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如來的殺心，觀音的冷漠
西天，大雷音寺。如來坐在蓮台上，觀音站在殿下。
「是你放出了那猴子。」如來看了觀音一眼。
「是。」觀音臉上沒有任何錶情。
「那猴子對我佛門的態度你是知道的。而且以他根骨天生，假以時日，一定會成為我佛門的大敵。你現在放出了他，可有什麼想說的。」
「我佛如來說的這些貧僧都曾想過。只是他當日被我佛如來打成重傷，又在五指山下壓了五百年，渾身實力已十不足一。貧僧只是念在和他有同門之誼，所以想給他一個機會。」
「你們在方寸山時，關係很好。」如來淡淡的道。
「我佛如來在方寸山時，也很受師弟的敬愛。」觀音面無表情的說。
「你可是對我心生怨懟。」
「貧僧不敢。」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佛門，為了把佛門的一切傳到東土大陸。所以我不會讓威脅佛門的東西存在，你明白嗎。」
「既然我佛如來不信我所說的話，大可以讓人下界試探一下他，看是不是真的如我所說。」觀音直視如來。
「我會的，但你也要記住，你和他的關係已經不同於在方寸山上。五百年前，是你和我一起為他布下了騙局，你要永遠記住這一點。」
「為了騙到他，佛祖甚至將我打至重傷，貧僧自然不會忘記。」
一場沒有對話結束，觀音走向大殿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這個佛門，這個他背叛道教，投身過來的信仰，真的還值得她繼續為之放棄一切嗎。她是慈航道人的轉世之身，並不是很清楚自己當年的想法。但在她有意識的時候，她就已經成了觀音。
「所以觀音菩薩之前其實是男人。」豬妖和玄奘圍在火堆旁說著八卦，小白龍眼睛閃閃發光的在一邊聽著。
「那猴子他......」玄奘偷偷看了猴子一眼，豬妖還沒說話，猴子一甩手，棒子直插在火堆正中央，濺起了無數火花。
「觀音那娘們雖然是慈航的轉世，但卻是個正兒八經的女人！」猴子背對著火堆，躺在地上道，「給你們科普一下我鬧地府得來的經驗。一個人轉世之前和轉世之後是兩碼事。就比如說禿驢，說不定上輩子就是個女人，只是他不記得了而已。」
「再比如說這頭豬，這輩子是運氣好，還投了男胎。要是他運氣不好，這輩子就是一隻母豬。」猴子說著抓住了飛向後腦的木棍，讓木棍照原軌跡回去，甩到了豬妖的腦袋上。
「老子懶得動彈，這次就不和你計較了，下次你要再敢偷襲，我就把你脫光掛到月宮的桂樹上，讓嫦娥好好欣賞一下你這隻豬。」
聽著猴子的威脅，豬妖伸手把木棍劈碎，扔進了火堆里。玄奘在一邊看著，忽然道：「老弟，你這輩子是不是還沒有名字，不如我給你取一個吧。」
看著豬妖沒什麼反應，玄奘笑道：「既然你這輩子投胎為豬，而豬又是出了名的好吃懶做、好色貪杯。那我就給你取名八戒，寓意戒除這些亂七八糟的壞習慣。」
「名字真是好聽，寓意也不錯，可惜給了一個廢物。」猴子眼皮抬也不抬的道。
「你覺得好聽那你用吧，孫八戒，聽起來挺像一個白痴的。」豬八戒用變小的九齒釘耙梳了梳頭髮，倚靠在火堆旁的石頭上。
「豬，你是在找死。」
「不敢不敢，我先睡了，猴哥您慢慢思念你的菩薩吧。」豬八戒打了個哈欠，睡在火堆旁，絲毫不擔心猴子晚上起來爆了他的頭。
猴子頓了一下棒子，從地上起來，走進不遠處的林子里。玄奘坐在火邊，看著已經睡下的豬八戒，再看看走遠的猴子，渾身忽然有點冷颼颼的。
「悟空，你去哪，我害怕！」
「撒尿！」
聽著猴子的話，小白龍害羞的扭過頭，偷偷打量著火堆旁的玄奘，然後微微靠近他。玄奘看著走過來的小白龍，臉上劃過一絲笑容。
「就知道小白最好了，來，陪我睡覺嘍！」玄奘在地上鋪上褥子，摟著小白龍的腿進入了夢鄉。
夜風吹過篝火，吹散了人們虛假的面具。在痛苦中掙扎著的人們，總是哄騙著自己忘記痛苦。卻一點點的把痛苦埋進骨髓，成為了一種難以剜去的習慣。平靜的夜晚，只有夢中才是唯一真實的凈土。
猴子從林中出來，看到閉著眼睛的豬流下了眼淚，看到睡著的玄奘不住的抽搐，看到疲憊的小白龍靠緊了那雙溫熱的手。夜風吹過，他抬頭望向南面的天空，面對漫天的星輝，握著棒子的手緩緩的收緊。
「老子遲早有一天......」
戾氣在他臉上一閃而過。這個夜晚，他用最原始的方式修復著體內的靈氣。面對如來，面對教授了他一切的人，他只有用這種最原始的方式才能躲開他的察覺。
一晚就這樣過去了，他睜開眼睛，看著泛起魚肚白的天空，把棒子踢上天空。下一秒，棒子砸在豬八戒的肚子上，讓他發出一聲悶哼。
「把禿驢叫醒，然後啟程。」猴子說完走進樹林，摘了幾個桃子扔給豬八戒，「給禿驢和小白留幾個。」
「知道了。」豬八戒咬了一口，絮絮叨叨的嘀咕，「叫人起床也不知道溫柔一點
猴子耳朵賊雞兒尖，聞言，他回頭嘲諷的笑道：「我不用力一點，我怕叫不醒沉淪在嫦娥溫柔鄉中的某隻豬。」
「猴子，你想打架是吧！」
「省省吧，老子從不打廢物！」猴子扛著棒子走進了樹林，聲音從遠處傳來，「叫醒禿驢，趕緊趕路。」
「死猴子，趕著去投胎是吧！」豬八戒罵罵咧咧的吼道，「你就是去了靈山又怎麼樣，能問觀音菩薩點什麼！？」
「好了好了，八戒彆氣了，悟空就是那種脾氣。」被吵醒的玄奘趕緊起來勸架。他算是發現了，他哪是來取經的，他是來給這群大爺當保姆來了。
「也就你這個禿驢能受得了這隻猴子！」豬八戒扛起行李，跟在猴子後面，把玄奘和小白龍丟在了原地。
下一刻，一道黑風刮過，玄奘失去了蹤影，只留下一個還在睡夢中的小白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