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回報
一隻手,一隻骨節分明的手自虛空中浮現,輕輕捏住了那一道極寒冰暴。
嘶,全場倒吸一口冷氣。
如果說旁邊洞府中觀戰的修士在之前並不能知曉極寒凍氣威能究竟如何的話,那剛剛看見敖笠被一道冰暴重創,甚至都無法遏制身上傷勢蔓延後,他們也已經大致揣摩出了極寒冰暴的威能如何了。
不誇張的說,它的威能足夠橫掃在場所有人!所有人指的是所有人一起出手!
然而就是這樣恐怖的威能,此刻卻被那隻手輕輕鬆鬆握在手心,就好像捏著的是一個脆弱的泡沫一般!
躍千愁心中瞬間閃過一絲驚駭,自從他練出極寒凍氣這種事物后,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如此輕鬆寫意地接下。
要知道當日的黑屠縱然有重傷在身,那魔軀的本質仍然是築基級,饒是如此,極寒凍氣仍然能對他造成有效傷害。
但此刻,卻有人能如此輕鬆寫意地接下極寒凍氣,如何能讓躍千愁不感到驚駭與忌憚。
那隻手輕輕一捏,將手中那團極寒凍氣捏滅,而後兩個人影在虛空之中顯露身形來。
一個身影乃是一個二十三四歲的青年,穿著身青色道袍,隨意扎個髮髻,還有幾綹頭髮未被紮起,隨意垂下。
另一個身影看著是青年模樣,但神色木訥,目中滿是滄桑。他穿著一身黑色道袍,渾身上下整理得整整齊齊,沒有絲毫不妥帖之處。
也正是這個木訥青年,一隻手捏住了躍千愁打出的極寒冰暴,輕易便將它消彌於無形。
木訥青年看了一眼大半身子都被冰封的敖笠,而後轉身向著躍千愁的洞府作了個揖。
「師弟,這件事便到此為止罷。」
「鬧得太大的話,敖笠日子不好過,師弟你以後的日子也要憑空多出許多麻煩來。」
躍千愁心裡一沉,不知來者是何用意。
對方高深莫測,也不知是來回護那敖笠要替他出氣的,還是真的不想讓事情鬧太大而來調解的。
躍千愁帶著點嘲諷意味地道:「師兄倒來的巧,早前敖笠耀武揚威甚至弄出人命的時候,師兄你不來調解。」
「如今他敗了,師兄倒是及時出現來護他性命了。」
那個看著放蕩不羈的青年聞言一怒:「你敢如此污衊師兄?!」
他話還未說完,那木訥青年便擺了擺手道:「無妨,本就是如此。」
木訥青年面無表情地看向躍千愁的洞府道:「我確實是得護著敖笠一些,他金貴得很,真的顏面掃地的話就頗有些麻煩了。」
「他身後的人頗為護短,罰他是少不了的,但也不會就這麼息事寧人。」
「所以我不得不來護他一次,倒不是針對師弟你,也不是對敖笠有什麼便好,不過是人家勢大過了咱們濂溪宗,不好得罪罷了。」
「至於方才死的那人……死了便死了,濂溪宗什麼都缺,但弟子還真是不缺。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死多點有好處。」
木訥青年這番話一出口,坦坦蕩蕩地就承認是因為敖笠家世才護他一次。
這非但讓躍千愁愣了一下,不知該如何發作,更是讓被冰封在地的敖笠羞愧得幾欲吐血。
他乃是無敵種族出身的絕世天驕,往日除了幾個擁有更強血脈的同族,根本就未嘗一敗。誰知道今日非但是敗落倒地任人宰割,甚至還要受這等屈辱,人家竟然明言是因為家世才出手護他的?!
恥辱!恥辱!
龍族絕不是不要臉的種族,無敵種族有無敵種族的傲氣,木訥青年方才的那一番話簡直比殺了敖笠還讓他難受!
「走開!滾!我不要你的庇護!滾!」
「技不如人,甘拜下風,是受傷還是死全憑我本事,你給我滾開!」
敖笠在地上咆哮著,若不是根本就無法動彈,恐怕他早就起來催動無敵術跟木訥青年搏命了。
看見敖笠如此模樣,躍千愁心裡的氣倒也消了。方才木訥青年坦坦蕩蕩承認的行為,也讓他心裡升起些好感來,也不再想這麼追究下去把事鬧大。
「既是如此,師兄的這個面子倒也不是不能給。只是我平白無故打了這一場,壓箱底的手段都用出來了,損失頗大,不能就這麼算了吧。」
「既是家世不凡,讓他補償我一點修鍊資源,當是情理之中吧。」
躍千愁沉默了一會,終是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沒辦法,他需要資源來快速提升自己。他的修為還是太弱,別說跟敖笠匹敵,就算是跟這些被敖笠橫掃的特招弟子相比起來都要差的遠。
若是不用點非常手段來聚斂資源,他又要如何來快速縮短這樣的差距?眼下既然有這般現成的機會,能夠狠狠敲上東海來的土豪一筆,他又怎麼可能會放過?
木訥青年聞言微微一頓,沉吟道:「這倒是合情合理。」
「不過我也不能強搶,答不答應你這要求,還得這位敖笠說了算。」
木訥青年將目光投向地上的敖笠,問道:「方才說的,不知你以為如何?」
敖笠目光之中似要噴火一樣,憤怒的目光直逼木訥青年。
「好!好!好!」
「既是輸了,自然要付出代價!」
敖笠冷笑一聲:「洞府中那一位,輸給你是我敖笠技不如人,我還輸的起。」
他目中充滿殺意地看著那木訥青年:「但是你,我今日非你對手,但三年後,你最好祈禱我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些。」
「若不然,剝皮拆骨,焚魂煮魄都不足以彌補我今日之怒!「
說罷,他咳出一口帶著冰粒的血,一枚儲物戒指便自他身上飛了出來,落在躍千愁洞府門口。
」儲物戒里是我帶來這裡的資源,閣下既贏了我,那就只管拿去便是。」
」今日之敗,敖笠敗在輕敵,敗在狂妄,敗得心服口服。「
「咳咳!咳咳!」
極寒凍氣的寒氣終於散去,敖笠身上氣息跌至谷底,這樣狀態的他,甚至呼吸中都帶著濃濃寒意,此刻哪怕是隨意來一個練氣一層的修士都能要他的命!
然而他卻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向著躍千愁的洞府深深一揖。
「還請閣下報下姓名,來日待敖笠修為再有精進,再來向閣下切磋討教。」
此時,陣禁光華散去,一個身影自洞府中走出,正是躍千愁。
躍千愁拾起地上那枚儲物戒指,看著敖笠分明搖搖欲墜卻還強撐著的樣子,面無表情地道:「那你記著便是,我叫躍千愁。」
「你若要再戰,等到來日的排位戰時,我再敗你一次亦無妨。」
敖笠默不作聲地轉過身去,目光深沉地掃過那木訥青年,而後隨意尋了一處最近的洞府便住了進去。
那木訥青年對敖笠的目光顯得毫不在意,他看了只有練氣五層修為的躍千愁一會,而後拋給躍千愁一塊令牌,而後道:「憑這令牌,你可以去藏經閣換取兩三門還不錯的秘技或者功法,在丹閣也能支取些修行用的丹藥。」
」好生修鍊吧,排名戰時證明自己,打到前五,給長老們一個培養你的理由。「
」也給濂溪宗,爭點面子。「
躍千愁目中精光一閃,默默將令牌收了起來。
木訥青年點了點頭,而後再度隱入虛空之中,這個過程中沒有絲毫氣息的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