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6章 書前一悟三千年
荒草星。
蒼茫大地，陽光明媚，卻又在一瞬間變得暗淡。
滾滾烏雲遮住了陽光，烏雲的縫隙中射下一道道詭異的光線。
仿若天地間無處不在的那種沉重的壓力，令整個荒草星劇烈的顫抖起來。
那些生活在荒草星地底的巨大生物一如面臨世界末日，紛紛鑽出地底瘋狂逃竄。
白小菟站在草地上，看著那些巨大的生物，覺得這畫面很震撼。
她沒有想到，看似只有草的荒草星上會存在這麼多生命，而且還都是生活在地底下。
由於生活在地底下，這些生物不但體型巨大長相怪異，而且普遍沒有眼睛。
有部分蚯蚓一樣的巨大生物面對這種來自於神的壓力，並沒有和大部分生物一樣選擇臣服或是逃竄，而是選擇反抗。
朱恆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這世界末日一般的畫面，說道：「那叫做虯蓉，是一種很大的蟲子，力量可以媲美神獸一族的五爪金龍。曾經有很多星球上的人養它來當做打仗的武器，而我以前也養了幾隻……總的來說，味道不怎麼樣，還沒有啵拉拉星上的氣泡果好吃。」
白小菟咽了一口口水，「氣泡果是什麼？聽上去好好吃的樣子。」
酒漸濁一陣無語，他覺得小孩的世界大人不懂。
虯蓉的頭頂有個可以縮放自如的圓洞，縮的時候看不到一點痕迹，放的時候會變得很大，就像是一個漆黑的深淵，而且還能看到很多不規則卻又充滿鋒利氣息的牙齒。
它們不管是進食還是視聽，亦或是與同伴交流，都是通過頭頂這個圓洞一樣的器官來完成。
這其中也包括攻擊。
詭異的能量在虯蓉頭頂的那個黑洞中湧現，凝聚成一顆顆淡紅色的光球。
光球從那個黑洞飛出，直向蒼穹，就像是一顆顆炮彈。
虯蓉是一種很高傲的生物，以至於它們都不懼怕神明。
而這便是最有力的證明！
它們現在正在反抗神明，在對神明發動攻擊！
然而這並沒有什麼卵用。
天空中有一種無形的力量覆蓋，那種力量會在瞬息間讓虯蓉的攻擊無效。
那是神明的力量。
神明似乎被激怒，降下一道光芒，光芒所照耀之處，那些反抗的虯蓉都在頃刻間消失。
朱恆盤膝坐地，摸著驢蛋蛋的腦袋，看也不看天空一眼。
白小菟問他：「你不出手嗎？這種力量已經跟我們不是一個檔次了，也只有你能對付。」
朱恆哼了一聲，繼續摸著懷裡驢蛋蛋的腦袋，「不過就是被詛咒的夜殤而已，太差了，我才沒興趣打。」
白小菟：「你在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什麼呢？」
朱恆：「我當初答應過一個人，不能對神出手。」他弱弱的說道：「而且我現在還沒有完全恢復，要打的話我也不是夜殤的對手。」接著他又理直氣壯的說道：「再說了，這種事本來就是交給他的！」他指了指任圖影。
白小菟哼了一聲，沒有再理會朱恆，走過去將任圖影從地上抱起。
酒漸濁什麼也沒說，拿出酒壺輕輕一拋，在灑出的酒水中抓出一把長劍。
醉生夢死一念間。
他目光堅定的擋在任圖影和白小菟身前，準備抵抗天空那還未降臨的恐怖神明。
剛開始的時候，面對這種來自於神明的壓力，他連靈魂都顫抖起來，不說是迎戰，他連逃跑或說話的勇氣都沒有，但是，那些叫做「虯蓉」的生物卻給了他勇氣。
即便對手是神明，也要反抗。
它們即使知道這是蚍蜉撼樹，明知道會被神明消滅，可它們依舊為了自己心中的堅持而奮戰到底。
酒漸濁自認自己不比那些虯蓉差，所以，反抗！
就在這時，虛空中傳來一道沒有情緒的聲音：「把任圖影交出來。」
白小菟堅決果斷：「我不！」
