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章 黃雀在後
(每天上下班有接近四個小時的地鐵公交,運氣好有座位,運氣不好站著(99。99%運氣不好),人擠人,吊著胳膊球事幹不了,依然堅持著路上的時間碼字(所以錯誤多,不是找理由,真連校對的心都沒有了),沒法子,早上出門六點,晚上到家九點,吃飯洗洗睡,人已經癱軟成一堆,啥事都幹不了........不說了,都是淚。給點票票吧各位老大,起碼讓麒麟可可在黑暗中看到一個螢火蟲)
春娘哼了一聲:「我是個寡婦,年紀還比你大,你爹還好說,你娘要是嫌棄我,該怎麼辦?還有我爹,未必就像你想的那麼好說話。」
「沒事兒,好事多磨嘛,這天底下當爹娘的哪有誠心和兒女做對的,只要咱耐著性子軟磨硬泡,就沒有談不攏的事。」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啊?你成天在茶館里泡著,咱倆又沒個名分,時間久了,外人說三道四不談,我爹臉上就掛不住了,萬一把他弄擰巴了,這事兒還真不好辦。」
四毛略一思忖,心中暗道慚愧,自己自以為人情世故熟透,怎麼把這層給考慮漏了,嚴興濟是沔口和江湖上都有頭有臉的人物,自家女兒和徒弟沒名沒分,不清不楚的膩味在一起,萬一有不知道輕重的在他面前漏句口風,保不齊嚴興濟真會動氣,怪自己不懂事。
「姐姐,這是我的不是,今兒晚上我就搬出茶館去,對過兒錢福的藥材鋪院子寬敞,還離得近,我在他院子里賃間房住著,既不惹閑話,還能顧著茶館的安全,金白眉和六子敢來搗亂,隔條街的事,你看如何?」
「好你個張四毛,你是不是早就憋著搬出去,省的我給你套緊箍咒,這下好,順坡子打鼓球,如了你的願了!」
四毛一臉苦笑:「不帶這樣玩的,我不順著你的話說的嗎?你要有什麼轍,我言聽計從。」
春娘目的達到,就不再轉彎抹角,單刀直入:「你要是聽我的,就直接籌備婚事,開席那天給我爹下個帖子就成。」
四毛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你腦子壞了吧,成親這麼大事,開席前才給長輩下帖子,那他算賓客還是算娘家爹啊?」
「你懂啥,我爹是要面子的人,那時候就算他心裡一萬個不情願,為了面子也只能綳著點頭,至於到底是賓客還是算老子嫁閨女,隨他的便。」
「咱光明正大,男婚女嫁,幹嘛要這麼先斬後奏的弄花樣?我就堂堂正正向師傅求親,咋就不行呢?」四毛滿肚子的狐疑。
「我爹什麼性子我還不知道,你挖了個坑把漕幫拖下水不說,在他面前還裝孫子硬是瞞過了他的眼睛,他這輩子就沒吃過這種虧,一直耿耿於懷,說你城府太深。你去求親,我看是門兒都沒有。」
四毛聽著暗自心驚,嚴興濟在自己手上打過眼輸了頭陣,不過自那以後,他從來都是閉口不談,看著全無芥蒂的樣子。但知父莫若女,春娘也是精明人,不會無事起風浪,否則,春娘還真沒必要繞這麼大個圈子來給自己的爹下套,看來這個疙瘩務必得要靠自己去解開,否則,一輩子的師徒,總不能隔著心相處吧。想到這裡,四毛很誠懇的說道:「這是我自己種的因,得我自己去摘了這顆果,嫁人是女人一輩子的大事,我不能連累你做賊似得辦這趟婚事,你放心,我去求師傅,一定求到他點頭為止。」
這句話說得春娘心裡暖烘烘的,她個性強,有些話沒法給四毛說得太透,太過上趕著的事,也在擔心被四毛輕看了,所以這點擔憂一直在心裡墜了個秤砣似的,現在看到四毛主動攬這個擔子,為自己著想,最後的一點芥蒂也消於無形,但依然有些患得患失:「我爹那個老頑固,如果他死不鬆口咋辦?」
四毛嘿嘿笑道:「我求不動,就央告黑皮叔那幫長輩幫忙去說情,再不行的話,就請我那兩位師傅保媒,師傅性子再倔,也總有能在他跟前遞上話的人吧?」
春娘突然眉尖一挑:「我老姑,對了,就是她,我爹是晚輩,在她老人家跟前跟三孫子似的,如果你搬的兵降不住我爹,我老姑出馬准行。」
四毛嘆了口氣:「師傅攤上你這麼個丫頭也真夠他喝一壺的。」
六子慵懶的靠在院子里一張躺椅上,幾個小兄弟跑前跑后伺候著,六子喝著茶,磕著瓜子,但臉上卻全無自得之色,而是鬱結著黑氣,被敲斷的那條腿耷拉在一張矮腳凳上。
「金爺......」手下們的這一叫驚醒了六子,他剛想撐著躺椅扶手坐起來,一隻手擱在了自己肩膀上:「傷好些了吧?」
六子回過頭,金白眉一臉的和藹,正笑眯眯的看著自己,如同一個慈祥的長者似的,人畜無害。但四毛心裡很清楚,這個盤踞沔口黑白兩道多年的老狐狸,其實手段毒辣,損招百出.所以,他不敢有絲毫怠慢,趕緊坐直了身子:「金爺,您可來了。」
早有識趣的手下端來了一把藤椅,茶爺被熱騰騰的送到了金白眉的手中。金白眉擺了擺手:「你們都去忙吧,用不著候著我了,我和你們大哥拉拉家常。」
所有人都明白,這是有機密的事要和六子聊,於是片刻功夫退了個乾乾淨淨。
小院子里靜謐了下來,金白眉垂著眼皮,有一搭沒一搭的撥弄著蓋碗,杯子里的茶葉碧綠如簪:「晾了你這麼些日子,平日里沒少罵我吧?」
六子嚇得一激靈:「金爺,誰他媽在背後毀我呢,您在我六子心裡,那就如同重生父母,再世的爹娘,沒有您,哪有六子我的今天啊.....」
金白眉沒有搭茬,而是突然蹦出來一句話:「你恨不恨張四毛?」
六子不加思索的脫口而出:「千刀萬剮了他都不解恨。」
「你相好了怎麼對付他的辦法沒有?」
這句話立刻就讓六子啞火了,但是六子依然不服輸的梗著脖子道:「對付他還用想嗎?我現在一條腿已經廢了,就是拜這個王八蛋所賜,直接帶著人端了春娘茶館,廢了這個小王八蛋,還用得著啰嗦嗎?」
金白眉哼了一聲:「你老大健在的時候就用過這招,還是一群人摸上船去打他個冷不防,結果如何?萬幸你沒去,不然沔口鎮的江心就多了具浮屍而已。四毛的底細你們到底摸清楚了多少?他在明,你們在暗,竟然都陰溝裡翻船,現在他在暗,你在明,再不動動腦子,和找死有什麼區別?」
「金爺,你知道我腦子笨,甭拐彎抹角的了,您只管開方子吧,要我六子幹嘛?只要是能壞了張四毛的招,上刀山下油鍋,無有不從,總之一句話,他廢了我六子一條腿,我就要他的一條命。」
金白眉的眼睛里透出一股似笑非笑的神情:「想明白了這點就行,這麼些日子沒有白坐冷板凳,年輕人,不要僅憑著一時意氣就為所欲為,最後死的那個人永遠是最衝動的。現在一個天大的機會送到面前來了,四毛摻和到了魚幫的紛爭,該是你動手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