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服了
?第七章我服了
一旁的朱廣德依舊不願放棄,「姑父,侄兒以為,雖然大家以前都沒聽說過這首詩,但這也不能證明這首詩就一定是表弟作的,相信在場的諸位大人們也未必就沒有疑惑。」
朱廣德抱拳做了個羅圈揖,見眾人都沒有反駁他的,一時間也更加得意了。
「表弟若是真有這才能,莫不如現場再作首詩。嗯,如今正是桃花盛開的時候,剛才作的詩也是以桃花為題的,那就還是以桃花為題把。只要表弟能當眾再賦詩一首,侄兒便相信剛才這首詩表弟作的。」
朱廣德提出要讓楊渥當場以桃花為題目作詩,這個要求卻是有些過分了。先前第一首詩還可以說是以前作的詩,剛剛吟誦出來;如今要求他當場作詩,雖然還是跟剛才那首一樣以桃花為題目,但重新作一首,這難度卻是高了很多。除非他提前準備了多首以桃花為題目的詩,否則真要臨時作詩的話,不要說楊渥,就是在場的那些文士也沒人敢說自己能做到。
「這有何難?既然表兄心中不信,小弟便以桃花為題目,便場做上一首詩就是。」楊行密正要拒絕,卻見楊渥搶先答道,他知道在場眾人心中還是有疑問的,今日不徹底將眾人折服,日好保不準就會出現什麼流言出來。
說完,楊渥離開酒席,緩緩慢著步子,一邊走一邊飲了幾口酒,作出一幅閉目沉思的樣子。眾位賓客也都紛紛閉口不言,生怕打擾了他的思路。
待走了大概十步后,楊渥忽然抬起頭來,笑道:「有了,表兄且聽好了,還是以桃花為題。」
「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蔞蒿滿地蘆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時。」
眾人大驚,這是何等速度,古書記載,曹植七步能作出一首詩來,如今楊渥在十步內也能作好一首詩,不等文采豈不是要趕上曹植了?
「好一句『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就憑這一句,這首詩就足以流傳千年了。長公子的文采,令人驚嘆啊!」戴友規放下酒杯,一拍大腿,大聲叫好道。
其他文士們也紛紛讚歎。
然而,還不待眾人從剛才楊渥十步之內就做出了一首上好的詩的事實面前反應過來,楊渥卻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的繼續道:「其實小弟剛才還作了兩首詩,如今便一併誦出來讓表兄賞鑒吧。」
「花涇三月桃花發,霞照波心錦裹山。說與東風直須惜,莫吹一片落人間。」
「醉里春歸尋不得,眼明忽見折桃花。向來飛蓋西園夜,萬燭高燒照爛霞。」
這一下,場中眾人都炸鍋了,自古以來,曹植七步作一首詩就讓人嘆服了,今日竟然有人能十步作出三首詩來,平均三步多就作詩一首。這豈不是比曹植還要強?
