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十七章
當日木雨來襲,天城派的人死的死降的降。
可他當日並不在門派中,因此也就逃過了一劫。他當時正被老掌門派出去,收一些周圍的租戶的租金,因此也算是逃過了一劫。
回來就發現天權派,早已經改換了天地,於是忍辱負重在天權派等待時機等待了數年。
如今終於等到了這木雨和方一仗的相繼死去,他看著小白臉雖然沒什麼感覺,也不太像太能靠得住的樣子。
雖然小白臉靠不住,可是楊武還是靠得住的。
既然楊武說此人可信,那麼仙骨也沒什麼懷疑的必要了。
他偷走的這個除了掌門的印信還有天權派一代傳一代的寶物,這寶物本是只有歷代掌門人才能知道使用它的技巧,可是老掌門待仙骨多有不同。
仙骨也不知道自己是從何處而來,打他記事起,就同老掌門長在一處,只是他這個天賦……著實有些拿不出手。
他除了在偷盜方面有些天賦異稟,其他……在武功方面可稱得上是一竅不通。
說他武功高強一聽便知道是抬舉他了。
因此他總是與老掌門在一處,難免就惹來許多閑話,比如說……仙骨和掌門只怕是有斷袖之癖……
因著他沒什麼能登的上檯面的本事,所以才招惹了這許多的事非,仙骨也十分有自知之明,只是安安心心地給老掌門做個侍從,平日里端個茶倒個水,頂天了就去收個租子什麼的。
只是這斷袖之癖么……倒也並非是空穴來風。
因為他年輕時長得偏柔弱了些,因此許多人看他的眼光便多了幾分異色。
不過他們想的也並非全然都是對的。
他與掌門的確有些關係,卻並非他們想的一樣。
相貌堂堂威風凜凜的天權派掌門,才是下面那個。
這也是他能知道天權派只有掌門人才知曉的秘密的原因。只是這些陳年舊事,都隨著木雨的到來,湮滅在了他的記憶中,成了真正的不足為外人道也……
也正是因為這樣,掌門人要拚死護著的天權派,他也要好好守著,否則當日要麼找木雨拚命,要麼就隨著他去了。
終於他還是等到了這個機會。楊武與仙骨敘完舊之後,眾人也都到齊了。
而陳軒找他們聚在一起的原因,並不是為了繼任天權派的掌門之位,而是因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陳軒坐在最上位的椅子上,不知道從哪兒摸了幅白玉的棋,彷彿這人手中總是能摸出來些非凡品的物件。
陳軒手中捻著一個白棋,正要放到那上好梨花木的棋盤上,而對面坐著的人正是沈楓。
沈楓低眉,可卻並不順目,眉間之色一如往常清冷,眼中似是只有陳軒手中的那個棋子的去處。
陳軒看楊武沖著他點了點頭,便知曉眾人都到齊了,面色也沒有抬一抬,還是頂著那副小白臉的麵皮。
「諸位可真是難請啊,眼下才算是到齊了,真是讓我好等啊。」
眾人看著這突然陰陽怪氣的小白臉,一時間卻不知道該幹些什麼。小白臉倒也沒有理會他們,在台下面面相覷的模樣,只是接著自己的話。
「各位可知道我找你們來是為了什麼?木雨曾經都讓各位做了些什麼?他究竟都讓你們幹了些什麼事兒?是不是也該與我這新掌門說道說道。」
一句話說完,陳軒的棋子已經落下去了。
在眾人的眼中,這小白臉像是有意似,的落子的一刻,聲音清脆響徹了整個廳堂。小白臉說話的聲音雖然未加半分威嚴,可是眾人聽得心中咯噔一聲,心中竟然萌生了恐懼之感。
楊武倒是老實,他看著陳軒便喊了起來。
「陳兄,你要早說,你想知道這麼些個事兒,你怎麼不早問我呀?」
楊武剛想一股腦兒都說出來,陳軒便急忙打斷了他。
「你說是你說的,我偏要聽他們說。」
眾人一見陳軒如此,就以為陳軒是在試探他們到底有沒有說實話,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楊武顯然已經是陳軒的人。
既然楊武知曉內情的全部,若是他們中有絲毫摻假的行為,那陳軒應當立刻就能聽出來,搞不好是陳軒與楊武在唱雙簧詐他們。
可陳軒卻並不這麼想。
正如眾人所想的那樣,楊武的確明面上是他的人,可正是因為這樣,這些話才不能從楊武的口中說出來,若是從楊武的口中說出來,武林中人必定以為有包庇,有內情。
可若是這些話從眾人口中說出來,那便就不一樣了,定能洗去木景遙的冤屈。
他之所以要讓眾人都齊聚在這裡,並不是因為他要掌控什麼天權派的權力,而是因為他念著木景遙曾經要讓他幫一個忙,那便是同他一起調查桃花公子連殺幾人的懸案。
這件事情還沒有做到,他自然也不會抽身而去。
因此他才如此大費周折,只為了要查清木雨所要求天權派的人所做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然後嫁禍木景遙的一系列的勾當。
這眾人看著楊武與陳軒看似一唱一和的,自然不敢說什麼假話,一五一十的將木魚與方一仗所交代他們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你們說的這些可要我如何相信?」
眼下棋盤上的棋子已經佔滿了半數的空子。
眾人還未來得及如釋重負,便又聽得陳軒這麼一句追問,想著這人可真是心思縝密,就容不得摻半些假。
幸好他們方才還有所畏懼,沒有到膽大包天的份上,只是添油加醋了些,並沒有化虛為實的意思,因此他們說的這些事情都是真的。
自然他們也能找得出證據來證實他們所說的話。因此偽造的桃花劍還不止一把,就這麼明目張胆一個一個的被拋了出來。
木景遙見到這一幕,心裡卻不大是滋味。
就像是一個人為你所做良多,而你卻什麼都沒有為他做過。師兄弟們對他自然是好,師傅對他也是極好的,可是並沒有這種惺惺相惜之感。
沈楓卻是從頭到尾都很淡然,陳軒落子一次,沈楓思索半刻,也跟著落子一次,就彷彿她從未離開過他,一直跟在他的身後,只要他一回頭便能看到。
陳生面色巋然不動,可是現在,他卻不怎麼好受,因為……
因為他知道……
毒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