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一個人知道的小願望
杜可到了家,就匆匆忙忙跑上了樓。
「小少爺回來啦。」家裡的幾個雇傭工見杜可回來,禮貌的低腰打著招呼。
杜可只顧著上樓,恩恩的算是回應過了。
進了卧室,就是一頓的亂翻。
「這裡也沒有,這裡......也沒有?」
衣櫃和書桌已經一片狼藉。
「怎麼會這樣?」杜可累的癱坐在地上。腦袋上直冒冷汗,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如果真是掉落在了家裡還好,這要是掉到了外面,一旦被什麼人撿去了,聽到了裡面的內容......
「天吶,她會殺了我的。不不,是我自己都會把自己殺了的。」
杜可狠狠的抓了兩把頭髮,完全不顧自己一貫的形象。眉頭緊鎖。
這時,門外突然就是一陣玻璃破碎的刺耳聲,直直闖進了他的耳朵里。
新來的保姆張嬸端著水在樓梯上一不留神崴了腳,水杯直接掉在了地上。此刻正慌張的不知所措。
「怎麼幹活的你!哎呀。」主管家徐嬸趕忙拿來抹布和掃帚,拖了起來。厲聲數落了她幾句。心想還好不是給杜峰少爺送去的,不然這張嬸肯定會被直接辭退了不可。
聽到外面的吵雜聲,杜可無奈的起身,把手裡亂七八糟的東西統統撇到了床上,推門出去一看究竟。
「怎麼這麼吵?怎麼了?」
「啊,是小少爺!新來的剛才不小心把給杜總送去吃藥的水弄打了。打擾到您休息了。」徐嬸趕緊畢恭畢敬的握著掃把回應道。
杜可哦了聲,轉而一想,「什麼?爸爸病了?」
「是啊,小少爺,就是感冒。本不嚴重的,只是這次都病了快一個禮拜了,一直時不時的高燒,不見好的。」徐嬸語重心長的說著,嘆著氣,「昨晚高燒嘴裡還一直念叨著你的名字來著......」
什麼?父親念叨著自己的名字?難道不應該是哥哥的嗎?聽到徐嬸說出這些的時候,杜可伸手捏了捏自己,有痛感,這不是夢。
她剛才說爸爸發燒的時候念叨自己來著。
杜可突然覺得鼻子有點發酸。這麼多年,這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父親在生病時候竟然念叨著自己的名字。原來他也沒有真的那麼那麼的討厭自己吧?
杜可從張嬸手裡接過新倒好的水,躊躇了下。「行了,你們收拾完下去吧。這水......給我就行了。」
然後,緩緩的朝父親的卧室走去......
推開門,杜總裁正躺在床上,呼吸聲很重。
還在發燒。
杜可小心翼翼的關了門,然後腳步很輕的走了過去。
這麼多年來,這是他離父親距離最近的一次,「爸......」杜可小聲的叫了聲。
「......爸爸。該吃藥了。」
聽到是杜可的聲音,杜總裁顯然有些意料之外,猛地睜開了眼睛。
那一刻閃過一絲欣喜,但轉瞬而逝,被莫名的怒火替代。「怎麼是你?徐嬸呢?!」
「爸,您別激動。我聽說......您念叨了我的......」
「出去!出去!咳咳!徐嬸!徐......咳咳!」杜可看到父親的情緒有些激動,大聲的喊著徐嬸。
「好好,爸,你快躺下來,我......我這就出去。您消消火。」把水杯往床頭柜上一放,只好在父親激動的揮舞著的手臂前,一步步的往後退著,像一隻無辜的小貓,直到退到了門邊。
徐嬸慌慌張張的趕緊推門跑了進來,望了站在門邊紅著眼眶的杜可,給他使了個眼色。杜可只好無奈的轉身出了房間。
其實讓杜可紅了眼眶的,不是父親還是和以前一樣,見到他就火冒三丈煩的不行的樣子,而是,他第一次看到這麼虛弱的父親,和他的兩鬢上竟然有了泛白的髮絲......
杜可倚靠在門上,門外,仍能隱約聽到父親的咳嗽聲。
「哥今天沒在家,你們就多照顧下爸爸吧。」杜可的聲音有些有氣無力,像掉進了巨大的黑洞里。
張嬸收拾好地上的殘局,站在一旁使勁兒點著頭。
見杜可回了自己的房間,才下了樓。
剛才發生的,讓杜可的心裡堵得難受,「什麼時候才能不生我的氣呢?」那杯水好想能親手放到父親的手裡,給他拍拍背也好啊。
可一想起父親激動的聲音,和陣陣上不來氣的咳嗽聲,他開始有些後悔,後悔自己的自以為是。
如果自己沒有進去,父親就不會氣的咳嗽不止了吧?會不會又加重了?哎。
一邊懊惱,一邊無奈,杜可失魂落魄的把灑落在地上的書和東西,都撿了起來,放回了原處。
也許竊聽器是落在學校里了吧?現在還沒發生什麼事情,應該還沒有被誰撿到。暗暗嘀咕著,只能明天去學校找一下了。祈禱吧......
