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神性？妖性？
村莊，面朝黃土背朝天，這便是我的人生。
十八年前，生出這個孩子的時候，我便由心底的感到一絲害怕。在這個亂世，女孩總是得不到好的下場。
我怕我的女兒受到欺負，因為我除了一條命，根本沒有保護她的資本。
而今天。
我一直以來的擔心，成真了。
......
平頂山，蓮花洞。
「大王，我求求你，小老兒求求你，我只這一個女兒！求求您，求求您吃我吧！」老人跪在陰森的山洞內，額頭上的鮮血暈紅了地面，將衣服浸染成了紅色。
石台上，金角和銀角坐在那裡，互相說著些什麼，根本沒有看向老人和他昏迷的女兒。他們眼帶邪氣，渾身都是妖魔的味道，全然看不出是兜率宮的金銀童子。
「二弟，照我說，還是炸的好吃，比較脆。」
「大哥你聽我的，別炸著吃，人間現在都不讓吃油炸食品了，說是對身體不好。我們還是生吃，比較有營養。」
老人顫抖著，更加劇烈的扣著頭。
「行了，我們各讓一步，不炸了，也不生吃。人間有一道菜叫生吃猴腦，我們可以把他們的腦殼打開，往裡灌上熱油，一定很香。」金角拍板決定，銀角想了想道，「我又想到一種好吃的方法。我們可以學習人類吃生牛肉的方法，在這女的活著的時候，割下一片肉，等她剛剛長好，再割一塊下來。」
「好！」金角拍手叫好。
......
此刻，距離平頂山不遠的地方，小白龍背著玄奘飛馳而來。
「好了，別像脫韁的野馬，和禿驢慢點走。」身後，猴子發話，小白龍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跑了。
「我看這片山頭有些不對，小心一些比較好。」豬八戒微微皺了皺眉。
這裡有點過於平靜了，甚至可以說死寂。
猴子皺著眉，總感覺心裡有些東西堵塞著，很不舒服。倏然，他飛上天空，眼中金光一閃，看到了讓他血液燃燒的一幕。
很多年以前，他在人類社會差點被打死。
最後。
是白晶晶救了他。
那時，他之所以暴露身份和人起衝突，就是因為他們所吃的一道菜。
生吃猴腦。
「怎麼了猴子？」
豬八戒望著猴子，覺著他不對勁。
猴子沒有說話，他目光所看到的地方，兩個妖怪埋首於一個妙齡少女的頭上，身邊，一個滿頭是血的老頭倒在地上。
「在這裡等我。」
猴子消失在原地，又突兀的出現在十多里以外的地方。
「出來吧。」
他平靜的說著，身後倏然出現一個樵夫。
猴子轉身，望著樵夫，金箍棒點在他的咽喉處：「說，你是誰，為何攔我。」
樵夫苦笑著，緩緩露出了自己的本相。
額前帶著金角，面容憨厚。
猴子眉頭微皺，微微道：「亢金龍？」
亢金龍點點頭，行了一禮：「沒錯大聖，便是小神了。」
山風吹過，猴子突兀的想起奎木狼死在天兵手裡的那一幕，看到了自己袖手旁觀的那一幕，身體有些微冷。
「大聖，小神這次下凡是來提醒你的。」亢金龍緩緩道，「你這次干涉天庭拿人，激怒了天庭，老君已經派下自己的兩個童子，給了幾件法寶，要置你於死地。」
「就憑他們？」猴子眼底劃過一絲嘲諷。
隨即，他微微抬頭：「你也是天庭的人，為什麼給我說這些。」
心中彷彿有個答案，讓猴子有些喘不過氣。
亢金龍道：「大聖的處境小神略知一二，能在這樣的時候，依舊給予小狼援手，我......」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猴子打斷了。
「我沒有支以援手，奎木狼就死在我的面前，眼睜睜的。」猴子抬頭望天，壓住心底那座即將死亡的火山。
「大聖不用這麼說，你能做到那一步，能讓小狼愛的女人免受天庭的懲罰，已經是極為不易。」亢金龍微微看著天空，「我知道天庭很孤獨，我知道小狼很痛苦，所以當我知道他要下凡的時候，沒有阻攔。」
「後悔嗎。」猴子望著地面，沉默著。
「不後悔，而且我覺得小狼他也不後悔。」亢金龍望著望著天空，微微笑道，「二十八星宿永遠是二十八星宿，他永遠都會在我們的身邊，不會離開。」
猴子依舊沉默著，亢金龍回頭看著他，微微道：「大聖，我該走了，老君雖然自身實力不強，但那些法寶的確強大。你現在身受重傷，一定要小心。」
望著亢金龍轉身的背影，猴子忽然喊住了他。
「我，孫悟空，曾經大鬧天宮，現在又給佛門取經，是天庭最想殺的人，你......」
猴子的話沒有說完，但亢金龍知道他擔心什麼。
他轉身，微微看著猴子。
「二十八星宿是一體，為了兄弟，我們從不害怕任何事情。」說著，他微微斂眸，「雖是如此，但小狼確實是罪犯天條。我們沒有去救他，希望，他不會怪我們。」
山風吹過，亢金龍沒有了影子，樵夫也沒有了影子。
猴子緩緩坐在地上，聞著空氣里傳來的血腥味，突然，低低的笑出了聲。
這就是神仙。
有的神仙為了兄弟不懼生死。
而有的神仙——
猴子緩緩的站起來，握著棒子，看向了平頂山的山頂。
......
小溪旁，玄奘輕柔的給小白龍喂水喝。
「元帥，你說大聖去哪了？」
豬八戒搖了搖頭，他哪裡知道那個猴子的想法，尤其是從花果山回來之後，他越發的看不透那隻猴子的想法了。
「八戒，那我們就這麼等著嗎？」玄奘無辜的小眼神望著豬八戒。
豬八戒頭皮發麻，擺手道：「行了行了，我去找找吧，趕緊收起你那欠揍的表情，要不我真控制不住我砂鍋一樣大的右拳了。」
小白龍聞言，打了一個鼻響，水花頓時濺了豬八戒一身。
「你......算了算了，夫唱婦隨，我還是去找猴子吧。」豬八戒抹了抹身上的水花，搖頭晃腦的走在遠處的小路上。
「小白你真棒，來，再喝一口。」玄奘笑的像個賤人一樣，沒有一絲佛門聖僧的聖潔。
沙僧搖了搖頭，緩緩坐在岸邊，思念著不能思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