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信仰置換契約

?目送著自認為佔到了很多便宜的幼年黑龍趾高氣揚地離開，艾洛的眼中卻閃過了一絲陰霾。

不同於正常的幼龍，艾洛的傳承記憶雖然缺少了一些重要信息——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龍——但是他知道一些正常幼龍不知道的事。

比如說，一個銘刻在自己靈魂深處的契約。

因此，他不可能像維斯一樣沒心沒肺地吃喝玩樂，陶醉於自己身為最強種族的事實。

在剛剛發現這個契約存在的時候，前所未有的恐懼和屈辱差點把艾洛逼瘋。不過好在，他很快就意識到它並非是可怕的主僕契約或者其他能夠直接、間接限制他的自由的契約。

更準確地說，這是一個貿易契約。

輕輕嘆了口氣，艾洛抓住胸前的金色掛墜，思緒在記憶中翻找著。這個掛墜就是他通過契約召喚出來的第一個物品，不得不說，它幫了他很多。

在破殼的半個小時后，艾洛就注意到了自己的不同：自己周身十米以內的一切生命都會加速枯萎，哪怕極力抑制，這個範圍也不會減少到五米以下，而且只要自己的動作幅度過大，或者心情波動變大，抑制的效果也會大大降低。

更重要的是，艾洛在出生的第二天就注意到，這個範圍……似乎會隨著自己的成長而增加。

雖然說這個特點讓他不用過於擔心夭折，但傳承記憶也告訴他，現如今在這個名為伊羅興的位面中百族並立，探索之風盛行，無論是人族興盛的西大陸還是獸人稱霸的東大路，各種各樣的冒險者或獨行，或組成團隊，探尋著一切的隱秘。

自己這種能夠令一切生命凋零的能力……太過顯眼了，若是有一個強大的勢力庇護還好，然而他可是孤身一人。

除非是極端特殊的情況，否則哪怕再孤高的巨龍，成長階段里都不可能不與龍族以外的智慧種族進行接觸——而自己的這種特性顯然不會屬於什麼善良陣營。

要知道，如今伊羅興世界處於「輝煌紀元」，即善良、守序陣營的力量佔據絕對上風，而邪惡、混亂陣營日益勢弱。

無論是西大陸主流信仰的光明之神，還是東大陸主流信仰的永恆之神，都不是邪惡陣營的神明，而那些邪惡的神明大多已經在這個紀元開始的時候被打倒，沒有被打倒的也處於龜縮狀態。

龍族內部大抵也是這樣的情況，金屬龍們與各大勢力結盟，彩色龍們則盡量低調行事。艾洛很清楚，無論是自己的能力，還是自己的本性，都和「善良」扯不上半點關係。

所以說自己一旦暴露在了公眾面前，之後的命運可能就完全由不得自己了……

言歸正傳，艾洛胸前的這個掛墜，其作用正是完全抑制那種令生靈凋亡的可怕力場！

除了這個掛墜，名為「信仰置換契約」的貿易契約還能夠讓艾洛召喚出更多的東西。當艾洛用精神力探入契約印記內部的時候，他就能看到琳琅滿目的商品。

這些商品分為奴僕、物資和裝備三大板塊，只是所有的商品都不需要金錢購買，而是使用一種名為「信仰點」的奇異貨幣。

簡單來說，信仰點是從信仰之力中轉化而來的，只要有人信仰艾洛，信仰點就可以不斷增加——聽起來很像那些神明會用的方法。

該不會有個神想借著自己的力量收集信仰吧？

但艾洛很快就否認了一點，首先信仰之力並不能交換，其次自己體內可沒有什麼神格，他也不相信一個契約印記就能做到神格才能做到的事，最後……

只要大致瀏覽一下兌換列表最下面的商品，就連最遲鈍的龍也會明白，沒有哪個神能做到這種事。

「原初之龍（火）：由創世之初的火之力量凝聚而成的元素龍，掌握著毀滅、革新與熟變的至高神權。需求：至高信仰點一千萬億。」

這是奴僕列表的最下面列舉的「商品」。

裝備列表最下面的商品雖然沒有這麼誇張，但那個「創世神器」的前綴和隨後註明的「至高信仰點八百萬億」也著實讓艾洛倒吸一口冷氣。

傳承記憶里說的很明確，如今最為強勢的光明、永恆兩大主神都是第三代神了，像是原初之龍這個級別的存在，如果真的可以召喚出來……那麼有能力在自己靈魂上刻下契約的存在，最起碼也是早就被證明已經滅亡了的第一代神明！

相對來說，物資列表就正常很多了。不但沒有那個看起來就很厲害的「至高信仰點」，連信仰點的需求都限制在十萬點以內——當然這個版塊的商品大多是糧食、建材、藥水之類的東西。

