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深57米 此地此景,喝點酒助助興怎麼樣
路輕淺在見到這個男人的第一眼時心裡就下意識警覺起來,說的不好聽點兒,就是整個人像是一隻炸了毛的公雞,渾身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時隔了一兩個月,再度見到莫懷生,路輕淺有的不是熟人見面的好奇,而是帶著恐懼跟探究。
這種恐懼從何而來她不知道,但從之前見到莫懷生的第一眼開始,路輕淺就覺得這個男人很危險。
而此刻,她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攥成拳頭,目不轉睛地盯著莫懷生,在等著他回話。
莫懷生臉上依舊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根本沒有受路輕淺莫測的表情變化所影響,他稍微抬手,食指曲起在桌面上扣了扣,示意他面前的位置,「坐。」
這副老大上司的做派讓路輕淺擰緊眉頭,冷哼,「我的地盤,不用你給我安排,你來幹什麼的?」
莫懷生抿唇一笑,這個角度,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他嘴角側邊那個極淺極淺的梨渦,這個樣子倒是中和了不少他臉上的放蕩跟弔兒郎當。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緻的黑色天鵝絨盒子擱到桌上,然後他仰頭看著路輕淺,嘴角笑容意味不明。
路輕淺依舊很戒備地看著他,對於他拿出來的這個盒子,路輕淺不置一詞。
莫懷生將目光從她臉上移到了面前這個盒子上,啟唇,「如果我跟你說是戒指,你會不會被嚇到?」
戒指?路輕淺低頭瞥了眼桌上的盒子,做工很精細考究,至少單從盒子上來看就是經過精心設計過的。
自然,也價值不菲。
可她仍舊不明白莫懷生是什麼意思,這種時候,以不變應萬變就是最好的選擇。
所以,路輕淺沒開口。
莫懷生見她還站著,菲薄的唇上仍舊掛著笑意,他說,「路小姐不是問我來幹什麼么?想和你聊聊天怎麼樣?你陪陪我,盒子里那個東西就是你的了。」
路輕淺止不住地冷笑,抑制住轉身就想走的衝動,面部有點扭曲,「你當我這裡是三陪娛樂會所還是什麼?」
停頓了下,路輕淺臉色驀地轉變了,「不好意思,我這裡是正兒八經的酒吧,沒有你要的那些東西。」
莫懷生看著路輕淺炸毛的樣子,嘴角的笑狐逐漸擴大,「不就是聊個天么?路小姐這麼激動做什麼?」
他話音剛落,路輕淺正欲翻臉,但林鹿這時端著托盤過來了,暗戳戳地走到路輕淺背後,抬眸看了一眼路輕淺的臉色,被嚇到了。
但還是將托盤裡的酒杯端出來放到莫懷生面前,在路輕淺驚異的眼光當中看著她很小心地笑了笑,「路……路姐,這位先生點了……」
點了什麼她還沒說,路輕淺伸手就將方才林鹿放在桌上的酒杯給端起來擱到到她托盤裡,高腳杯里暗紅色的液體差點就灑了出來。
她繼而冷著臉色道,「我們店接待不起這樣的客人,這酒也不必了,找人給我請他出去。」
林鹿,「……」
林鹿沒想到路輕淺今天的脾氣怎麼就這麼差呢,有點像提前進入更年期的感覺。
莫懷生臉色有些難看,但到底是有紳士風度的人,沒因為路輕淺刻薄的話有任何鬆動,他看了眼自己點的酒,沖路輕淺笑,「不喝就不喝吧,那我給你的戒指你總要吧?」
什麼?
林鹿猛地眨眼睛,剛開始她還沒注意,現在聽到了才發現,桌上那個很好看的盒子裡面放的是戒指?
而且還是給路輕淺的戒指?
那現在的情況是,一個陌生男人給路輕淺買了一個戒指,那這個意思是……求婚?
