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佰·十九章 母愛助長救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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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很晚了,趕快回去吧,」一個穿著侍衛裝扮的中年漢子出言道,與此同時抬起手來,拍了拍愣神中的青年。
「伊犁大叔,這……這就完了?」落日似乎還有些不敢相信的問向身旁,然後又看向身後,高大得幾乎是自家一百倍的白色大帳。
呼瑪雅部族,坐落在一處回形的山坳里,這裡本身曾是一個內海湖泊的湖底,地理上的奇特造型,使得部落並沒有中軸線的概念。
這座白色的大帳,就是呼瑪雅部族的中心!
而所有由石頭鑄成的祖屋,都是圍繞著它而『生長』起來的。包括這個大部族的血脈,也都是從這裡發源出去,開枝散葉,最終散落到整片廣闊無垠的沙漠。
「是啊,」伊犁大叔笑了笑,語氣溫和的說道:「薩滿大人已經知道一切了,你放心吧,回去好好休息一晚上就沒事了。」
「真的嗎,」落日的語氣帶著不確定。在進入到雪白大帳后,那個像是一位和善長者的薩滿大人,只是輕輕地摸了一下他的頭,安慰了落日一番,而後就讓侍衛伊犁帶他離開。
至於想象之中會出現的詢問,卻彷彿落日的臆想一般根本就沒有出現,而落日一路走來時組織了半天的腹稿,此時卻發現根本就沒有用上。
「哈哈,小鬼,第一次這麼近距離接觸薩滿,是不是很激動,」伊犁笑了笑,彷彿是回憶起來自己的曾經,也是第一次見到薩滿大人的樣子。他不由咂巴了一下嘴:「吶,快回去吧,再不回去估計你阿媽又要念叨了!」
「對了,阿媽!」落日儘管到現在腦袋還是有些暈乎乎,但一說阿媽,他連忙反應了過來,現在已經很晚了。而且他還沒有找到巴雅爾。
「伊犁大叔再見,我和阿爸改天再來看你,」落日不敢逗留,腳步匆匆的就往前面的街道旁跑,那裡已經有一匹馬在等待他多時了,是侍衛伊犁的坐騎。
「把你送到了后,直接把馬放了就行,它自己知道找回來。」
「沒問題,」這匹馬體型有些高挑,落日·上·馬的時候,由於慌張,竟然還被馬靴給絆了一下。
「這個臭小子,」伊犁站在後面咧嘴大笑,不過旋即就意識到了這裡是什麼地方,他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咳,」這之後他咳嗽一聲,挺胸收腹,一板一眼的。整個人又變得嚴肅起來。
「呼,不知道那隻金毛狗是什麼來頭,」夜晚的寒冷,絲毫不遜於白天的烈陽,這樣的風刮在落日消瘦的面龐上,讓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同時在心中,他還在思量著之前的遭遇。
巴雅爾肯定不用想了,現在回想來,他之前一定是追錯了人,誤導誤撞去了雅客漢的家。而那兩具被薩滿留下的怪猿屍體,必然隱藏著什麼大秘密。
落日有絕對的理由相信!——否則薩滿也不會在見到那屍體的一瞬間,褶皺得有些誇張的臉舒展開,露出那吃驚的表情。
落日不由得就想到了,在那兩隻怪猿被金毛犬削去頭顱的一瞬間,從它們五官中噴散出來的黑氣,其實在那一瞬間,他甚至還聽到了女人的慘叫聲。
那種聲音,簡直比她母親生下巴雅爾時的尖叫還要慎人!
只要一想到,就會令落日忍不住一個激靈,畢竟時間上沒過去多久,那石屋中就像玄幻一般的經歷,仍舊是歷歷在目一樣的,在他眼前清晰可見。
啪嗒、啪嗒、啪嗒!
