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說降
對於劉慶昌此人，趙弘倒是知道他是周同麾下唯一的謀士。不過今日戰場之上局勢混亂，劉慶昌此人又是書生一個，趙弘卻是沒有想到他最後也能活下來。
現如今自己已經成功佔據黑龍寨，不過麾下除了郭長安跟張文遠還有令狐宇等幾個人之外，還真沒有什麼可用之人。若是這劉慶昌能夠讓自己入眼，趙弘倒是不介意饒他一命將其收服。
片刻之後，令狐宇帶著劉慶昌一起來到議事廳之中。此時的劉慶昌早已經沒有今日早些時候剛剛出征時的意氣風發。一身文士衫不但沾染了不少泥土和血跡，就連頭上好像都磕破了一塊。
看到趙弘高坐於上首，劉慶昌立即跪倒行禮道：「見過將軍！」
「本將知道你是周同麾下頭號謀士，此番進攻黑龍寨之事，同樣是你跟周同商議過後才做出的決定。眼下局勢如此，你覺得威虎寨跟烏蒙寨之所以戰敗到底是因為什麼？」
趙弘對於劉慶昌此人了解不多，是否能夠留用也是要考驗一番才行。
今日戰敗被俘之後，劉慶昌一直想要求見趙弘，在得知趙弘願意麵見自己的時候劉慶昌就知道自己這條小命還是有希望活下來的。此時聽到趙弘的詢問，劉慶昌沉思一番之後開口道：「今日之戰，我們主要是輸在對於黑龍寨之中具體情形並不了解，而且沒有想到將軍居然敢在面對兩千大軍的時候仍然兵分兩路。」
「若是你們早知道本將再寨中只有五六百人，又會作何打算？」
「將軍，小人此番之所以同意前來攻打黑龍寨，主要是周同此前已經說動了烏蒙寨一起進攻。小人以為我們兩個寨的兵力加起來就算是強攻也足以攻破黑龍寨了，只是未曾想到寨中居然有這麼的長弓手而且箭矢充足。若是提前知道這些，小人也只能想辦法命人率先混入寨中進行裡應外合，如果混不進去內應，那就絕不敢輕易前來。」
聽罷劉慶昌這一番答覆，趙弘沉思片刻之後開口道：「周同佔據威虎寨，而且麾下上千號山賊，這等勢力在這大山之中同樣算得上不小了。為何本將剛剛佔據黑龍寨，你們就想要前來攻打？」
「將軍，之前黑龍寨被孫霸兄弟佔據之時周同就有心想要前來攻打，不過當時主要是尚為準備妥當。而前些日子將軍攻下黑龍寨，周同和小人都覺得將軍在寨中立足未穩，正是趁機前來進攻的最好時機。」
看到趙弘對於自己所言不置可否，劉慶昌咬了咬牙繼續道：「最重要的是小人跟周同一樣都不甘心老死在這山林之中，黑龍寨地勢險要而且距離山外不遠。現如今天下洶洶，武都郡雖然屬於王承彥治下，可一旦王承彥遇到什麼強敵，很有可能估計不到武都郡的大後方。如果能夠趁機佔據黑龍寨暗中發展勢力，將來或許有一日能夠重新出山，然後趁機攻城略地！」
劉慶昌雖然是第一次跟趙弘接觸，不過從今日之戰的布局來看就不難看出趙弘並非是易與之輩。想要活命，還是實話實說的好。
趙弘倒是沒有想到周同居然還有這等雄心壯志，拿下黑龍寨以待天時，這個打算倒是跟自己不謀而合，只不過周同對於出山之後具體如何動作還沒有思慮周全就已經戰死當場了。
看到劉慶昌低下頭不敢繼續多說，趙弘權衡一番之後沉聲道：「既然你能實話實說，本將也不跟你說什麼彎彎繞繞了。眼下周同已死，你是否願意真心歸降本將？若是願意，將來我們自然是有機會重新殺到山外去。若是不願意歸降或者是口服心不服，本將倒也不介意多殺你一個！」
劉慶昌跟周同相識多年，算起來兩人之間的交情倒是不錯。不過現在周同已死，劉慶昌可沒有去給他陪葬的心思。聽到趙弘詢問自己是否願意歸降，劉慶昌立即開口道：「小人願降！」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現如今整個黑龍寨都在自己掌控之中，趙弘倒也沒想過劉慶昌能翻起什麼風浪來，既然他願意投降，以後有的是機會考驗此人到底是不是真心。
「文遠，你先帶劉先生去李姑娘那邊一趟把頭上的傷治一治，然後給劉先生安排一個休息之處。」
張文遠略一抱拳，然後立即帶著劉慶昌出了議事廳。
看到劉慶昌已經下去了，郭長安沉聲道：「主公，魁頭雖然戰敗，不過想要收服此人怕是有些頗為困難啊。」
魁頭跟劉慶昌的情況不一樣，劉慶昌本身就是漢人，並不想就這麼老死在山林之中。趙弘眼下佔據黑龍寨招兵買馬，將來自然不會甘願繼續隱藏在山林之中。僅從這一點來說，劉慶昌心中就對投靠趙弘不排斥。