下一瞬間，電光閃爍，天空傳來雷電的咆哮。
一道巨大的身影從天而降，落在白小菟幾人前方。
這道巨大的身影是個人，是個巨人。
身高起碼有四十米！
巨人皮膚髮紅，面容猙獰，背後有一對黑色的翅膀，他身上有四種顏色的氣息交織散發，那四種顏色的氣息都充滿一種難言的神聖，但是融合在一起卻又顯得那麼詭異可怕。
他只是出現，身體周圍的空間便因承受不住而浮現出裂縫，似乎快要崩潰。
白小菟和酒漸濁都認得這個巨人的樣貌，正是之前見過的逸晨。
巨人銅鈴一般的雙眼中散發出兇狠的光芒，鎖定在朱恆身上。
他張開口，發出沙啞的聲音：「天子大人，別來無恙。」
朱恆眼神平靜無波：「原來夜殤長得這麼難看，不過看起來比我想象中的要強。」
……
任圖影突然睜開眼睛。
他眼睛已經閉了三千年。
書前一悟三千年！
但是，他卻沒有任何的時間觀念，從睜眼到閉眼，彷彿只是過了很短的一剎那。
在這有三千年的一剎那間，他魂游天地，看到了很多不同的世界，經歷了很多很多的事。
「兩位前輩，我明白了。」
他低下頭，看著手中翻開的書，臉上露出笑容。
其實這本書就是空白，上面一個字都沒有，甚至，這本書本身就不存在。
他之前看到的那些字，就比如那種像人在走路一樣的字、那種像人在睡覺一樣的字，其實都是他自己本身的記憶被具象化。
「盤古前輩說的不錯，只有一種字，而這種字，我將它讀為『時間』。」
「時間這種東西，本身就是空白的。」說著他鬆開手，手中的書瞬息間化為虛無，兩手空空如也，「所以，我什麼也沒看到，這裡什麼也沒有。」
盤古笑道：「上一個跟你一樣的人，他把這種字讀為『空間』。」
聞言任圖影愣了愣，覺得有趣，遂道：「佩服，『空間』和『時間』，是決定萬物存在與否的基礎。」
老者笑道：「雖然你提前讀懂這種字，但是你還差最後一步。」
任圖影不解其意：「此話何意？」
老者：「你得自己去發現。」
任圖影：「雖然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但我會去試試。」
老者輕輕一揮手，一股力量將任圖影推走，「去吧，希望你再來的時候，已經變得跟我們一樣。多個年輕小輩聊天，哈哈哈哈，那也是幸世，吾道不孤啊！」
……
白小菟將任圖影平整的放在地上，然後站起身走到酒漸濁身旁。
她伸出小手輕輕一抓，水月間出現在手。
「小菟，怕嗎？」
「怕。」
「我也怕。」
「但怕也沒辦法。」
緊隨巨人降臨之後，蒼塵也從天而降。
他兩腳離地一寸，踏著虛空徐徐走向任圖影。
所過之處，一切不存。
短短几步走過，他的身後已經變成什麼也看不到的深淵。
酒漸濁問道：「你是誰？！」
「我是主宰死亡的神。」
白小菟：「難道你就是另一個天衛？蒼塵？」
蒼塵不置可否，緩緩伸出手，掌心有一團扭曲的能量凝聚，那彷彿是一張巨口，一張要吞噬所有生命並傳遞死亡的巨口。
白小菟和酒漸濁驚然發現自己不能動彈，渾身汗如泉涌，衣物已經濕透。
兩人現在感受到的，就是一種死亡的絕望。
但這種絕望並沒有真正降臨在他兩人身上，因為一顆猩紅色的光球從後方飛來毀滅了蒼塵掌心的那張能吞噬生命傳遞死亡的巨口。
那顆猩紅色的光球充滿一種詭異的力量，似乎它能毀滅世間的一切。
相比起蒼塵的死亡力量，那是一種令人更加絕望的力量。
雖然那種力量對有的人而言是絕望，那象徵著死亡，但對此時的白小菟和酒漸濁而言，那卻是光明的希望，象徵的是生命。
「師父！」白小菟大叫一聲，猛地回頭，眼眶登時變得濕潤。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