「唔,」額前的碎發在風中揮舞,像是鞭子一樣抽打著他的眼皮,落日吐了一口氣,卻發現身下的馬匹此刻猛地一揚前提,落下后,已經到了他自己的帳篷門前。
「居然想了這麼久,」落日看了眼身後,鱗次節比的石屋和帳篷,像是海洋中的一座座浪潮,而那星星點點的燈火,則是浪潮中一條條兀自掙扎的海魚。
「奇怪,我為什麼會想到『掙扎』這個詞呢,」落日喃喃自語,同時翻身從馬背上下來。他捋了捋大馬的鬃毛,而馬也溫馴地把頭低下來,在他的懷裡蹭了蹭。
「謝謝你了,自己回去吧,」落日摸了摸大馬的臉頰,然後在對方的耳邊小聲說道。
「律~,」大馬溫馴的點了點腦袋,彷彿是聽懂了落日的話語,完成任務的它,最後留戀的蹭了對方一下,這才轉身往部落中心處跑了回去。
「再見,」落日注視著對方離去。又看了一陣后,這才轉身鑽回帳篷。
「落日,出了什麼事,你怎麼現在才回來。」低著頭進到帳篷裡面,不出意外,母親還坐在爐火的旁邊。
迎著母親擔憂的目光,落日忍不住撒了一個謊:「我去找巴雅爾的時候走錯路了,這之後又去他的玩伴們那裡問了下,結果找了一圈,都沒有看到他。」
這個撇腳的理由,母親居然相信了。
「呼,沒事就好,你回來了就好,真是謝天謝地,」母親拍著自己鼓脹的胸脯,藏藍色的民族服飾上,一叢金色的藤蔓一直從衣領蔓延到腰部。
「巴雅爾已經先回來了,」緊接著母親說道,她拍了拍身旁的墊子,示意自己的大兒子坐過來。
「怎麼樣,肚子還餓嗎。」
「已經不餓了。」
「是么,這樣嗎?」
落日的母親忽然攬住落日的肩膀,撫摸著對方消瘦,但是很俊朗的臉龐:「我的落日,我知道你今天心裏面也很不舒服,但是你阿爸就是你阿爸。」
落日低著頭,一句話都沒有說。
「我的傻孩子,」阿媽的語氣低沉,讓落日第一時間想到了小時候聽的搖籃曲,母親的話,似乎總是有讓他內心平靜的神秘力量。
母子倆把臉緊貼在一起,像是有著韻律的輕輕搖晃。阿媽緊接著說道:「你阿爸為這個家操勞,是很辛苦的。他要給你和弟弟留下一份產業,還要給你的姐姐準備一份嫁妝……」
這時候,落日難得的沒有撇嘴。他仔細的聽著。
「落日,你阿爸顧忌我們全家的財產沒有錯,但是你作為雅客漢關係最好的朋友,你要去救他你也沒有錯啊……」
「瞧瞧我的寶貝,」扳正落日的臉,讓對方與自己對視。母親的眼睛濕漉漉的,裡面彷彿蘊藏著無限的光芒:「真不敢相信,你已經是一個男子漢了。但阿媽知道,有些事情你自己已經可以去做出決斷了……」
兩人的額頭抵在一起有分開,母親低聲說道:「去吧,無論你做什麼,阿媽都支持你。」
「阿媽,」落日感覺鼻子有些發酸,雖然他一直無法理解父親的樣子,但是阿媽的話卻讓他在心裏面想著,或許自己真的誤解父親了?
「那麼需要我的幫助嗎,落日,」母親的笑容彷彿能夠融化掉所有的堅冰和嚴寒,她跪坐的身子微微側了一下,平平的劉海滑向一邊,此刻笑眯眯的看向自己兒子。
「阿媽,」青年一咬牙:「那好吧,我要跟您借樣東西……」
一番準備,在阿媽再三囑咐要注意安全后,落日終於得以上路了。他心裏面其實隱隱有一個計劃,現在則正是實施的時候。
「喂,」但是剛走出帳篷的落日,正躊躇滿志的時候,自己卻被身後一雙小手拍了一下。
這一下力道不重,卻讓落日整個人都差點嚇得跳起來。
「巴雅爾,你嚇了我一跳,你怎麼會在這裡,」落日轉身後,這才看清了來人,他似乎是被嚇著了,速度極快地用右手刨了下額頭前的黑髮,左手卻一直抓著背上的麻布袋。
「我聽到了馬叫聲,」巴雅爾表情嚴肅,然後指了指身後的街道。落日這才注意到,弟弟此時已經換上的一件深色的衣服,在夜晚還真不好認出。
「你還聽到了什麼,」落日卻在這一刻緊張了起來。
「我都聽到了。」巴雅爾原本虎著一張臉,接著他臉上就換上了一副討好神色,用幾近於撒嬌的語氣吐了一個字:「哥~~」拖長了尾音。
「絕對不行!」落日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我絕對要去,」巴雅爾語氣執拗。「不然的話咱倆誰都別去。」
「很危險,說不定我救不了人,我也要留在那裡,」落日拉過自己的弟弟,低聲對其說道。已經換上了一副商量的語氣,但是此時少年哪肯罷休。
就彷彿認準了一樣,巴雅爾直接咬住了不鬆口:「信不信我現在就叫嘍,阿爸!」
巴雅爾聲音很輕,但卻著實把落日嚇了一跳,趕忙捂住對方的嘴巴,然後狠狠的一瞪眼。
「怕了你了,要走可以,但是你必須聽我的指揮,」落日無奈之下,只能選擇妥協。從他的模樣來看,可見阿爸在他心裏面餘威猶存。
「嗚嗚嗚,」嘴巴被捂住了,巴雅爾忙不迭的點頭,眼睛更是能夠放出光來一樣。
「你要是敢不聽話,半道上我就把你給扔了,」想到這個小鬼其實還有些用處,落日只能聳聳肩,只要不搗蛋,他願意跟就讓他跟唄。然後落日將肩膀上的麻袋緊了一下,搖搖頭往自家祖屋的方向走。
「哥,你幹嘛去。」巴雅爾在後面喊道。
「噓,你小聲點……當然是牽馬了,難道我們走著出部落嗎?
落日沒好氣的說道,卻聽自己弟弟在身後說:「我已經把馬牽出來了,在那兒呢!」
落日腳步一頓,回頭一瞧,可不嘛。昏黃的路燈下面,有一頭駿馬正在低低的啃著乾草。
「嚯,」落日嘴角一抽,那可是阿爸最心愛的馬。要是丟了的話,巴雅爾和他肯定少不了一頓胖揍。
「你這臭小子,」落日此時也顧不上換馬了,扛著麻袋幾步走到了駿馬身前。巴雅爾連忙跟了過來,卻被落日揉了揉頭髮,直接把之前伊犁的話照搬了過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