而魁頭乃是羌人出身，對於他來說在這大山之中足以自給自足，完全不用冒險出山。更何況還是要將自己全族的任命全都壓在趙弘一個人身上，隨時準備出去搏殺。
「魁頭此人能夠在山中廝混多年還安然無恙，確實不是易與之輩。不過今日一戰他是帶著烏蒙寨之中幾乎所有的青壯前來助戰，現在整個烏蒙寨之中只剩下一些老幼婦孺，或許我們可以從這一點上來下手，長安以為如何？」
在山中收攏大軍只是第一步，等到將來王承彥跟謝安大戰一起，到時候無論是趁機佔據武都郡還是隴西郡，都少不了這些羌人的協助。趙弘之所以想要收服魁頭，更為看重的乃是他身後那些羌人勢力。
「主公此計雖然有些乘人之危的嫌疑，不過若是他魁頭死不歸降，我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憑心而論，郭長安也不願意拿烏蒙寨的一干老幼脅迫魁頭歸降。
不過對於趙弘來說，將來攻城略地之時肯定是要藉助這些羌人的勢力，若是此時無法迫降魁頭，將來就休想徹底佔據隴西以及金城等涼州西北部的地區。魁頭就是將來跟那些羌人搭上線的關鍵點，如果連降服他都辦不到，更遑論將來讓隴西等地的羌人為自己所用了。
沉思片刻之後，趙弘吩咐令狐宇去將魁頭帶來議事廳。
片刻之後，稍微顯得有些萎頓的魁頭跟著令狐宇一起來到議事廳之中。
今日大戰雖然激烈，不過魁頭身邊自有不少親兵護衛，而且烏蒙寨的羌兵一開始只是打輔助，並不像威虎寨的山賊沖的那般兇猛。這一場大戰下來，魁頭倒是沒受什麼傷。只不過他畢竟年紀略大，而且又在擔憂趙弘會如何處置自己跟那些族人，所以此時才會顯得頗為憔悴。
看到魁頭並未率先開口，郭長安輕咳一聲，然後開口道：「今日一戰至此，不知魁頭寨主有何想法？」
「老夫眼下不過是敗軍之將而已，如何處置只能是聽憑將軍了。」聽到郭長安開口，魁頭也不能繼續沉默下去了。
「今日一戰至此，擺在你們烏蒙寨眾人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要麼全族歸順我家將軍。要麼就是不肯歸順，然後你們烏蒙寨全族死路一條。」事已至此，郭長安也只能是直接開口了。
「哼，今日之戰確實是老夫聽信了周同的妄言才會一敗至此，不過想要老夫投靠你們卻是休想！早晚難逃一死，老夫又何必違心去給你們效力？率領族中兒郎聽你們征戰？」
趙弘想要勸說自己投降，無非是看中自己麾下那剩餘的幾百名族人而已。一旦自己同意歸降，可就是把這幾百名族人的性命交到趙弘手中了。對於剛剛敗在趙弘手中的魁頭來說，確實是很難接受這個現實。
看到郭長安臉色一黑準備開口，趙弘先是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然後對著魁頭道：「寧為太平犬，不作亂世人。你們羌人雖然生於大山之中，不過卻也只是勉強能夠過活而已，否則你也不用率領族中青壯偶爾去做下攔路搶劫的勾當。現如今涼州方面局勢混亂，不過總得來看卻是以河西節度使王承彥為大，王承彥治下乃是以漢人為主，所以你們輕易不敢出山。」
頓了頓之後，趙弘接著道：「本將既然想招降你們，那我就言無不盡。當初本將也只是上郭縣附近普通一百姓而已，因為王承彥為了擴軍從百姓手中徵收糧草，為了一口飯吃，本將跟一眾鄉親們扯旗造反。後來轉戰上郭縣跟西縣，最後才趕到此地。我知道你們羌人不是不願意出山，只是因為山外苛捐雜稅同樣不少，就算是有田能夠耕種，卻也難保能夠吃飽穿暖。
若是你們烏蒙寨今日願意真心歸降，一旦將來本將率軍出山佔據武都郡或者隴西郡，甚至更進一步佔領涼州大部之後，我可以保證在中原地區少不了你們烏蒙寨的一份口糧！若是你今日果真不願意歸降，本將也絕對不會做出放虎歸山的事情來，那就只能讓你族中剩下的數百青壯陪著你一起赴死了！」
烏蒙寨的情況比較特殊，魁頭作為烏蒙寨的寨主，在一眾羌人之中擁有絕對的威信，如果不能說服他歸降，剩下那些羌人多半也是寧死不肯歸降自己，所以趙弘現如今也只能從魁頭身上下手。
聽到趙弘說完這些，魁頭冷笑道：「那王承彥雄踞四郡之地麾下雄兵數萬，又豈是你說滅就能滅掉的？你說這麼多的好處，也不過空口白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