徐嬸見杜可正在穿鞋準備出門,放了水杯,小跑到門口,小聲問道,「小少爺,這是要出門啊?」
杜可繼續提著鞋子,沮喪著臉,頭也沒抬的嗯了聲。
「這個月底的29號,就是杜總的農曆生日了......小少爺到時候回來一起吃個晚飯吧。」
杜可一愣,父親的生日啊。往年自己從來沒有回來過,當然主要是從來也沒有被叫過。
從徐嬸的話里,杜可聽得出來,這是徐嬸的意思。
杜可站起身沒有說什麼,只是對她微微笑了笑,轉身出了門。背過身的臉上卻寫滿了憂傷。
「鋒哥,這可是我跟了一天的收穫啊。」陳琛正在辦公室里把今天小惠和田醫生在一起約會的事情,對杜鋒一頓說的。
「你確定小惠跟那個醫生還有周俊軒都有關係?」杜峰玩弄著手裡的簽字筆,眉宇緊鎖。
「額......是不是和周先生有關聯還不太清楚,不過和那個醫生倒像是在交往。」
杜鋒感覺事情有些不妙,那個醫生是之前給杜可做檢查的醫生吧,如今小惠竟然和他搭上了,這要是發現了什麼,可就......
「找機會,會會那個醫生。」杜鋒放下籤字筆,板著臉,整了整衣襟。「我也該回去看看我家那個老頭子了......」起身,嘴邊掛起一抹弧度。
「那個......鋒哥......有一事不太明白,直接把他們慢慢這樣做掉不是挺好嘛,為何還要費勁千辛萬苦去弄些......」陳琛斜著眼看著他,試探的問道。
「那樣豈不是太便宜他們了?我要讓他加倍償還欠我的......」杜鋒狠狠的咬著牙,漫上眸子的液體里飄蕩著一個女人被人捆綁著扔下懸崖的畫面。一個男孩只能眼睜睜看著,就那麼躲在坡下看著......
「鋒哥......鋒哥......」
陳琛叫了好幾聲,杜鋒才回過神。然後和陳琛一起出了辦公室。
夜色很暗,陰沉沉的,整個夜空暗的像一個無底的黑洞,或者說更像一瓶濃濃的墨水,看不見邊。
夏絮呆坐在地板上,床上的手機依舊沒有任何迴音。只是她顯然已經不那麼的在意竊聽器的事情了。
「杜可」這兩個字,在她的眼裡,也已經不再是兩個威脅的字眼。相反,開始有些變的帶著溫度,在她的心裡。
和往常一樣,夏絮睡前總會散落起及肩的長發,半長的睡裙遮蓋著搭在窗台上的腳踝。配著身側的落地窗,這本是一副很美的畫面。但在夏絮這裡,卻只剩下無盡的孤獨落寞。
在這夜色下,回蕩著一個人的獨奏......
夏絮歪著腦袋望著窗外,黑色的夜,就跟她心裡看不清的未來一樣。
薛子陽也好,杜可也好,終究都要和自己是兩個世界的人吧?
不過很羨慕他們,都有一個家。哪怕不太和諧,不太完美,但也是一個家呢。而自己,......只有自己。
那本詩集本和考卷、筆記混雜在了一起,壓在夏絮的書包上。
就和她此刻的心情一樣,混亂又迷茫。
夏絮沒有仔細看,就一股腦的把它們都裝進了書包里。明天還要去學校英語補習。
「他會來吧?」想起杜可問她的那句話,夏絮的心跳突然的加速起來。只是這種感覺,一直困擾著她。
夏絮把書包扶好放到椅子上,剛一轉身,就看到一顆流星劃破了天際。
本能的第一反應,就是要許一個願望。和每次看到流星時候一樣。
「杜可......」夏絮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我怎麼對著流行許願杜可呢?這叫什麼願望?」夏絮捂著紅紅的臉頰,兩隻眼睛忽閃忽閃。
這是第一次,第一個映入自己腦子裡的願望不是「媽媽回來。」而竟然是杜可兩個字。
夏絮愣愣的看著窗外的夜空,目光還停留在剛才流星劃過的痕迹那裡。
「杜可......」這個,可以偷偷的算做自己以後的願望嗎?
一個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的小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