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意亂情迷

40|意亂情迷

楊蓁離開未久,誠王便在暖閣之內接見了一名王府下人,聽他回報了新打探來的訊息。

誠王聽完點頭道:「你做的不錯,日後繼續留意著錦衣衛方面的動靜即可。記著,還是原來那句話,寧可少探聽些消息,也不要驚動對方。」

待手下告退出門,誠王靜靜梳理了一遍剛聽到的信息,唇畔勾起一縷淺笑。

消息當中最重要的有兩條:其一,被押入詔獄的三名縱火嫌犯當中的主犯毒發昏迷,被徐顯煬托給廠公何智恆照管;其二,今日徐顯煬單人獨騎出德勝門,去了昌平方向。

徐顯煬去了昌平……以他的性子,一定亟不可待想要帶人離開王府吧?不過,那丫頭一定不會答應,然後,又會怎樣呢?

徐顯煬會順著她,留她在府里繼續查下去,還是會與她談崩,乾脆來個一拍兩散?

誠王緩步踱到窗前,臉上的神色很有些複雜,似乎仍在為徐顯煬的行徑覺得好笑,同時又摻雜進了淡淡的寥落與憂慮,以及,一份難以言明的煩躁與慍怒。

*

楊蓁這邊,徐顯煬也沒催她,楊蓁垂著腦袋,直到脖子都窩得發僵了,臉上的熱度才褪了些許,抬頭往他一眼,訕訕地朝旁邊一讓:「坐。」

徐顯煬也不客氣,大咧咧過去正座上坐了。現在他一點也不在乎她的口頭答覆,反正明白了她心中所想,要是再見她嘴硬,他就繼續死纏爛打唄,怕個什麼?

楊蓁看看周圍,今晚沒燒熱水,也沒有茶可招待他,她去拿了銅壺,迅速打好了水坐到爐子上,然後硬著頭皮走來他面前,兩手互搓著手指,怯怯地問:「你……生我的氣了吧?」

「我能不生嗎!」徐顯煬氣都不打一處來,索性又站了起來,指著她數落,「恁大的事兒,你就不能把心裡話對我實說?我在你眼裡就是那麼不通情理的人?!你說說,我要是真再傻一點,就那麼走了,再也不回來了,你心裡就不難受?」

那怎可能不難受?想起片刻之前的心痛如絞,楊蓁都還心有餘悸,她眉心一蹙,又要落下淚來。

「不許哭!」徐大人立刻指著她的臉發令,防患於未然。

楊蓁噗嗤一聲笑了,她本來也沒那麼愛哭,何況此刻還是歡喜遠遠大於委屈,想哭的情緒就此煙消雲散。

徐顯煬直戳戳地站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問:「到底為什麼非要急著查明這案子?」

楊蓁蹙著眉心,一臉委委屈屈的可憐相:「不說行么?」

徐顯煬也是沒脾氣了,剛才才說了自己通情達理,這會兒若要說不行,不是立馬兒打臉么?

「行,可是我這氣消不下去,你說怎辦呢?」

楊蓁低著頭,手裡扭著腰間系的汗巾子,躑躅半晌,忽然探出兩手勾住他的脖子,挺起身去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然後又趕忙縮回原位,繼續垂頭站著。

