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自中山國起,沿途上惡霸紛紛避之不及,一些豪強地主則主動的繳納一筆錢,美其名曰江湖救急,實際上就是花錢買平安,誰也不知道這位大爺是什麼脾氣,告上官府吧首先就得花一筆錢,要不官府根本不辦事,再說抓不抓的到還兩說呢,何況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不如就在外暫時做點好事,完了這伙梁山好漢過境的時候主動給一筆錢糧,好好的把人伺候走,算了。
「少爺,後邊有一伙人在跟著咱們!」剛出真定也就四五里的地方,家將老孫突然打馬上前跟塗霖說。白日里,官道上人來人往,塗霖回頭看了一眼,他分辨不出來誰在跟蹤他們。
「多少人?是不是剛才真定的那些人?」
「具體說不清有多少人,可以判斷出來的大概有十個上下,不過應該不是真定的,咱們進入真定的時候我就看到過幾個面孔,在真定的時候也偶然看到過,顯然是一路尾隨至今的。」
塗霖眼珠子一轉,說:「咱們在冀州的仇家算起來也不少,還真說不清是誰了。這樣,這人多,咱們快走,到前邊等沒人的地方咱們在給他們收拾了,再問清楚到底是誰。」
計策已定,眾人打馬疾行。越往前走,官道上的人就越來越少,大概走了二三十里遠,尋了一處人煙稀少的地方,眾人下馬,戰馬拴在一邊吃草,人則在一旁燒水,吃點乾糧肉脯,補充些體力,一會兒可能是一場生死戰。
老孫不斷的跟關羽、張飛等人強調,一會兒一旦打起來不許留手,上來就要用最強的殺招,爭取一招斃命,留手的後果很可能就是自己倒霉,因為不知道對方到底有多少人,武功如何,按照老孫的經驗判斷能神不知鬼覺的跟他們一路,其武功不會太差,人也不會只有表面看到的十來個人。
果然,大概半個時辰不到,官道前後來了一伙人,扮作客商的模樣,小步的跑著,老孫悄悄的直指他們說:「少爺,就是他們,不知道周圍還有沒有他們的同黨了。」
塗霖點點頭,說:「一會兒聽我的命令,趁其不備,用最快的速度幹掉他們。」塗霖也看出來這一伙人的不凡之處,二三十里遠,就這麼一路小跑著過來,單論這份氣力就不是常人。
話音剛落,一個人笑嘻嘻的湊過來,裝作喘勻了氣,說:「萬幸啊,這位貴人,我等能在您這借個火燒點水,歇歇腳么?這一路上可累壞某家了。」
演戲誰不會,塗霖說:「出門在外都不容易,這有何不可。敢問朋友這是從哪來,欲往何處啊?」
經過同意,一眾人連忙放下包袱,把馬車隨意的丟在一邊,圍坐過來,說:「可算是遇到好人了,某家是井陘的客商,這不么,去外地辦點貨物,趕回井陘,走的急,沒想到錯過了宿頭,看來今天也就睡在外面了。」
「這位貴人,您這是欲往何處啊?」
塗霖瞄了一眼關羽等人,說:「啊,我們也是要去井陘啊,聽說那裡有不老少的好東西,看看,買點帶走,可能會賣個好價錢呢。」
「是啊,井陘的貨物確實豐富,您一定會不虛此行的。」
「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這時,三個家將回來,沖著塗霖點點頭,不經意間示意隨從準備戰鬥,自己則滿臉堆笑著跟面前的敵人說話,雙方談的有說有笑,聊著一些山野趣聞。
「井陘是一處古戰場,淮陰侯韓信背水破趙就是在此吧,在下一直想去看看......」話音未落,塗霖猛的一下把手中的水壺砸向面前之人,順勢抄起手邊的工兵鏟暴起,猛的一下砍過去,力氣之大是從未有過的。
工兵鏟是經過無數驗證肉搏戰中最好的武器,一鏟子下去對手的腦袋瞬間被削掉,霎時間鮮血從胸腔噴射出來,剩下個軀幹竟然還能保持個坐姿。
一擊中地,塗霖毫不猶豫立刻撲向臨近的另外一個人。關羽、張飛等人也沒有半點落後,各自挑選對手,混戰在一起。
