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無比快意
「看來凰兒這三年身手見長!」
「哼!」早有比試之心的羋凰不屑地輕哼一聲,身形靈巧地閃過一隊巡邏的禁軍。
若敖子琰幾個兔起狐落,輕鬆翻過高高低低的宮牆,與羋凰並肩齊行,抬起一手輕捏了一下她的臉蛋,一臉矜傲地說道,「不過師傅就是師傅,徒弟就是徒弟!再怎麼都是超越不了的。」話畢身形徒地加速,一躍之間已經將羋凰甩在身後丈許遠,留下陣陣輕笑之聲回蕩在風中。
羋凰三年從軍生涯所培養的傲氣也上來了,一邊快速地在王宮中穿行,一邊對身前之人發起直追,「駙馬,不服來戰!」
到了一處隱蔽的宮牆之下,若敖子琰回身站定,抱臂瀟洒一笑,等著羋凰趕到,在她粉嫩的耳珠邊低頭一笑,「不過,凰兒,贏了,今日可有什麼獎勵?本駙馬可不是那麼隨隨便便就贏的人!」
「你還隨隨便便!……」羋凰無語,這個男人怎麼能如此無齒。
「呵呵,就這麼說定了。等本駙馬贏後來取獎勵,凰兒,今日是中元節說什麼都不得反悔。」剎那間就掠向她的前方,不打招呼,幾個起落就向著紫煙宮的假山白龍池飛身而去。
「若敖子琰,你作弊!」羋凰曼眸微瞪,指著他的背影,然後發足狂奔起來。
「兵不厭詐!為師沒有教過你嗎?」眼見羋凰氣喘噓噓地趕上來,前面的男人站在終點——白龍池邊的月桂林子里笑地肆意。
「麻煩,讓讓,別擋路!」羋凰一口氣憋在胸口,表示不開心。
不客氣地推開身前擋著視線的男人,沉著一張小臉撥開一枝月桂看向正在清理現場的禁軍和宮人,他們搬運著蛇屍足足裝了四輛大馬車,準備拉走,大祭祀也趕來了,有幾個巫祝跳著巫舞,嘴中念著往生咒,為今日枉死之人誠心禱告,看來是將此蛇妖準備交給祭祀大人處理了。
「公主,什麼時候動手?」司劍問道。
「等馬車上了宮道再動手!」羋凰吩咐道。
「嗯!」
不久,全部清理完畢,只留宮人還在跪地洗涮地面,巫祝這邊禱告結束,和大祭師一起上了宮車率先離開,四輛馬車跟在後面,前後禁軍開道,羋凰她們一路尾隨在宮車後面,等上了御道,二人如一隻夜鶯,從宮牆上一躍無聲落在馬車頂上,一個倒掛金鉤從車頂上翻進馬車窗中,司劍動作熟練地掏出黑色袋子,羋凰手握匕首上下左右一劃,切出幾大塊蛇肉,往司劍手中的黑袋子里一裝,二人原路翻出了馬車,期間沒有驚動禁軍中任何人。
「偷到了?」若敖子琰聞著她們身上那股濃郁的血腥味,眉投緊皺,一臉嫌棄地退後三步遠。
「嗯!」羋凰眼見他這副模樣,拎著血淋淋的袋子走上前,玫紅色的唇瓣勾起一抹壞笑,「駙馬要不要親眼看看?」
「不用!拿走!」若敖子琰揮著袖子往後退。
「看一眼嗎?駙馬,就一眼!」羋凰笑的不懷好意,拎著袋子一步步逼近,叫你剛才使詐。
「好了,既然得手,我們快點回去!」若敖子琰說罷轉身即走,清浦和江流二人跟在後面狂追,「公子,你慢點!走那麼快乾嗎?」
「哈哈……」身後傳來一長串的大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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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羹湯好了!」
司畫端著一大碗蛇羹,司琴拎著一隻火炭銅爐雙雙進來,司書殷勤地布置碗筷,前後不過一個時辰,整個破曉殿花園上已經掛上了喜慶的宮燈,還布置了許多應景的紅色綢帶增添氣氛。
宮外中元節熱鬧的歌舞聲也由遠及近傳來,原本寂寂無聲的後花園,頓時有了中元節的味道。
「忙碌了一天,都沒吃飯,餓死了。」剛剛被若敖子琰逼著洗了個澡,換了一身千重牡丹玉色拽地華裳的羋凰,舉步走進三生亭中,聞著這一股蛇羹的鮮香味,頓覺飢腸碌碌。
「公主,不是要蛇羹下酒,豈能無酒?此酒乃是五十年陳釀的女兒醉,最適合今日這種好日子喝了。」清浦托著一壺女兒醉走進亭中,笑吟吟地說著滿嘴的吉利話。
「清浦在此先祝公子與公主,
年年此夜,華燈盛照,人月兩圓。
玉街簫鼓,寒輕夜永,縴手同攜。
更闌人靜,千門笑語,聲在簾幃。「
「你把我們要說的都說完了,我們還說什麼!」司書捅了捅他的腰間。
「好!大家一起坐下來吃肉,喝酒,今日不醉不歸!」羋凰聞言拍手大笑道。
司書卻笑道,「公主,這麼好的日子,我們就不打擾公主和公子了!都快出去,外面已經酒肉上桌!」眾人放下帘子,鬧哄哄地笑做一團退出三生亭,隔絕了裡面的一切。
羋凰頓時有一種小時候看人家鬧新房,而人家新娘子一臉羞窘的怪異感覺,明明他們都還沒有正式成婚。
麗顏微紅地輕咳了兩聲,假裝不懂地將裝了女兒醉的銀壺隨手斟滿身前的玉杯,頓時酒香四溢,在這亭中蕩漾開來。
羋凰雙眼一亮贊道:「好香的酒!」肚子里的酒饞蟲都被勾了出來,「有它今晚再配上這蛇羹,足矣!」說完,她猛地舉杯大灌了一口,猶如牛飲,那逸出嘴邊的酒汁沿著雪白的頸項紛紛滴落而下。
「好酒!」
「好肉!」
一口酒,一口肉,豪氣衝天。
一點都不似女子,細嚼慢咽。
但是也不粗魯,只讓人覺得瀟洒無比。
「慢點喝!」若敖子琰皺著眉頭看著她這牛飲的模樣,為這千金一壺的好酒可惜。
「你也喝啊!」羋凰興緻上來了,拿起若敖子琰身前的酒杯便為他斟滿,大聲說道:「今日我們且敬那個惡奴伏誅,蛇妖被斬,我楚宮,初見太平!乾杯!」
不待若敖子琰與她共飲,提起酒杯便又是自灌一杯,頓時俯下身子咳嗽了半天,原來那酒性太烈,她一時承受不住。
「這酒要細品慢酌!」若敖子琰趕緊給她拍了拍背,搖頭不解地說道:「不過一頭畜牲,何至於如此處心積慮,又何至於如此高興過頭?」
羋凰聽了自是不服。
你若是被一頭畜牲前世今生欺負了二十多年,能不恨?能不快?
此時酒氣上涌,雙頰酡紅,揚聲說道,「人生在世,譬如朝露,而濁世險惡,有許多人無緣無故送了性命,自此再也無法見到明朝日出,比如今日死掉的那些禁軍護衛,比如……」前世的自己。
「人命如草芥,甚至不如一頭孽畜重要……」
「這大楚王宮,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