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打擊報復

「村子里出大事了。」

大事？

樓滿月腦子裡閃過張會計與張飽，兩個人在村子里都是一霸，都不是吃虧的主，鬧大也不是不可能的。

秀英娘看了一眼樓滿月，口氣有些急地問道：「出什麼事了？」

素花語速很快地說道：「滿月也去，趕緊的。」

「到底怎麼了？」

秀英娘被她拉了一把，急急地往外走，步子有些不穩，踉蹌了幾下，樓滿月忙上前扶住了。

「村子里說分地呢！」

樓滿月被這個消息打得措手不及，下意識地跟著她們往外走。

她那個時空分地應該是八十年代的事情，這裡現在就分，她有一種事情超出控制的感覺，但想到自己的農場，她又釋然了。

她已經有了超自然的農場，還有什麼不可能的，何況這裡大勢並沒有變。

「怎麼會忽然分地了？」秀英娘也是大受衝擊。

「不知道，」素花腳步不停地拉著她們，嘴裡更是不慢，「聽說是因為張會計與張飽兩個人打架說起來的。

他說他拿了集體的東西，他又說他昧了大傢伙的財產……不知道誰喊了一句，查賬，然後喊著喊著就成了分地了……咱們快點去。」

三個人沒有多大會兒就看到不遠處地火光，村人吵吵嚷嚷的聲音高一聲低一聲地傳過來，火光映在人的臉上，明一片暗一片的。

樓滿月微微有些失神，她能感覺到，人心浮動。

她也是希望分地的。

這時候都是按工分算的，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大隊手裡，最主要的糧食也是大隊分的，如果分開的話，不說其他，就說她的生活，相對來說也會輕鬆一點。

走近了，她看到光火的照射下，大傢伙臉上興奮激動的表情，人人都會嚷幾句，時不時還會交頭接耳幾下。

「嚷嚷什麼？」

張會計與張飽兩個人在村子里積威已久，大聲喊了幾聲，壓下了村人的聲音。

他們的利益是一致的，他們打架吵架從來沒有想過分地查帳，他們心裡清楚，分了，什麼便宜都占不到了，就算是能佔到，也沒有現在這麼便利。

張會計與張飽兩個人互看了一眼，瞬間決定暫時放下私人恩怨，一齊度過眼前的危機。

「分什麼分？誰說的分？站出來說！都站出來！」張會計厲聲說道。

他臉上滿是猙獰，眾人一時都靜默了。

他看了一圈村人，又恢復了平時的樣子，不過配著他面目全非的臉，再加上跳躍的火焰，怎麼看怎麼詭異。

「你們是要復辟資本主義，破壞社會主義建設……怎麼？好日子剛過了兩天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張飽也跟著大聲說道：「誰要鬧事？站出來！才過兩天安生的日子又要反天了？誰敢再破壞社會主義建設，再破壞和平安寧，我們都與他鬥爭到底！」

村人聽到他們兩個的話臉上都有些瑟縮，眼光也有些閃躲。

「嬸兒？」樓滿月感覺到秀英娘的手臂僵了一下，忙輕聲喚了一聲。

秀英娘扭過頭來沖樓滿月笑了一下，那笑容在樓滿月看來僵硬無比。

她瞬間想明白了，這時候，人們剛剛經歷過那個不安的年代，可以說心還完全沒有放下，現在張會計與張飽這兩個小頭目又提了起來，人們心裡都有些害怕，怕再回到那個不敢多說一句話的時候。

「我知道，大家都是一心的要搞好建設的，我們張家溝的人也一向安分守己，只是有個別的人想要煽動大家……」

張會計與張飽兩個人看到場面控制住了，交換了一個眼神，張會計又站了出來。

樓滿月咯噔一下，順著張會計的目光看到了劉啟的身影。

他這是要打擊報復。

「張會計！」

劉啟不待他說完就站了出來，他走到人群的中間，面向村人說道：「大家不要聽他亂說，國家的文件已經下來了，很多地方已經實施了包產到戶包干到戶，地也分了……」

「胡說八道！大家不要聽他的，他就是想著資本主義的好，想要破壞咱們村子里和平團結……」

「把他抓起來，一切和社會主義做對的人都是咱們的階級敵人……」

張飽忙上前幫腔。

村人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

「誰才是敵人？」劉啟大聲嚷道，「我們是響應國家號召下來的，是為了幫助村子里建議社會主義的，我們不是你們兩個一句兩句話就能定下罪名的。」

張會計兩個人一時愣住了。

「大家聽我說，」劉啟唬住了兩個人，忙又扭過頭大聲喊道，「咱們建議社會主義，響應國家號召不是讓個別人中飽私囊的。

國家說人人平等，人民是國家的主人，咱們是當家作主的人，不能讓階級敵人騎到我們頭上作威作福，不能放任他們欺壓我們窮苦大眾……」

「對，欺負我們窮苦大眾的人就是我們的敵人，我們要與他鬥爭到底！」

角落裡傳來一聲響應聲，然後人群中開始接二連三地響應，聲音一聲大過一聲，劉啟暗暗地鬆了口氣。

樓滿月看著劉啟在人群中激昂的樣子，暗暗地點了點頭：能有如此決斷，再加上顏值，也不怪原主會看上他。

「大傢伙不要被他的糖衣炮彈所迷惑……」

樓滿月差點忍不住笑了起來，她一直認為這時代的人文化程度普遍比較低，就算是會背語錄什麼的也只是死記硬背，沒有想到張會計他們倒是運用得不錯，詞也是一套一套的。

「做為人民的公僕，你們不該主動接受人民的檢查嗎？人民要求你們賬目公開有錯嗎？大家說對不對？」

「對！」村人大部分都跟著劉啟大聲喊道。

「大家不要聽他煽動，他就是見不得我們村子過好日子，要知道他是城裡人，有什麼不對，他轉眼就跑回城裡了，受苦的還是咱們村子的人，那包產到戶之前可是被國家嚴厲批鬥過的。」

村人聽了他的話，面面相覷。

這件事情的嚴重性村人們心裡再清楚不過，那是他們經歷過的血的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