林鹿沒太想明白,而她也不敢繼續站在這裡觀察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在路輕淺的臉色徹底變的難看之前,林鹿端著托盤離開了。
而在林鹿走後,莫懷生才收斂起自己臉上的笑容,在路輕淺伸手抓起桌子上那個盒子之前,他的手掌率先伸過來按住了她的手。
一瞬間,兩人皮膚相貼,路輕淺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地將手從他的手指下抽出來,隨後瞪著眼睛,「你幹什麼?」
莫懷生看著她這一系列表現,嘴角忍不住抽笑,「怕你直接給我扔了,」頓了頓,他頗有些失望地看了眼自己空掉的掌心,嘖嘖道,「都不打開看看裡面是什麼,就要扔了嗎?」
「難道不是莫先生說的戒指?」
莫懷生緊緊盯著她,堪稱的完美的輪廓線勾勒出他英俊的顏,他說,「你還是已婚呢,我哪能送戒指給你,那以後我莫不是要被千夫所指?」
但是么,離了婚那就說不定了。
說著他在路輕淺正欲發作之前當著她的面打開了桌上的盒子,而路輕淺的表情從漠視到震驚最後歸於平靜只用了短短兩秒鐘不到的時間。
她想伸手將裡面的東西槍過來,卻沒曾想莫懷生的速度,先一步罩住盒子,路輕淺怒了,冷聲道,「莫懷生,你搶我東西做什麼?」
男人很鎮定,面色波瀾不驚,「坐下說。」
見路輕淺沒開口,莫懷生挑眉,「你的東西,難道路小姐不想要了么?」
周圍還算安靜,以至於讓她有足夠多的時間來思考。
半晌。
路輕淺微微勾唇,四根手指扣桌子邊緣,但目光極度寒涼,「說來說去不過就是一塊表,我估計吧,還沒莫先生您這個盒子值錢呢,你要的話,那送你好了。」
橫豎不過只是一塊表,從掉了都現在,這麼長的時間裡她幾乎都沒有想起這塊表的存在,可想而知,這東西也沒那麼重要。
只是,是什麼時候跑到莫懷生手上的,路輕淺不知道。
她見他的次數吧……加上現在總共不超過三次,所以說,她的手錶是什麼時候跑到他手上的?
莫懷生伸手將盒子里的手錶拿出來,放在手心裡擺弄,低頭看著這塊做工考究但是很明顯上了點兒年歲的女士手錶。
良久,他抬頭瞥著路輕淺,嘴角挑起,「怎麼?路小姐不是說送給我了么,你怎麼還在這裡?」
路輕淺放在身側的手指掐的很緊,抿緊唇,「這裡是我的地盤,所以莫先生您可以離開了嗎?」
今天的路輕淺……怎麼說呢,莫懷生覺得她今天的脾氣格外的差。
當然,莫懷生覺得,路輕淺現在的脾氣越差越好。
她現在脾氣越差說明婚姻生活過的不好,婚姻生活過的不好,說明她離婚的概率就又大了不少,然後他的機會也就大了很多。
而聽到她趕人,莫懷生反倒是很輕鬆自在地說,「這個恐怕不行,路小姐,我還等著你請我吃飯呢。」
吃飯?