值得一提的是，艾洛還在這個列表的角落裡發現了黃金、寶石等資源的兌換，而且需求的信仰點普遍在十到一百之間。

艾洛忽然有點慶幸自己不是彩色龍了。

不開玩笑，要是這個契約是在維斯的靈魂裡面，估計他第一時間就會想方設法弄一批信仰點，然後全部換成不能吃也不能用的財寶！

而艾洛不同，雖然他承認自己也很喜歡那些亮晶晶的東西，可他至少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

——沒錯，回應那句話，一直走下去……變得足夠強，然後找出謎題的答案！

實際上，艾洛早就開始努力了：伊考特山谷並非艾洛建立的第一個領地。

在破殼后的半個月內，他幸運地奴役了一群山地人，隨後又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將附近一帶的強盜、逃犯之類的亡命徒歸攏到一起，建立了一支由地精、獸人、人類等各種人形生物組成的雜牌軍——雖然其中一半的生物都被艾洛的能力誤殺掉了。

利用傳承記憶里的欺騙和威懾技巧，艾洛成功讓這些傢伙視自己為神明，並收穫了最初的一批信仰點。

與神明們的教會類似，在這裡信仰等級同樣分為淺信徒、真信徒、虔信徒、狂信徒、門徒，等級越高的信徒越虔誠，貢獻的信仰點就越多。

淺信徒：每日1到5信仰點。

真信徒：每日10到20信仰點。

虔信徒：每日50到100信仰點。

狂信徒：每日200到500信仰點。

門徒：每日1000以上信仰點。

而艾洛的這個臨時「教會」，由於成員全部都是淺信徒，一天也只能收穫上百信仰點——本來艾洛還想著能不能通過時間積累最終兌換出原初之龍的，然而在得知十億信仰點才能換一個至高信仰點后，他明智地放棄了這個想法。

總之，艾洛第一時間就換取了這個拘束裝置，抹消了一個不安定因素。

事實證明，艾洛的決定很正確：就在他兌換拘束裝置的三天後，一支名聲不小的冒險者隊伍就聞風而來。

艾洛對此倒不是很驚訝，因為先前自己征服那些人形生物時，那種力場過於引人注目了，而且他手頭上也沒什麼好的方法控制這些雜牌軍，所謂人多口雜，這個消息被傳出去是遲早的事。

因此在與冒險者正面接觸之前，艾洛就果斷將這些手下全部殺掉——沒用他的能力——然後逃之夭夭了。

接下來，艾洛借著拘束裝置的隱蔽一路北上，直到徹底擺脫了冒險者的追擊，抵達了伊考特山谷。

他的運氣不錯，這座山谷並沒有主人，只有一座顯然荒廢多年的古堡，還有佔據著這座古堡的一群劍顎蛛。當然也應該把住在泥濘地洞里的維斯和希爾卡特兄弟倆算上？

不用說，這些普通人看來凶暴的魔獸都變成了艾洛的美餐。而那對幼年黑龍則在武力和利益的影響下順利被吸納進了托卡馬克派。

自然而然地，維斯當時所看到的土元素，也是艾洛用信仰點召喚的奴僕。

這個契約的奴僕板塊提供的選擇其實並不多，只有地精、火元素和土元素三個種族，雖然每個種族裡包含了不少分支，比如人形火元素和獸形火元素，山嶺巨人和花崗岩巨人等。

如果換成維斯的話，他肯定會選擇召喚一群地精為自己效力。原因很簡單，地精的價格最為便宜，同樣的信仰點可以得到更多勞動力——至少可以早日將這座比廢墟稍微好一些的古堡修整一新，再說被很多人服侍的感覺也不壞。

但是艾洛不同，因為那些好處說白了並沒有很大的實際用處。作為伊考特山谷的新領主，艾洛認為自己很有必要先加強守衛力量。

而一個最普通的土元素價格是最普通地精的五倍，戰鬥方面卻足以匹敵十個地精。

至於火元素？

得了吧，艾洛再怎麼實用主義，也還是一條龍，他還不想讓這座看起來隨時都有可能倒下的古堡毀於意外火災。

總之，在把手頭上最後一筆信仰點花得剩下一個零頭后，伊考特山谷的勢力組成如下：

艾洛，一條種族不明的幼龍。

維斯和希爾卡特，幼年黑龍。

十個土元素。

等等……

艾洛忽然抬起頭來，看向城堡門外。

沒記錯的話，伊考特山谷的最新一批訪客——一大群似乎是逃難過來的地精，應該也需要被考慮在內才行。

昨天希爾卡特發現他們的時候，本來還想著可以加餐，結果艾洛知道后把地精全給扣留了下來，要不是隨後艾洛用一塊紅寶石平息了他的怒火，可能維斯今天就得在家裡陪他弟弟養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