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前奏
只是眼下這種情況,他總不能興沖沖地跑到那個卡洛伊面前直接質問他和伊爾諾究竟是什麼關係,這樣的話,恐怕自己會被當作是瘋了吧。畢竟在這個世界,那個卡洛伊可是個惹不得的人物,而他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還是個黑戶。
這樣想著的安之十分苦惱地托著腦袋,而當「重傷」人士月染睜開眼睛看過來的時候,剛好陽光適當地照耀在安之迷糊的面龐上,也就是這樣的一幕陡然讓月染心裡一震,只可惜這樣的情緒也只是突然閃過,並迅速地消失在他激蕩不已的情緒里。
這個依舊稚嫩的少年,真的就要被自己拉進那個複雜的深淵了。這時,月染心裡莫名地有些難受,這樣的情緒是從來沒有過的。可是即便如此,他又能有什麼選擇呢?再說,月染心裡深深嘆氣,這個少年早不被他發現晚不被他發現,偏偏在這個關鍵時刻被他尋到了,還是這樣珍惜的血統和體質,這也就是他的命運,月染心裡這樣安慰自己。
只是他卻沒有發現,自己那依舊緊緊皺著的眉頭。但也就是這樣的自欺欺人,讓他忽視了心底的一抹疼楚。
不經意瞄到醒過來的月染,安之驚喜地跑過去,坐到月染床邊,動作小心翼翼地,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會碰到月染的傷口。月染看到安之的動作,不禁在心裡笑起來,這傻少年難道不知道他的治癒力有多麼強大嗎!自己的傷早已癒合。
「你感覺怎麼樣?」安之擔憂地看著月染,皺著眉頭問道,月染心裡輕笑,但面上卻假裝一副疑惑地樣子,開口說道:「我感覺很好,可是真是奇怪,我不是受傷了嗎?怎麼現在一點傷口都沒有?」他說著還假意地摸了摸身體,眼睛的餘光看到少年聽到他的話后,身體都僵住了,心裡不禁再次無聲地笑了。安之吱吱唔唔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臉都漲紅了,見到安之這幅模樣,月染也就不再為難這個傻呆的少年了,於是他輕描淡寫地將話題岔開了,似乎完全把剛剛的疑惑忘記了。
安之對於月染不再提起傷口癒合的事簡直就是大大地鬆了口氣,要不然毫無準備的他實在是想不到要用什麼借口來圓回這個奇怪的事情。只顧著岔開話題的安之沒有再多加懷疑,也就沒有想到,為什麼月染對於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完全不在意呢?慌張的安之早早把這些思慮拋擲腦後了。
鎖著眉頭看著手裡的幾張紙,卡洛伊的手死死地扣在書桌上,心裡是翻濤海浪,而長久以來冰寒不變的面上現在看來也是一片鐵青。底下的人誰知道卡洛伊大人今天怎麼突然心情就變得這麼差了,明明昨天回來的時候還是春光明媚的啊。紛紛感嘆自己不該今天過來觸霉頭。只是眼下的情況也容不得他們退下,只好默默靜候著。
看完屬下呈遞上來的關於安之這兩日的情況,卡洛伊簡直就是要氣炸了。那個潛伏在他們家安之身邊的男人到底有什麼目的,自己竟然一時查不出來這人的底細。這樣看來,那個男人的危險係數還真是不低了,那更不能放任那人待在安之身邊。
卡洛伊眯著眼睛,心裡想著對策。
於是就有了今天的這場相遇。這天安之為了給重傷痊癒的月染外出買些補藥,養養身體,結果就在路上碰見了「偶然遇見」的卡洛伊。安之在咋看到卡洛伊的時候,不禁就想到了那天那個讓他慌亂的吻,臉刷的就紅了。遠遠看到安之這幅模樣的卡洛伊的心情驀地就變得好起來。
可還沒等他開口叫住安之,就見到那個小傢伙竟然躲著他,準備朝相反的方向溜走。難道他以為自己沒有見到他嗎!卡洛伊心裡氣道,迅速一個瞬移就來到安之身邊,見安之僵著身體,一直不看向他,卡洛伊一把將人拉進周圍的一個小巷子里。
安之只覺得周圍的空氣漸漸稀薄起來,臉上的灼熱感越來越讓他心亂。卡洛伊將安之困在雙臂只見,將他的頭固定並直直看著他的眼睛,兩人的臉靠地十分近,近到卡洛伊能嗅到安之傳遞過來的香氣,迷人地叫他幾乎昏沉。兩人的呼吸漸漸纏繞在一起,安之感覺心跳地越來越快,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臉,他突然腦海里閃過伊爾諾,他的身體猛地被一盆涼水浸潤一樣,溫度急速下降。臉上的紅暈也被慘白取代。
原本要吻下來的卡洛伊也感覺到了安之的不對勁,剛要詢問,一陣大力將自己推開,沒等他緩過神來,就見到安之慌亂跑走的背影。卡洛伊低下頭,昏暗小巷中他的神情晦暗不明。
安之從巷子口轉彎的時候,眼睛餘光朝身後撇了一眼。就這一眼讓他的心臟猛地劇痛起來,可他卻沒有停下腳步,彷彿逃難似的跑回旅店房間里。剛進房間,安之就虛脫似的癱倒在地,感覺到面上一片清涼,他抹了一下臉,原來不知何時,他的臉上已經沾滿了淚水。
月染聽到動靜,知道是安之回來了。已經下床的他轉身時,就見到安之滿臉淚水地背著門癱坐著。他急急走到安之身邊,正要開口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卻被安之阻止了:「月染大哥,別問行嗎,我現在想一個人靜一下」,聽了這話,月只好站起身染不放心地看了看安之,卻見他硬生生對著自己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心裡一疼卻無可奈何,只好起身離開。
等月染走開,臉上的笑終於掛不住了,安之將頭埋到雙臂間嗚嗚地哭出聲音來。月染聽見聲音心裡十分不好受,但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去安慰安之,畢竟,在不久的未來,讓安之哭泣的人可能是他。月染死死地握著拳頭。
若無其事地從巷子里出來回到府宅的卡洛伊此時正一遍一遍地畫著一個人,而那畫上的人顯然就是安之,只是隨著卡洛伊手速的不斷增加,畫上的人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模糊。
許久后,卡洛伊才停下手中的筆,看著窗外黑沉沉的天,原來暴風雨即將來臨了,他扔掉手中緊緊捏著的畫,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