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克利諾斯·懷特3

街市上亮起燈光，把屋子射了個透亮。魔法陣散發著淡淡藍光，透過這個可以讓克利諾斯仔細的查看這個合成體詳盡的構造。

但是即便是能夠看見，也不便理解。這個奧能節點的設置可以讓整個系統得以運作，但是其中原理不甚清楚。這種節點似乎有著簡單的構造，某種魔法漣漪通過的時候就加以解釋，輸出另一種魔法漣漪，同時改變自身的狀態，使得下一次同樣的魔法漣漪通過時，輸出另一種不同的頻率。

這種工作方式很像基於水晶的合成體思維運作方式，可以被隨意改寫。能看出來這套節點系統是被額外設置的東西，真正維持合成體意識的東西屬於人類軀體本身固有的結構。但是這套邏輯節點系統無時無刻不在掌控著艾薩克大腦里的思維活動，每當艾薩克處於非正常的時候就會修正他的思維。

再深入的調查艾薩克的頭腦，克利諾斯第一次得知這種模擬人類意識的東西。難以計數的奧能節點替換了一般的大腦活動，它們現在反應微弱，正好能讓克利諾斯仔細查看其中的構造。第一層節點接受外界的信息，通過這些節點把所有的信息事件分解成魔法漣漪信號，傳達給下一層。每一次在這些節點之間傳遞的信息都會發生微小的變化，隨著信息如此的傳遞，複雜的感官信號只剩下簡單的重要信息。再深入內部有著更複雜的結構，節點之間不再是簡單的層次結構，而是互相連接分享信息。那些跳躍的信息對於克利諾斯來說都是不可見的謎團，只知道這種結構是艾薩克這個合成體得以存在的基礎。

這種設計方法無疑是模擬了人的思考方式，這就說明他的設計初衷就是用來模擬真人……

做到這裡，克利諾斯已經身心疲憊，再沒法集中注意力了。

有人敲響了門，克利諾斯如釋重負的放下手頭的工作去應門。

奧格斯特站在門口，「我能進來嗎？」

「當然了，為什麼不呢？」克利諾斯側著身子，邀請奧格斯特進屋。「你一定有什麼事情找我吧。」

奧格斯特繞開了地上的魔法陣，坐在客椅上說道：「我從瑟琳娜的嘴裡問出來了，你在艾斯提爾回見了同濟會。那是帝國最為隱蔽致命的組織，和他們打交道是極其危險的。」

克利諾斯掏出魔杖一揮，點燃了桌上的蠟燭，質地厚重的陳木桌面漫出淡黃的色澤，「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這就是我們之間的不同了……」奧格斯特擔憂的閉上了眼睛，換了一種嚴肅的眼神道：「我和你說過，為什麼我離開勞亞爾嗎？」

「不，你沒有說過……目前為止。」

「我崇尚正義、榮耀，直到現在我也這樣。」

奧格斯特在這個小團隊里像極了一個騎士，不多問任何問題，不多說任何無關的話。這是騎士宣誓效忠之後的本分，不像是瑟琳娜能夠看穿克利諾斯的心思，埃布納自始至終信任克利諾斯的決定，這種態度是最為難得可貴的。現在，就連他也要說些什麼了嗎……

「我相信正義存在一種特定的規則。」奧格斯特說：「在我的領地之內我也執行著這樣一套準則。就是，合理的安排一切資源讓人的幸福最大化就是正義的統治。但是這有個問題……」

「什麼問題？」

「如果你是一個醫生，給5個輕傷的人看病，這時候突然進來1個生命垂危的病人。這時候你是先給病危的病人治療，還是會保障前5個人的利益放置他不管呢？」奧格斯特做出這個可以輕而易舉得出答案的比喻。

「很明顯，我會先救病危的人。」克利諾斯答道。

奧格斯特面露微笑，「如果一艘難船上食物和水都耗盡了，只有一個富翁有一袋麵包。你是會尊重他的權力讓他保留麵包，還是判決他把食物交出來分給大家呢？」

「我想，如果我有這個權力的話。我會讓他把麵包交出來，分給大家的。」克利諾斯這麼說。

「那麼我們換一個例子。」奧格斯特說：「你是一個醫生，正在救治一個回天乏術的人。此時送來了5位重傷患者，你一個人是救不了他們全部的。這時一個黑魔法師告訴你，你可以犧牲6人中的一個，換取其他人的存活。你會這麼做？」

「這……」克利諾斯雖然知道這是幾乎不可能發生的情況，但是依然極度的反感這個例子，「若是理智來說，我會犧牲那個回天乏術的病患。」因為其他人的病情尚不清楚，唯有第一個病人是已知必死無疑的人。

「這是個不錯的回答。」奧格斯特說：「若是第一個病人不是回天乏術的將死之人，而是一個輕傷患者。黑魔法師告訴你，必須犧牲他們5個重病之人以外的一個人來救他們。而你無法找到在場之人以外的其他人，你會犧牲誰來拯救那5個人呢？」

克利諾斯幾乎要嘔出一口血，很快就明白了奧格斯特比喻的意思。

奧格斯特看克利諾斯默不作聲，說道：「我會犧牲第一個病人來拯救其餘的5個人，這就是我為什麼被質疑統治，為什麼要離開勞亞爾。而你會選擇犧牲你自己，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

克利諾斯一愣，把臉偏到一旁避開奧格斯特穿心的目光。

「因為我的答案，我離開了勞亞爾。」奧格斯特說：「而你會因為你的答案，離開人世。」

自從旅程開始以來，克利諾斯一直默默的怪罪自己。在格爾多鎮的時候，自己的魯莽導致了一整支商隊的滅亡。此後無論是良心，還是理智都在折磨克利諾斯，讓他立誓絕對不再把危險帶給周圍的人了。

奧格斯特看出來，克利諾斯獨自去應付同濟會的事情，不僅僅是同濟會要求的保密，而是他希望自己承擔所有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