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金色的妖精（七）
初春的夜晚雖比不上寒冬，但也有些涼意。
那些晚上呼呼大睡的普通人，才不會體會到晚上才出來行動的人們的心情。
那裡是只有黑與白的世界。
如同黑夜與白晝一般的黑與白的舞台，
而午夜的小鎮彷彿是在舞台上跳舞的巨人一般。
月光是它的舞台光，不遠處的夏拉爾雪山則是上偶爾會傳來一兩聲灰狼的嚎叫，來作為舞者最好的音樂。
「吶，我說艾連，這麼晚還出來閑逛，真的好嗎？」漫步在空無一人的小路上，開口說話的正是身著華麗晚禮服的銀髮少女。
不過此刻的她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揉著眼睛的樣子，很難想象她平日里的樣子。
少女身邊的，是身穿黑衣，擺著一頭黑髮的男子，不得不說今夜的黑色是黑的恰到好處，如果不是黑髮男子開口，或許他走到你的眼前，你也發現不了他吧。
「我可不是出來玩了啊，話說我不是讓你在家裡呆著的么，是你自己要跟出來的好吧！」男子無奈的語氣，實在無法想象他是在和一位美少女說話。
聽到男子的話，女孩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撲上男人的後背，然後發些小脾氣，而是小聲的自言自語道：「可是。。。人家不放心你一個人嘛。」
女孩的聲音雖然小，但在這個寂靜的夜晚里，是沒有任何秘密可言的。
少年聽到了女孩的話，露出了一半驚訝，一半感動的表情，柔情的說道：「艾月，你。。。」
「要是艾連你偷偷摸摸的跑去鎮子里的那些女孩子的房間搞夜襲，然後被人抓起來怎麼辦啊！我們吃飯的錢可都在你身上呢！」艾月理所當然的說道。
「把我的感動還給我！」艾連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顯得額外的突兀。
好在兩人現在所處的位置是小鎮最邊緣的地區，這裡別說是住人的房子，就連墓地，也不會選擇建在這裡。
除了維多利加。
好在維多利加好像睡的很熟，並沒有被兩人吵醒。
這邊邊緣地區，除了維多利加的小屋外，只有一座古老而巨大的時鐘塔聳立著。
染成暗沉灰色的高塔，尖尖的塔頂，巨大的時鐘無不昭示著這座時鐘塔古老的歲月。
白天的時候，艾連就已經注意到這座時鐘塔了，不過它好像已經完全壞掉了，上面黑色的指針完全沒有在動的樣子。
不遠處的時鐘塔在黑夜中隱約出現一個輪廓，若隱若現。不過艾連的眼睛卻沒有離開過這座高塔，一言不發的艾連顯然在思考著什麼。
「啊！那裡是小鎮怪談中的不死高塔！」艾月突然一錘手掌，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今天白天維多利加和我說過的。好像是小鎮的怪談之一！」
「怪談啊！」艾連突然對這座小鎮的怪談有了一些興趣，不過，他馬上又想到了一個更加嚴重的問題，「為什麼維多利加單單和你說了啊，我怎麼什麼都沒聽到啊！」
「這可是少女間的秘密，你個色狼聽什麼聽！」艾月顯然還是沒有忘記，最初遇到維多利加時，艾連露出的那個「色眯眯」的表情。
「。。。好吧。那麼，那個怪談說了些什麼呢？」艾月突然發現自己無話可反駁，無論是少女間的秘密，還是色狼的問題。
「嘿嘿嘿！你真的要聽嗎？」少女突然把臉湊近，一臉詭異笑容的說道。
艾連「是是是。」的應付了幾句，少女這才一臉滿意的開口了。
「傳說中，高塔中曾經居住著一位不死的存在。」少女幽幽的聲音和夜晚的空氣融合在了一起，讓艾連有了一絲涼意。
「據說他掌握了傳說中的鍊金術！而且是鍊金術師里最為禁忌的存在，傳說中他掌控了不老不死的秘密。成為了真正的不死的存在！」
「不死的存在嗎？那麼，請問睿智的艾月小姐，為什麼那個不老不死的鍊金術師已經消失了呢？還把他最重要的煉金塔給荒廢了。」艾連不急不慢的問道。
「這個。那個。。。你管那麼多幹嘛啦！你只要好好的聽就行了！是艾連你要聽這個怪談的吧！」大概是急著解釋的緣故吧，艾月的臉上越來越紅了。
然後艾月就給了艾連一記愛的鐵拳。
捂著突然遭到襲擊的胸口，艾連只能一陣賠笑，女孩子，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是千萬不能和她們講道理的。
艾連突然想起了母親曾經所說的話。
誒？母親在這之後還說了什麼呢？艾連猛的搖了搖頭，卻什麼都想不起來。
在這之後，艾連為自己「不懂少女心」的言語付出了好幾頓大餐的代價，這才慢慢的安撫住了艾月。
得知明天能吃大餐的艾月，笑的更加燦爛了。就算在黑暗中，艾連也能看到她開心的笑容。
如果天上有兩枚彎月，也許就是這個樣子的吧。
明亮，純粹，純潔。
「呵。。。」艾連突然笑了起來，說道：「吶，艾月，你知道嗎？我昨天做了一個夢。」
「是嗎？是什麼樣的夢呀？」艾月好奇的問道。
艾連看著被烏雲遮住的月亮，好似在懷念著什麼，又好像在憧憬著什麼。
他這樣說道：「有那麼一天，我們結束了旅行。對旅行感到疲倦的我們，會找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小鎮，然後一直在一起的吧，直到我死去的那天。」
「怎麼了？突然不像你了啊！平常的艾連，才不會厭倦旅行呢。」艾月被這番話嚇了一跳，隨後綻放出了笑容。
「沒什麼，就是做了這麼一個夢罷了。」
「如果那天真的來臨的話，我願意喲~和你在一起。」
看著艾月痴痴的笑容，艾連漸漸的看呆了。
或許那一天不會到來，但是艾連能想到最爛漫的事，就是和少女慢慢變老。
「不過，在那之前，我們的旅行可不會結束啊！」艾連伸了個懶腰，一道紅光從他身後的夏拉爾大雪山慢慢升起，透過萬年不變的雪上，照在了他和她的身上。
「早安，艾連。」
「早安，艾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