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諸天設劫 萬界第一因

「紫薇帝君行事，自有其考量，我也不好說是對是錯。不過諸位神靈菩薩，既然來我這天庭之中，尋求我等調和，我自然也不會拒絕。天庭者，便是為調和諸天而設立的。」

大天尊撫須一笑，然後對著仙班之中一位仙家說道：「長庚，便麻煩你跑一趟紫薇帝君那裡，問一下他是什麼態度？」

太白長庚，白帝少昊之子，乃是古仙一流，當初太上西出函谷之時，便曾經去往埃及請阿德羅斯。

這位白髮蒼蒼的大天尊之孫，正領旨要西去之時，忽然，一道紫色星光投入帝鄉神土之中，化成一卷帛書，出現在眾神靈金仙菩薩跟前。

「看來，紫薇帝君已經知曉我們要找他商量了。」

大天尊伸手一招，這卷帛書便出現在了他手中，然後展開一看，然後面色複雜，似笑似嘆，看了眾神靈金仙菩薩一眼。

「怎麼，星辰之主是什麼意見？」

明尊的問題，同樣也是在場所有仙神菩薩的問題。

大天尊正要開口，忽然，虛寂之中，傳來一個聲音：「這最後一步踏出之前，我們也想聽聽，紫薇那傢伙，到底做什麼打算？」

然後，兩位女神出現在了凌霄寶殿之上，都是絕美非凡，只不過一位身著白裙，外相威能一位風姿綽約體態曼妙的少女，另外一位則著黃裙，外相為雍容大方風韻成熟的婦人。兩位女神的神態氣質，都是溫和可親，至仁至慈。

「見過女媧娘娘，見過後土娘娘。」

自從九州西征，天人之亂消弭之後，這兩位女神，也就是在商周之戰的時候，曾經驚鴻一現，便再也沒有出現過。

沒想到此時，她們竟然會因為紫薇帝君的一卷帛書而現身。

異域諸主宰，見到這兩位娘娘，一個個都面色凝重。以他們如今的境界，竟然完全看不透這兩位女神所行的道路。

「善哉善哉，沒想到緣法如此奇妙，竟能讓我有機會見識兩位娘娘所行神路。」

無量光芒，自西方而來，落到凌霄寶殿之上，在光芒之中，有雷音響動，有大日高懸，又有靈山勝景，種種景象，莊嚴浩大，妙不可言，最後光芒斂去，成如來法身。

「見過世尊。」

眾菩薩見如來親自到此，連忙向他見禮。

如來微微點頭，然後朝上首雙掌合十：「老僧見過大天尊。」而後，又一一向諸帝君金仙神靈見禮。

「如來啊如來，我曾聽你講經之時說過，不可以具足色身見，不可以具足諸相見，你如今現身諸神面前，難道所講之經，都是偽經嗎？」

如來現身，波旬第一時間就開始對他譏諷起來了，當然，他們之間的仇怨，在場的神靈金仙基本都知道。

當初菩提樹下，佛魔大戰，釋迦可以說是踏著他的道路，明悟了無上正覺之法的。釋迦入滅之前，波旬還特地跑到靈山腳下，對著釋迦宣稱，未來之世，法欲滅時，五逆濁世，魔道興盛，魔作沙門，壞亂佛道，著俗衣裳，樂好袈裟，五色之服，飲酒噉肉，殺生貪味。無有慈心，更相憎嫉。