徐顯煬眨著眼咂了咂滋味,直言道:「還不夠。」

楊蓁抬眼望望他,方才好容易鼓起勇氣突然襲擊一回,這會兒被他直勾勾盯著等著,還怎好意思再去動手?她臉上燒得厲害,怵怵忐忐地抬起雙手,怎麼也不敢再去觸到他身上。

徐顯煬唇角一歪,一把將她撈來懷裡,緊緊箍住,像抱個娃娃那樣抱得她雙腳離地,口中狠狠道:「你個口不對心的小壞蛋,當真欠揍!」

說著還真的揮起手掌,在她的小屁股上「啪」地拍了一記。

楊蓁全身打了個激靈,羞得幾欲燒將起來,下意識就拚命掙扎推拒。

徐顯煬僅用左臂箍住她也足夠她掙脫不開,坦然瞪著她問:「幹什麼?不服氣?」

楊蓁臉頰通紅,仰頭望他一眼,索性將臉埋進他懷裡,學起了沙漠里的鴕鳥,任其施為。

徐顯煬挑著唇角,還給她揉了揉屁股:「是不是真打疼了?」

楊蓁渾身戰慄,但也沒再反抗。看樣子還真是有誠意奉上甜頭來彌補他了。

徐顯煬原還沒起什麼歪心思,這會兒摸到綺羅之下隱隱的豐腴彈性,方才佔據心神的悶氣才終於被綺念取代。

懷裡的女孩身子嬌小溫軟,還散發著一縷「奇怪」的幽香,他身心都感到一陣適意舒暢。

這個小傢伙,以後就是他媳婦了,會與他同床共枕,還會為他生孩子……

這真是件奇妙的事兒。

徐大人畢竟手段生疏,並沒敢在禁區多多揩油,當下將楊蓁放下地來,試探著低頭去親她,先是用嘴唇挨了挨她的臉蛋,感覺觸感嫩滑,還混著少許脂粉香味,似乎十分「美味」,他遲疑了一下,沒好意思去咬上一口試試,就挨到她的唇邊,親了上去。

楊蓁發出一聲低低的呻.吟,半推半就地應了,似也十分適意。

方才他們那兩下都根本算不得親吻,這一回四唇穩穩相貼,兩下里都怵怵忐忐地探出舌尖,暗中交互纏綿,才算品嘗到了個中妙處。

楊蓁畢竟是少女心思,再如何沉迷也免不了羞澀,沒多會兒便想仰頭退避,徐顯煬卻興頭正足,他不放手,楊蓁就掙脫不開。她唇瓣柔軟,那麼可口怡人,徐顯煬沉浸其中,快活得如墜雲端,才捨不得放呢。

忽聽見銅壺壺蓋被蒸汽頂起發出叮噹輕響,漲起的開水都已潑在了爐盤上,嘶嘶地冒煙,徐顯煬才不情不願地放了她去提水。

楊蓁對兩人的親密又愛又怕,借沏茶的機會晾了他片刻,好讓他降降火氣,隨後遞了茶給他道:「你怕是不宜久待,萬一被人察覺終歸不好。」

徐顯煬確實恢復了平靜,重新坐下道:「這倒不怕,我差了王庚望風,不見我離開,他不會走遠的。」

楊蓁睜大眼道:「你來這半天了,他都還在望風?」

徐顯煬很無所謂:「怕什麼?他平日做侍衛當差一樣時常需要守夜。」

那怎能一樣?人家現在是為他放風,見到他進來了這許久都還未走,會以為他們在幹些什麼?

楊蓁臉頰燙的厲害,心裡慌作一團。從前早已被人以為與他成了事,她也未覺得怎樣,只因那時確實沒成,她心裡也便坦然,如今確實與他有了「苟且」,就難免心虛了。

徐顯煬吹著茶水抬眼著她,氤氳熱氣之後,面前的女孩子含羞帶怯地垂著頭,兩頰泛著紅暈,燭光之下比往日更顯嬌美,真是怎麼看都看不夠。

這麼好的媳婦,卻還要留在人家跟前當丫鬟……

楊蓁聽見他嘆了口氣,她明白其中緣由,抬頭道:「你別擔心了,王爺不會對我怎樣的。見了今日他的反應,更可見他沒有惡意。你了解他的為人,才更應當知道,他絕非好色之徒。」

徐顯煬將茶杯放到桌上,皺眉搖頭:「他不是好色之徒,但也不是個省油的燈。眼下是他有心探究你的目的,才會待你有幾分玩笑意味,將來難說何時一不小心便觸了他的逆鱗,屆時我也沒把握他會對你做些什麼。我可不信他會看在我的面上,就對你手下留情。」

這一點楊蓁比他還要確信,但正因清楚誠王的威脅巨大,她才更要堅持。

她捧住徐顯煬的手,鄭重道:「我承諾於你,將來會處處謹慎,一旦有何異狀都會向你報知。我留在這裡,只要能確保不去激怒王爺,又有你的密探照應,還能有什麼風險?求你讓我繼續查下去吧。」

她面容嬌嫩好似桃瓣,看上去還像個稚齡少女,神情卻是既堅韌篤定,又從容淡然,與她的外表毫不相稱。她一向如此,自徐顯煬與她相識以來,早就知道她有著與年紀外表殊不相稱的心智與謀略。

徐顯煬當然一百個不情願,可當此時刻還能說些什麼?還「求你」呢,就她剛剛那態度,是有的商量嗎?

