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伊西絲的靈藥
「隱瞞真相？」蘭斯洛特吃驚抬起頭。
隱瞞，意味著當年的探險者相信了方逸的說法。但是，他們公開的說法是，秘境是眾神所賜，是眾神的榮耀照耀之處。
做人怎麼能夠這麼口是心非？
這難道不是xie瀆神明的舉動？
可是，如果正如方逸所說，神廟只是比人類更高級的文明，那又何談xie瀆？只不過是較低級文明的生存之道。
方逸觀察著蘭斯洛特的表情。
帝國雖然崇拜神廟，但這種信仰畢竟不同於上一世的中世紀。神紋科技，畢竟也是科技；帝國環網提供給人們更多了解世界的機會。
蘭斯洛特是貴族，他接受的是貴族的精英教育。他是有理智的，至少，在方逸和他交談中，他表現出極強的邏輯思維能力。他不是那種坐在那兒被擺弄的中世紀農夫，他有自己的思考。
方逸看得出來，蘭斯洛特的內心在動搖。
他必須動搖。
方逸如此大膽的陳述自己異端言論，是因為他意識到，如果他們中任何一個人在離開秘境說出這裡的事，就會搭上所有人的性命。他必須說服蘭斯洛特和何軒，司徒也想這麼做。在兩人交談之初，他們都意識到了這一點。
「是的。銷毀當年在秘境中採集到的影像，抹去和這個遺迹有關的記錄，相互發誓永不提此事。」司徒點點頭，面色漸漸凝重，「但你們應該知道，真相就是真相，不會因為你隱瞞它，它就會消失。所以……有些東西就留下來了。這就是為什麼我會出現在這裡。我想你們一定很想問這個問題。」
「就是為了來看看這座遺迹？」方逸笑問。
「是的。我是一個探險者。二十年才會開啟一次的秘境，機會可不多。」司徒也笑著回答。
「二位小朋友，你們現在怎麼想？」他又看向蘭斯洛特和何軒。
「我有什麼好想的？」何軒納悶，「該吃吃，該喝喝，該去錘鍊光輪就去錘鍊光輪，該泡妞就泡妞，難道還不活了？」
「哈哈，有道理，有道理。小朋友，你挺豁達的！」司徒大笑。
「我……我不知道。」蘭斯洛特捂著腦袋喃喃說道。
「不急。」司徒拍拍他的肩，「先把葯服了再說吧。」
伊西絲配製靈藥的手一刻也沒有停過。雖然雷電轟鳴，她的手卻極其穩定，絲毫沒有顫抖的跡象。
三個營養劑瓶，每一個的操作都不同。營養劑在金屬瓶管里冒泡翻滾，蘭斯洛特的瓶子里還冒出了帶有類神紋圖案的灰色霧斑。
「現在情況緊急，條件也很簡陋，沒法單獨為你們製作藥劑。不過，你們放心，這葯足夠幫助你們護住聖泉。等到出去后，我再為你們各配一服恢復劑，就不會有問題了。」伊西絲將一種綠色跳躍的粉末扔進營養劑瓶中后說，「好了，葯已經配好。現在我需要一種高階靈藥材來激活藥性。芬格頓親愛的，請給我一支成熟的【鬼棘頭】。」
「鬼棘頭？」芬格頓一聽，哀號一聲：「不！這是我昨天晚上才採到的！這可是千年鬼棘頭啊，有錢也沒處買！「
「芬格頓，」司徒拍拍它的肩，「你忘了我們星際遊民的基本準則了嗎？『遇難必救，救必儘力』，沒有哪一艘星船可以說自己在漫長的星際旅程中不會遇到危險，沒有任何一個船員沒有接受過來自另一艘星船的幫助。只要發現遇險星船，再大的仇怨我們都可以放在一邊。星際遊民正是靠著這樣的信念，才能在星空中一直走下去。」
「可這又不是星空，他們也不是星際遊民。」貓嘀咕。
「有區別嗎？」司徒問，「我不信你會為了一個鬼棘頭而眼睜睜看著三個孩子失去前途。這不是我認識的芬格頓喵。」
「我就是這樣子。」貓不甘心地說。
「不是的。」司徒搖頭。
「是的……」貓堅持著，但它看到兩個同伴關切的目光，頓時就偃旗息鼓了，「好吧，好吧，我放棄。」它將一個盛著鬼頭狀生物的罐子塞給伊西絲。然後毅然把腦袋扭到一邊，「不要讓我再看見它！」
伊西絲傾下身子，溫柔地親了親它的腦門：「謝謝你，芬格頓。」
貓唉聲嘆氣。
方逸三人都有點不忍心，感覺自己搶了別人最心愛的東西。
伊西斯取出一隻小巧的坩堝，把【鬼棘頭】塊莖放入，再用一支烏金色的金屬小勺輕輕擠壓它。
它發出慘烈的嚎叫，慢慢滲出帶著銀質光澤的深綠液體。
伊西絲很小心地把汁液一分為三，分別灌進了三劑營養劑中，藥劑猛烈地顫抖一下，變成了漂亮的淺銀色。
「好了。」伊西絲說。
司徒取過方逸的那支營養劑，遞給他。「喝了它。」
方逸接過營養劑，一飲而盡。
蘭斯洛特和何軒也沒多說，仰脖子把葯灌了下去。
司徒暗暗點了點頭。
三人服下靈藥后，不一會兒，就覺得聖泉中一股暖意升起，竟有絲絲靈息緩緩滲入血脈經絡，都是又驚又喜。
沒想到伊西絲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調配出效果如此顯著的靈藥。
要知道高級營養劑之所以昂貴，正是因為調配它的人都是很有名望的靈藥師。每個靈藥師都有自己的營養劑配方，各大家族各大勢力也都有專門的靈藥師服務。何家和向川館的靈藥師都是西北大陸排名在前十的靈藥師，可以說，他們提供的高級營養劑是市面上最好的。可是……這些營養劑的效果和伊西絲的相比，好像還差得很多啊！
「小姐姐好厲害！」何軒連聲讚美。
「不……是，是你們的營養劑底子本來就……就好。而且，還，還有芬格頓幫我。」伊西絲的臉一下就紅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救人的時候很鎮定，可一旦脫離靈藥師的狀態，就很不好意思和陌生人打交道。
「好了，現在還不是道謝的時候。聖泉耗竭是大事，僅靠靈藥是不夠的，我教你們一點基礎調息術。以後你們冥想的時候也可以用到。」司徒不著痕迹地把三少年的注意力轉移到自己身上。
雖說是「基礎」調息術，可當司徒把調息術的心法詳細地講解給三人時，三人心中都是一震。
調息術的精妙超出了方逸的想象，其意象高深，雖然比不上《荒訣：聖息篇》，但其修習方法之巧妙，靈念引導之玄奧，都是方逸之前聞所未聞的。就連蘭斯洛特和何軒這兩個出身神武者世家的少年，聽了心法后，也有醍醐灌頂的感覺，露出鄭重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