當時諸菩薩與諸佛弟子聽了之後，激動莫名，紛紛說著要除魔衛道。但是釋迦聽后，卻沉默不應，但是卻悲憫眾生，眼角含淚而涅槃。

「呵呵，魔主也不必揪著佛祖不放，以我觀未來之時，總有你魔法壓過佛法，你當初在靈山腳下所言成真的一天。」

一身道袍的太上，手持浮塵，也出現在了凌霄寶殿之上，笑看佛祖與魔主。

此如來並非如來，乃是眾佛之祖應身，因此可見；此太上也非太上，乃是傳道之祖太上老君，並非已經忘情之太上。

不管是太上還是如來的本尊，都已經不可知不可見了，就如曾經的太一神一般，唯有隨大道隨緣法而顯化。

「終究比不得太上洒脫，忘情天地之間，萬事萬物，自有大道安排。」

如來嘆笑一聲，雙掌合十，靜默不語。

太上低眉一笑，指著人間：「若論洒脫，我卻比不得我這弟子了，若非為了追索夢中蝴蝶的答案，他連金仙都不願意成就。」

諸神往人間看去，卻見到一喪妻男子，正鼓盆而歌，絲毫沒有悲意。

「好了，諸神靈金仙菩薩在場，兩位娘娘親至，太上如來也難得過來，稍後我等便在瑤池飲宴，坐而論道。現在，諸位便聽一聽，紫薇帝君的打算了。」

大天尊面色莊重，緩緩說道：「紫薇帝君有言，諸天開闢，諸位指引人道修行，大成者可於天界之中長生久視。」

「然而天地機運，往複之間，自有定數。天地無親無私，不會因人而阻道，但是時日一久，機運偏頗，必會因此而阻所有修行之途。」

「如今帝君欲與幾位神靈，以人道為基，為諸天修行設劫。這般劫數，需要諸位允諾，由人間入諸天之時，都需經歷此劫。從諸天回返人間，也需度過此劫。」

「當然，既然是依人道而為天地設劫，劫落之時，多少會受人道所影響。何為人道，即是眾生之道。」

大天尊說完之後，便看向了在場的諸位大神通者，目光之中，多是審視。紫薇帝君想要推動之事，他也曾聽說過，覺得十分可行，也是必行的。

「大天尊統御萬千仙神，你替我們決定便是了。」

太上此來，本就是大天尊請出，來為天庭鎮場子的。對於立劫之事，紫薇帝君一念升起，大道便有感應，他便已知了。

「如此，我天庭便代表眾仙家神靈同意了。」

大天尊出言，頓時大道有感，天庭仙神，頓時感覺到，冥冥之中，有一種偉力制約著他們，要是離開諸天，似乎會有什麼變故。

「紫薇帝君本就與燃燈古佛一體，老師為利益一切眾生故，為我等立一大戒，沙門自無意見，願受天劫之戒。」

諸菩薩聽道到如來以劫為戒，一個個口宣佛號，含笑點頭。他們所指引的修行，本就大戒小戒不斷，而燃燈入滅之前，卻從來沒有留下任何戒律。如此，讓天劫作為燃燈古佛之戒，也可以作為這位過去佛祖於佛門的又一大功德。

「諸位，不知道你們如何看？」

其他諸多主宰，有同意也有不太願意的，但是此刻在天庭之上，太上如來兩位超脫的大神通者，女媧後土兩位即將超脫的女神，還有大天尊與青帝這兩位已經踏出超脫之路的天帝，天庭佛門諸多帝君金仙菩薩，對著他們似笑非笑。

人間之地，還有星辰神庭威壓各方神域，亞歷山大兵鋒所向披靡，最終，這些不管願不願意的主宰絕巔存在，都點頭同意了。

「好好，請諸位在這卷紫薇法旨之中，留下印記，以昭諸天修行者。」

大天尊第一個將神力打入布帛之上，然後從太上如來開始，其他諸天之主，也一個個留下神力印記在這紫色布帛上面。

「好啊，天劫立下，也省了我未來很多功夫。大天尊，這卷紫薇法旨便留在天庭之中，日後若是還有演化天界，指引修行的大神通者成就之時，由天庭出面，請他也於此留下印記。」

青帝忽然從神位之上起身，囑咐了大天尊一句，便朝外走去，走之時還回頭一笑：「妹妹，後土，我就不送你們了。天地廣闊，我要到處去看看，諸位，有緣再見。」

從青帝身上，一道清風冒出，吹向了諸天。而青帝的身影，也隨清風而去。

「此劫有四，為風劫，為火劫，為雷劫，為魔劫。」南極長生大帝在青帝之後，也笑了笑，在他身後，走出了一個分身，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