路輕淺覺得,至此,莫懷生這個人給她的印象馬上就要掉到負分了。
她當然是直接拒絕,可莫懷生已經直接站了起來,打斷她即將出口的話,「擇日不如撞日,那就今晚吧。」
路輕淺似是沒有聽清他的話一般,眨了眨眼,「你說什麼?」
莫懷生眯起眼笑,笑容格外輕佻,「我幫著路小姐保管了這麼久的東西,難道您不覺得應該請我吃一頓飯?」
……
某五星級西餐廳門口。
有門童小跑著過來,莫懷生搖下車窗,將手中的車鑰匙扔到他手中,下車,繞到副駕駛的位置,伸手去拉車門——
與此同時,車窗降下,屬於女人那張清冷絕美甚至是帶著點兒孤傲的臉暴露在莫懷生的視線當中。
路輕淺一雙眼睛冷的可怕,視線無意地略過面前裝潢風格很出眾的建築,繼而將目光落到莫懷生臉上,冷著連著開口,「我不跟你一起吃飯。」
莫懷生一怔,隨即很輕鬆自然地聳聳肩,盯著她,「嫌我選的地方貴?」
這回,路輕淺根本連看都不看他一眼,整個人看起來也不是生氣,就是陰霾滿布的感覺,「莫懷生,你恐怕對郁衶堔這男人的佔有慾有點不了解,要是讓他知道我跟你一起吃飯,那你信不信他能扒了你一層皮?」
赤裸裸的威脅……但莫懷生嘴角含笑,根本就不為所動,反倒是說,「怎麼?剛才我威脅你上我的車,轉眼間你就坐在我車上威脅起我來了?」
路輕淺不想跟他吃飯這個念頭已經擺在了明面上了,但莫懷生冒著要砸了她酒吧招牌的風險也要她跟他一起吃飯,她如果不上車的話,後果可想而知。
而路輕淺將郁衶堔搬出來顯然對莫懷生不起什麼作用。
儘管她冷著一張臉,可莫懷生依舊很輕鬆地盯著她,目光瞥了眼站在一邊已經不知所措地等了挺久的泊車門童,對路輕淺道,「路小姐,論道行深淺,你恐怕連我的四分之一都不及——」
莫懷生語氣驀地頓住,隨即挑眉,「下車吧。」
餐廳是莫懷生選的,地段好,環境好,當然,價格也很貴。
電梯門口。
路輕淺從跟著他一起進門到現在就一直低著頭,表情冷漠,她在心裡盤算,一塊對她來說意義也不算特別重要的表,丟了是有些遺憾,可也沒到這種能夠讓一個陌生男人捏圓搓扁的程度。
餐廳位置在十六層,有侍者上前按了電梯按鈕,在等電梯的間隙,路輕淺看著不斷下降的數字,倏然破口笑出了聲。
莫懷生聽到她這個陰陽怪氣的笑聲,側頭,表情有些凝重,「你笑什麼?」
路輕淺眨眨眼睛,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那塊表我送給你了,怎麼樣?」
「就這麼不想吃晚餐?」
「……是不想跟你一起。」
莫懷生也跟著笑了,眼底有點點暗芒閃過,「路小姐是聰明人,一塊表不過只是一個借口而已,這個借口沒了還有千千萬萬個借口。」
聽到這話,路輕淺嘴角微微抽了抽,面上風平浪靜,可是心裡已經掀起了不小的風浪。
意思是,他莫懷生要接近一個人,有千千萬萬種辦法。
垂在身側的手指握緊成拳,路輕淺抬眸看著站在電梯里身材頎長、目光灼灼的男人,她什麼都沒說,抬腳走了進去。
不大的空間里,靜的如同鬼魅。
莫懷生應該是料准了今晚路輕淺會跟著他過來,所以早就定好了位子,靠窗的卡座,視野很開闊。
兩人落座,有waiter上前將菜單擺在兩人面前,路輕淺隨意瞥了眼菜單上的價格,微微挑了挑眉頭,抬眸看了眼正認真地看著她的莫懷生,似乎是點餐的任務就默認交給了路輕淺。
而路輕淺也沒有含糊,在好好點餐跟膈應莫懷生之間,路輕淺選擇了後者。
她也沒看自己到底想吃什麼,指著餐廳里最貴的菜點了好幾個,接著百無聊賴地翻了翻菜單之後,路輕淺的目光倏然停在了這一頁上。
然後挑眉朝莫懷生看去——
莫懷生接受到路輕淺的目光,同樣挑眉回應,卻並未開口。
路輕淺食指指著菜單上的某個地方,笑意盈盈的看著莫懷生,「嗯……莫先生,此地此景,喝點酒助助興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