唉,這個倔丫頭啊!

聽他含糊地「嗯」了一聲算作答應,楊蓁又試探道:「你是不是該走了?」

徐顯煬不禁煩躁:「那麼急著要我走做什麼?多說會兒話都不行啊?」

楊蓁又是嗤地一笑,不知為何,幾乎每一次見他煩躁生氣,她都會想笑,似乎也是拿準了他在她面前生的氣就沒一回是真的。

徐顯煬看著她笑也是沒脾氣,想來以後要在她面前擺點夫主的威風怕也是難了,何況剛剛還自己說了將來家裡一切由她做主?這輩子是栽在她手裡了。

他說:「今日我去會過你嬸嬸了。」

楊蓁吃了一驚:「你去見了我嬸嬸?去了昌平?」

「嗯,我向她提了親事,她說只要你答應,她就無異議。」徐顯煬將她的小手在掌心顛了顛,撇著嘴冷笑,「所以說呢,你若答應隨我出去,我立馬便可帶你去找乾爹為咱們主婚。可惜你不答應,那就只好再等等咯。」

原來他都已經籌劃了那麼多,想起方才自己還險些拒絕了他,楊蓁心下赧然,望了望他的前襟,問道:「你那穿宮牌子可帶在身上?」

徐顯煬從懷中摸出穿宮玉牌:「你要這做什麼?」

楊蓁一見到那塊熟悉的玉牌就喜笑顏開,去過來捧到手裡道:「給我吧,做個定禮。」

徐顯煬卻虎著臉一把搶回來:「哪有用這種玩意做定禮的?你想要定禮,我另尋好的為你送來。」

「我就要這個!這是我頭一回自你身上得來的東西,當初就捨不得還你呢,你又不見得用得著,拿給我來!」楊蓁急了,撲上來伸著胳膊去搶,幾乎要與他扭打在一處。

若非親見,徐顯煬萬萬也想不到她一個素來沉穩溫文的小丫頭還能有這樣的時候,人都說「猴急猴急」,用來形容她現在這模樣再貼切不過,她就像只小猴子急著要爬上他這株大樹來夠果子吃,令徐顯煬看得妙趣橫生。

