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我寧願你只是約了一次
001,我寧願你只是約了一次
蘇小南的皮膚好得人神共憤,近日更是粉嫩,掐一把能滴出水兒。
秘訣就一個:值夜勤。
景城悶罐兒似的夏夜,簡直是天然汗蒸。美容,養顏,還去風濕,多值幾天夜班,想不白嫩水靈都不成。
入夜,室外溫度高達三十五度。
個個都在避暑納涼,她卻開著執法巡邏車滿街竄悠。
「將軍巷十八號外面有一輛賓利違章亂停,哪個哥們兒敢去貼張條?」
「將軍巷十八號?哈,找蜘蛛俠吧,貼完能飛。」
「哈哈,你咋不說葫蘆娃呢,還能隱身。」
對講機里,幾個傢伙正在調侃,突然傳來隊長的聲音。
「哪個在將軍巷十八號附近?」
久久無人應答。
好一會,不知誰弱弱說了一聲。
「……蘇小南吧?」
……
「將軍巷十八號」是景城最神秘的一個所在。
從外表上看,房子建築簡單樸實,幹嘛用的也沒有人知道。只聽說JV00打頭的車輛,都常在裡頭轉悠。至於這位低調得不顯山不露水的房主人,人們只知是一個來自京城的大人物。
姓安,名字不可考。
蘇小南聽好友莫暖八過,無論多牛逼的人物,見著那位,都得點頭哈腰地叫一聲「安公子」。
公子?先秦王子?
蘇小南很想嗤之以鼻。但上班第一天她就知道,「將軍巷十八號」這個地界誰都不樂意去,沒事兒最好繞道走。
「蘇小南,過去沒有?」隊長催著。
「……哦,馬上到。」
被點了名,蘇小南只能硬著頭皮上。
熱浪撲面。看著眼前晃晃悠悠的賓利車,聽著窗戶縫兒里擠出來那隱忍的、壓抑的、倒人汗毛倒豎的叫喚聲,蘇小南抱臂觀望:你們城裡人真會玩兒。
她本想等會兒過去,但那動靜久久不停。
總不能等這二位把孩子生出來吧?
四下瞄一眼,她叼著筆帽填了張罰單,又貫徹「微笑親民執法」精神,刷刷寫了一行字。
「左側,七十五度斜上方,有一個超清攝像頭。路口,九十度直角有天網,小心隱私!」
拿著紙條吹了吹,她準備貼好走人,車卻忽然晃悠得地震似的,就差0.05公分紙條就要貼到車窗時,窗子冷不丁落下。
紙條就這樣陰差陽錯地貼到了一個汗涔涔的腦門上。
車廂里,一片淫逸糜亂。
一個妖嬈的、性感的、塗了大紅嘴唇、披著一頭大紅長發的女人,像一朵妖嬈的紅玫瑰盛開在她的眼前。
「你,你他媽誰啊?」女人貓兒似的尖叫出聲,翻身拉下紅裙,怒不可遏地開罵。儘管那車窗是她興奮之時不小心壓開的。
蘇小南盡量組合了一張神聖莊嚴的值勤臉,可「值勤的」三個字還沒出口,就被另一張熟悉的臉噎了回去。
別人都說她男朋友霍天奇長得帥。
果然,就算滿頭亂髮,褲鏈大開,一臉熱汗如喪考妣地看著她,依然很帥。
三個人畫風詭異的僵持著。
蘇小南覺得,這個夜晚,似乎更悶熱了。
「一個破協警,真他媽當自己是城隍了?」那紅髮妖精飛快掃掉貼在臉上的罰單,拍了拍頭髮,怒火衝天地抖著胸前的四兩肉指著她罵,」哪個隊的,叫什麼名字?」
蘇小南腳尖鏟鏟地,笑看霍天奇,「你問他?」
霍天奇面色一變,闔了闔眸子。
他略帶懇求的複雜眼神兒,讓蘇小南突然有點想笑。
「以後不就認識了?」她替他答了,拍拍袖口,扭頭就走。
「橫的你!小協警,信不信明兒就扒了你那身皮,讓你回家種地去?」
「你真是個好人,提醒我了。」蘇小南轉過頭來,拎起手機「咔嚓」一聲。
車震特寫,拍照留存!
她晃晃手機,滿意地微笑,「這樣不就安全了?」
「臭婊子!敢拍照……」紅髮妖精氣急敗壞,光著膀子就要撲上來。
蘇小南好心指指斜上方,「全景、高清攝像頭。」
「你給我記住了!」紅髮妖精咬牙切齒。
「哦了,別忘了交罰款!」
蘇小南甩下一句話,掉頭就走。
上了執法車,她目光涼涼一眯,一腳油門踩到底。
……
十分鐘后,她的電話響了。
霍天奇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好聽,「小南,謝謝你給我留了臉面。」
「不然呢?我告訴她我男朋友在那兒捐精?」
「小南,我……」
「對不起的話就別說了!」蘇小南看著川流不息的人群,眸子眯了眯,「你就說說,這賓利車與白富美齊飛,爽嗎?」
「小南,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這只是你出人頭地的方式?」蘇小南冷笑著打斷他,「我寧願你只是約了一次,還能當你是個人!」
「對不起,小南。」這次停頓了許久,霍天奇才開口:「那照片……」
「放心!拍得很清晰,姿勢也不錯。」蘇小南目光越來越冷,話卻帶著笑,「反正你也飛黃騰達了,如果實在過意不過,不如分我一杯羹吧?分手費、保密費、照片保管費,你看給多少合適?」
「小南!」霍天奇真的急了,「先把照片刪了好嗎?乖……」
「支付寶轉賬還是微信,或者你要銀行卡號?」
「我……」
「再嘰嘰歪歪,明兒就讓你上社會新聞!」
不等尾音落下,蘇小南狠狠掛掉電話,把手機甩在車位上。
今晚的景城,悶熱得像一個大蒸籠。
可同一片天,卻有不同的地。
將軍巷十八號,頂樓的全景天窗休息室,冷氣開得極低,空氣里漂浮著若有似無的熏香味兒。
室內大大的3D顯示屏上,一張背景定格在十八號門前的素凈小臉兒,格外清晰。
「安公子……」一個與蘇小南穿著同系制服的男人拿筆指了指屏幕上的姑娘,沖沙發上的男人恭維地笑:「您看,她像不像?」
男人夾煙的手指,微微一頓,交疊的大長腿換了個方向。
他不吭聲,其他人只能靜默。
沒有見過他的人,總說他是最英俊最有錢的男人。
可沙發上的他,一張半隱在昏暗燈光下的面孔,輪廓是很俊,氣場卻很冷。一種君臨天下的即視感與壓迫力,讓休息室里的人,頓感逼仄。
哪怕再好看,誰又敢多看一眼?
好一會兒,他慢慢起身,面無表情地架上大墨鏡,頭也不回地徑直離去。
幾個隨從一愣,趕緊跟上去。
誰也不明白,那女人明明很像,為什麼老大毫無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