洞洞手上鬥氣匯聚,一拉扯,將劍拖了出來。湘妹子耳朵一動,只覺得有危險靠近,當下使用跨越技能,帶著怨蝶和洞洞迅逃離現場,一條巨蟒纏著大樹盤繞而上,只是它的鱗片和大樹的枯皮相仿,居然沒有被現,實在稱得上隱形殺手。
湘妹子駕著怨蝶左右突飛,藉助樹木的掩護,以及高的飛行技巧,一眾怪物都拿她沒轍,眼睜睜地看著兩人飛向了殘蓮洞。
殘蓮洞外圍有一深潭,潭水渾濁,淤泥堆積,怨蝶從上面飛過,有如一道道閃電拔地而起,白色的水柱衝天而起。湘妹子被這自下而上的水柱打了個措手不及,大喊一聲「小心」,便控制著怨蝶一個36o度翻轉躲開了水柱的攻擊,只是躲是躲過去了,猝不及防的洞洞卻掉了下去,水潭中冒出一個長滿疙瘩的鱷魚頭來,張著大嘴,只等洞洞一落下去就大口吞下。先落到鱷魚嘴裡的卻不是洞洞的手,而是一把長劍,洞洞的劍可謂萬能,總是在危險之際及時出鞘,只在鱷魚頭頂輕輕一點,洞洞又翻身躍回空中,湘妹子及時趕來,洞洞穩穩地落在了怨蝶背上,飛到了水潭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