顯然這伙兒刺客還沒有做好準備,跑了二三十里遠體力也有所不足,乾糧剛吃到嘴裡,誰知塗霖這夥人說翻臉就翻臉,還未等他們動手呢,完全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倉促迎戰,面對的又都是高手,哪還有他們的活路。
不過顯然這是一夥兒悍匪,戰鬥力極強,就算是落得下手也敢於以死相拼,在看到首領被梟首的那一刻,他們就明白明顯是上峰判斷錯誤,這哪是普通的遊俠兒,戰鬥素質極高,他們若是想活命就得拚命,如果不拼,沒有半點活路的可能。
上來就是生死戰,對那些家將不算什麼,他們見的多了,可是塗霖、關羽和張飛幾個人應對起來就比較吃力了。相比較下塗霖還能好一些,他渾身被血染透,面目猙獰,如同魔神降臨一般,手裡拿著不知道是何武器,鋒利異常,猛地劈砍下去首領的腦袋就沒了,誰知道下一個會不會是自己啊,看著就令人心裡發怵,那還打什麼了。
相反,關羽、張飛這幾個人在明顯佔了先手的情況下,在與對手搏命中竟然占不到任何優勢,自己卻要不斷的去躲閃敵人不要命刺過來的刀劍,這樣下去早晚會變的越來越被動的。
老孫等家將要痛快的多,上來就使出絕殺,敵人不要命,他們若是要命就不可能從疆場上活著下來,三五下,對手紛紛被擊斃,老孫甚至還逮個活的。然後轉身向塗霖幾人這邊包圍過來。
前後不過十分鐘左右,十五個人被擊斃十三人,活捉兩個,表面上看塗霖最狼狽,因為他渾身全是血,可是卻無一處傷口,實際上關羽和張飛這幾個沒殺過人的才最狼狽,手臂和後背都有幾處傷口,好在都是皮外傷,清理一下傷口,縫合上,幾天就會好的。
「少爺!」老孫表情俱傷的走了過來,塗霖正準備脫了衣服,就在河水裡洗一洗呢,反正到了初夏,也不冷,渾身黏糊糊的太難受。
「問出來了么?是何人所派?」
老孫搖搖頭,沮喪得說:「沒問出來,這似乎是一群死士,生擒的那兩個人趁咱們不備,竟然吞了毒藥,死了。」
「他娘的,還是一群死士,真看的起我。挖個坑,把屍體埋了,然後把這四周處理一下,別讓別人看出來這裡爆發過戰鬥,然後洗一洗,咱得連夜去井陘了,在這荒野上不安全。」
死士,一擊不中立刻遠遁,如被擒獲則要想辦法自殺,通常都先備好毒藥,在這個時代凡是家族都會蓄養,塗家好像也有,不過塗霖並不知道內情,還沒有輪上他班兒通曉全部家務呢。
沒有線索也就沒辦法清查下去,反觀塗霖這種走四方的人也不太好查,通訊極度不發達,只要被全殲了,消息就報不回去,一年半載主家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塗霖的行蹤也就變的難以確定了。
收穫確實不少,刀劍就不提了,破爛一堆,折的折,缺口的缺口,只能當廢鐵,馬車上的東西數量倒是不少,都是些布匹,還有食鹽,還有很多的皮毛、牛筋,不知道誰在販運這些東西,皮毛和牛筋在內地的價格很貴,都是製作皮甲弓箭的必備材料,難道有人想造反么?
這群死士一看就蠢,哪家商隊休息的時候不是先把大牲口伺候好了才輪到人,這就隨便把馬車往旁邊一撂不管了,明眼人誰看不出來有問題,死都是活該。
又休息了半個時辰,伺候拉車的挽馬休息吃草料喝水,然後立刻去井陘,天知道後邊是否還有死士,早到井陘,早隱藏起來觀察觀察。
走了一夜,塗霖的思考也是一夜未停,這刺客馬車上得物品太讓人懷疑了,哪一樣都不正常,冀州本就靠近渤海,應該不是一個缺鹽的地方,販運食鹽的利潤應該沒有多高,起碼得運到河南地,運到并州才有較高的利潤,這一裝就是兩輛馬車,加一起差不多得有兩三千斤,為了什麼,還有兩車布匹,難道井陘這地方就不生產麻布么?
最可疑的就是皮毛和牛筋,皮毛製作皮甲,牛筋是製作弓弩的弦的必備品,價格不菲,塗霖對此是非常了解的,塗家從草原上每年都購置不少回來,五輛馬車,誰在急購這些東西?
難道是在為了起事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