「東晉謝靈運說:天下才共一石,曹子建獨得八斗,我得一斗,自古及今共分一斗。如今長公子這作詩速度比曹子建還要快,豈不是可稱為才高九鬥了?」有人更是笑著說道。
見得眾人都被自己「十步之內連作三首詩」的壯舉驚呆了,楊渥也是心中暗自得意。今日的風頭效果果然不錯,料想以後出去,至少在場的眾人再也不會說「大王的那個長子一點本事都沒有,學文不行,學武更是不行。」
「剛剛表兄說只要小弟以桃花為題,再作一首詩,就相信小弟真能作詩,如今小弟連作了三首詩,表兄可是信了?」楊渥一臉戲謔的看著朱廣德問道。
「不可能,一定是巧合!」朱廣德有些抓狂了。
「一定是你讓人提前作好了幾首關於桃花的詩!」他氣得臉色蒼白,心中依然是不信楊渥能作出詩來,只是以為他運氣好,剛好碰到自己出的題目是關於桃花的,而他又提前準備了多首桃花詩,一時間心中懊惱不已。
「若要為兄相信,必須換別的。是了,詩歌經過本朝的發展,到如今早就不怎麼興盛了,如今最好的詩人都去作詞去了。表弟既然有大才,不如當眾填詞一首,詞牌名就用《如夢令》,題材的話必須是詠柳的。表弟如果能作的出來,為兄才會心服口服。」朱廣德指著院子外池塘邊的的楊柳道。
也不知道他從哪裡聽說了《如夢令》這個詞牌名,這時候卻是用上了。他這個要求卻是比先前的難上了許多,不僅規定了詞牌名,還規定了題材。這種難度,在場的眾多文士只怕也沒人能作的出來。
「表兄怎麼能夠言而無信呢?剛才說好了的,如今卻反悔。也罷,今日小弟就讓表兄心服口服!不過這一次,如果小弟真能當眾填詞一首,表兄可不能再反悔,定要當著眾人的面,說一聲『我服了』,如此可好?」
「好,就是如此,只要表弟能當眾填詞,為兄不僅心服口服,而且日後見了表弟也願意馬首是瞻!」雖然心中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但此刻朱廣德也是豁出去了。
楊行密先前還擔心楊渥會當眾丟臉,但如今見楊渥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也是放下心來旁觀,臉上的笑意難以掩飾。
其他在場的眾人對兩人之間的唇槍舌劍也是一副看戲的模樣了。
眾人中也只有朱夫人陰沉著臉一言不發,「好啊,這小子,上次小宴上只有自家的人參加,你就不顯山不漏水的藏拙,如今到了這麼多將軍參加的宴席上就來個一鳴驚人。楊渥,我倒是小瞧你了。」她不像自己的侄子,見他如此有信心,心中已經有些相信了。
聽朱廣德這麼說,楊渥臉上的喜色一閃而過,「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只見他站起身來,一手拿著酒杯,一手負在身後,閉著眼睛,沿著院子里的小徑慢慢踱步。小徑旁邊桃花紛飛,果然是一副盎然春意,頗有些詩情畫意。
不過眾人此刻卻沒有欣賞美景的心情,他們紛紛在心中默數著時間,想要看看這次需要多久他才能填好一首新詞。
詞的產生最早是起於隋代,當時被稱為長短句,只是作為詩餘小令,不過到如今這個時代,詞這種新的文學體裁已經開始興盛起來了。
此刻,剛剛已經大出風頭的楊渥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十步內連作三首詩已經有些嚇人了,因而這次故意放慢了速度。大概過了一刻鐘的時間,眾人都有些等得不耐煩了的時候,楊渥才突然睜開眼睛道,「有了!」
饒是他故意等了很久,這等填詞的速度也是將在場眾人的嚇了一跳。
「這也太快了吧?」高勗等人暗暗咋舌,「就這一點時間,起個頭都不夠啊。」
只見楊渥舉起酒杯飲了一口,這才用他那正處在變聲期的嗓子,一句一句的吟誦道。
「粉墮百花州,香殘燕子樓。一團團逐對成逑。飄泊亦如人命薄,空繾綣,說風流。
草木也知愁,韶華竟白頭!嘆今生誰舍誰收?嫁與東風春不管,憑爾去,忍淹留。」
這首詞卻是楊渥無恥的抄襲了《紅樓夢》里林黛玉作的詞了,不過不管怎樣,卻是完全符合朱廣德的要求。
有了先前的十步內作三首詩的壯舉,此刻大家反而沒有先前那麼震撼了,只有一張張臉上都彷彿寫著一個大大的「服」字。
「表兄,如今你可服了?」楊渥滿是笑意的看著朱廣德道。
朱廣德心中氣急,一張臉憋得通紅,兩隻手緊緊的握成拳頭又迅速的鬆開,若不是在場之人各個都是位高權重的人物,只怕他還要抵賴。
如今眾目睽睽之下他也只能咬牙切齒的說道:「我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