「青帝陛下以大神通演化風劫，我神通不足，便以這尊分身，與道合真，掌天雷之劫吧。」

恰在此時，極東之地，一位神靈，現出大日之相，熊熊神火從大日之中飛騰而起，然後分散開來，點綴諸天之中。

「沒有想到，竟然是東君來立下火劫。」女媧娘娘與後土娘娘相視一笑，東君能夠放下當初的成見，與九州神靈合作，讓她們很是開心。

最後，魔主波旬哈哈一笑：「各位，我和我的徒子徒孫，就等著你們的徒子徒孫渡劫，我一定會好好招待他們的。」

聽到南極長生大帝要有魔劫之時，其實眾神便已經猜到了，執掌此劫的，應該就是波旬了。只是看到他這麼興奮，一眾神靈，頓時都不想理他了。

······

巴比倫城，這座數千年來，幾乎都是各方神域的核心之城。

這一天，這座從遠古之時，便已經建立的城市，突然之間，狂風，烈焰，暴雷，以及恐怖的黑霧，降臨在這座城市的核心，空中花園上面。

空中花園之中，先後征服了幾個神域，建立起龐大的馬其頓帝國的君主，亞歷山大大帝，正手持長劍，微笑看著空中的異狀。

「老師，你離去吧，這就是你想要見識的天劫。希望你在我死後，指引我的妻子與孩子走上修行之路吧。以他們的手段，必然是掌控不了這個龐大帝國的。」

在亞歷山大大帝旁邊，作為他宮廷老師的亞里士多德嘆息一聲，便告辭離開了。他也知道亞歷山大來歷不尋常，既然他都說會殞落在這裡，那恐怕是真的要殞落了。

「來吧，既然天劫因我立起，那便讓我做第一個應劫之人吧。」

在一夜恐怖的風雷烈焰之後，所有馬其頓帝國的子民，都知道了一個消息，他們偉大的君王，亞歷山大大帝，暴斃身亡了。

······

一道靈光，從被雷火擊毀的空中花園之中飛起，去向了茫茫星空之中，投入了一個古怪的地方。

這個地方難以名狀，如果強行解說，或許可以用點來形容。這是一個介於有形與無形之間的點，不是物質，也不是能量，但是裡面似乎蘊含著無盡的物質與能量，不存在時空之中，命運無法覆蓋，卻又只是一個體積無比之小的點。

這個點，單一、獨一、沒有界限、沒有區分、自身渾然為一。這個點，是超時空的、無限的、永恆的、不變動的，沒有過去或未來，永遠是自我同一的。

這些言語，說出之後，其實便是對著一點的理解偏差。語言，文字，任何描述，都是對它的限制。

當靈光投入這一點之後，忽然之間，一道笑聲從這點中傳出：「既有諸天，亦當有萬界。」

嘭！

這個點突然膨脹開來，似乎是一瞬，也似乎是永恆。由這一點之中，開始演化出了一方宇宙。

然後又以一方宇宙為基，時空、命運、平衡、虛幻等等，三千大道或是單獨作用，或是相互作用，演變而成無數宇宙。

這些宇宙，似乎是剛剛由那神秘的一點膨脹爆炸而生，但是卻又好像是亘古便存在了。無論時間還是空間，都無法限定這宇宙各自的變化。宇宙之中，存在著一些遠古的的神魔，竟然有著不遜色主宰的威能。

而在那個神秘的點曾經所呆的地方，一聲淡笑傳來：「紫薇啊，沒想到我和後土前腳才邁出，你後腳就跟上來了。走，走，太一陛下在等你。」

「女媧娘娘請稍等片刻，我在人間留下兩尊化身便來。」

阿德羅斯的聲音，在虛無之中傳出，然後便歸於寂靜，似乎是已經離去了。

卡俄斯的星辰神庭，一位神靈坐在尊位之上，向眾神宣告，從此之後，他便不再作為星辰神庭之主，只是一個閑散星神。

星辰神庭未來如何，全由眾神自己商量決定。至於他，則開始流連於眾女神的神殿之中，享受曾經想要享受的一切。

帝鄉神土的天庭之上，瑤池之中正在飲宴，忽然，一位身著帝服袞袍的青年緩緩走了進來，徑自來到了大天尊之旁的尊位上面。

「紫薇帝君？還是姬考？」

大天尊笑著問道。

「姬考即為紫薇帝君，中天紫微北極大帝。」

「萬界開闢，帝君因何求證無上功果？」

「談何原因，即生萬界，我便是第一因。」

（嗯，算是正傳結束吧，明天會發一個單章，算是完本感言，以及對番外尾聲和外傳的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