頭一天親近年輕姑娘,聞到她身上那似有若無的體香他就意亂情迷,索性又摟進懷裡,兜頭蓋臉地親了一通。

楊蓁嗚嗚地輕聲呻.吟,手上仍不閑著,摸索到他的手掌所在,緊緊捏住玉牌不放,就像只叼住了魚的小貓,寧死不鬆口。

徐顯煬啼笑皆非地放開她:「好好,給你就是。不過這不能算是定禮,不然未免太不像樣。」

楊蓁像個得到糖果的小孩,笑嘻嘻地捧著玉牌,還放到嘴上親了親,倒好像那玩意比他這個活人還要珍貴可愛。

徐顯煬心頭一動:「依你的意思……早在你拿著我這牌子那會兒,你便已對我動了心的?」

楊蓁一怔,小臉立刻又紅了,故意板起臉道:「那又如何?」

徐顯煬好生匪夷所思:「那之前我不過見了你兩面,頭一面時你還睡著了未看見我,你到底看上了我什麼啊?」

楊蓁小臉綳得更緊:「我……對你一見鍾情,又怎樣?很沒出息是不是?這下都叫你知道了,拼著叫你看輕,我也不管了。我就是這等人,敢做便敢當!」

這些時日來,她不是沒去想過自己是何時起對他生了情愫。恐怕真要細論,都可以追溯到前一世那最後的短暫時光。

當時剛受過那種惡待,絕望之中見到一位英俊少俠挺身而出,為了替她不平,不顧自身安危脫離了流寇隊伍,已經足夠引她生出些微妙情感。

只是,縱使不去顧忌重生一世這樁怪事,她也絕不會把這實言告訴他。

當時她都快死了,還會對一個初見的男人動心思,要說出來,得顯得她有多春心蕩漾啊……

徐顯煬回想起從前,其實自她甘願棲身教坊司助他查案還對他別無所求那一條,便可看出她是對他有情的了。

他又是心疼又是甜蜜,再也顧不得為她的執拗怪她了,拉著她的手嘆道:「我真是傻的可以,你為何不來對我說呢?早早說了,我也好不叫你受那麼多委屈。」

卻聽楊蓁一聲哂笑:「也不知是誰,前不久還口口聲聲說,對我並無愛慕之意,從未想過要娶我。」

徐顯煬也笑了出來,望著她認真道:「那時都是我犯傻沒想明白,其實真論起來,我也是早早就在惦記你了。」

真要是對她僅有憐惜與虧欠之心,恐怕那會兒他也不見得會捨得千兩銀子,頂著嫖客的惡名去流芳苑找她吧?

過往仍然歷歷在目,徐顯煬心間柔情蕩漾,真覺得這小丫頭可愛死了,自己愛死她了,這輩子若娶不成她就沒法兒活了,滿腔情意不知如何宣洩才好,索性又將她抱了起來,緊緊箍在懷裡。

鼻子挨在她脖頸邊聞著她的體味,觸目可見她領窩之外露出的嫩白脖子,粉嫩嫩的似乎比艾窩窩還要香甜可口,徐顯煬這一回沒再客氣,一張口就咬了上去。

楊蓁渾身寒毛直豎,懵然心想:他這都是什麼招數?男女親近之時,都是這樣的么?

他還叼著不鬆口,楊蓁又痛又癢,掙扎道:「我這又不是花筋滾子肉,你咬什麼?」

不期然徐顯煬忽然將她放下地,說了句:「你說的是,我是該走了,來日再來看你。」

話音還未落,他就亟不可待出門而去,動作快得直帶起了一股涼風。

他又是怎麼回事?楊蓁走去門口,望著面前空無一人的昏暗庭院,真懷疑今晚的經歷就是一場夢。自然,是一場絕佳的美夢。

脖頸之側仍然隱隱生疼,楊蓁抬手摸了摸,依稀已有了幾點腫塊,齒痕隱然,她也是哭笑不得——可見不是夢啊!

她是未發覺,徐顯煬之前與她親吻都還沒什麼,可那會兒嘴裡含著一口她的嫩肉,再聽她提起「花筋滾子肉」,就鬼使神差地想起了那天她張開小嘴,含住海參的那一幕。

霎時間渾身上下都起了反應,好像亟不可待想要將她當做嫩滑滑的滾子肉吞了,又亟不可待想去替了那條滾子肉被她含進小嘴去,總而言之,就是再不滿足於抱一抱親一親,亟不可待想再有點進展。

仿若有個小鬼在耳邊攛掇:這大半夜的,幾步之遙就是床鋪,她又應了你的求親,早晚是你媳婦,何不……

徐顯煬於是忙不迭地拋下她落荒而逃,生怕晚上一刻,自己便會鬼迷心竅無法自持。

那一步再如何是遲早的事,至少今晚還沒排上計劃內的日程。徐大人可沒做好準備呢。

王庚都在院外的甬道上轉悠得兩腿發酸了,才見徐顯煬出來,忙迎上前去輕聲招呼。

「你辛苦了,回去歇著吧。記得我來過這事暫且不要對其他王府密探提及。」徐顯煬留了個心眼,密探相比尋常錦衣校尉更加忠心可靠一些,王庚更是其中他確信最靠得住的一個,但其他人就難說了,當此時候還是多多小心為妙。

王庚答應后卻不忙走,繼續跟在他身後道:「大人,我表弟正做著倒賣遼參的生意,倘若蓁蓁姑娘真那麼愛吃花筋滾子肉,我可以叫他孝敬上來一些……」

話未說完便被徐顯煬堵了回去:「去去,當好你自己的差,少來瞎攙和!」

王庚愣愣地停住腳步,不明白自己這明明是一記好好的馬屁,怎就拍到了馬腳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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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專屬錦衣衛(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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