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城牆
城牆頂端寬闊平整,熒光中微微泛白。外側垛口規整,內側女兒牆牆體稜角分明。
整體保存完好,並無殘破跡象。只是荒廢太久,上邊積了厚厚的一層塵土。我們走過來,身後留下一串清晰的足跡。
從灰塵累積的情況,能夠判斷出這裡基本屬於密閉無風的環境,至少近幾十年內沒有颶風吹走塵埃。
吳磊仔細檢查我們站立的位置,又看看遠處城樓。
此時的月冥城身處流光溢彩之中,美若仙境。
站在城牆上,望向城外。地下裂谷剛好是月冥城的護城河,青銅鎖鏈橫卧護城河上,底部鎖鏈已經隱入黑暗。螢光照亮無數銀蛇白鏈,從絕壁孔洞噴射而出。湧入渾濁的煙霧,隆隆水聲在峽谷中迴旋,不斷被擴大,轟鳴之聲不絕於耳。
身後月冥城狹長如彎月,遠處臨絕壁,近處臨崖被城牆攬在懷中。原來月冥城沿山勢修建,橫向(臨崖)跨度稍寬,縱向不過數百米,再遠處就伸入絕壁,崖壁下端隱約有無數窗口,由於距離和光線都不是很好,視線有點模糊,一時間看不清楚。原來城中零星燈火也被滿天螢光淹沒,難以辨認。
看著厚厚的塵埃,我根本看不到城牆本身的樣子,甚至整座古城被灰塵覆蓋。猶如蒙上一層神秘的面紗。
冥冥之中有種錯覺:月冥城幽幽暗暗,幾千年孤寂的等待我們到來。
歲月遮擋不住歷史的痕迹,城牆上厚厚的灰塵下面,腳印雜亂。
吳磊指著前面一個小凸起。
「看那兒!」
從我們這裡能夠清楚的看到一小截裸露的黑色物體。應該是一段沒燃盡的木炭。
煙霧雖有毒,不過毒性應該不大,麻木感沒有繼續擴大。吳磊腿腳還是有點不利索,一瘸一拐的走過去,掏出工兵鏟,輕輕撥弄地面的塵土。灰塵如細沙般散落,露出埋在灰塵下的木炭和一小簇黑色灰燼。
灰塵細小,顆粒卻不均勻,移動之餘感覺非常沉重。這些灰塵彷彿是灰色細沙,顆粒細小,移動之餘感覺沉甸甸的,密度很大。
「我還以為這些灰塵都是小妖怪自燃的產物呢,看來不是。」
這些顆粒狀灰塵是都是石質灰塵,應該是頂上山體某種物質脫落形成。
吳磊偵察兵出身,對周圍事物觀察細緻入微,經驗豐富。很多時候比楚驕有實際經驗。
灰塵下痕迹若隱若現,雜亂的居然沒有一個完整的腳印。
吳磊說道:「這腳印少說也得有幾十年的時間了!腳印上邊已經被灰塵重新覆蓋!」
單憑腳印上覆蓋的灰塵厚度看,很難確定這些人進入這裡的時間。吳磊的分析恐怕誤差很大,我雖懷疑,但心裡卻不由得想起武滕信雄的故事。
那些日軍失蹤的時間也正是幾十年。
沒有完整鞋印,就沒法確認是什麼人留下的,如果有經驗的人看到足跡,就能知道這個人許多特徵。
楚驕低頭看了一會兒,慢慢走向城牆邊緣。城牆邊緣,人活動會相對減少,腳印自然會稀少,那腳印重疊的機會自然也會減少,應該會留下完整的腳印。
看到腳印,絕對有機會知道這些腳印是什麼時代所留。其實我們都好奇這些足跡是不是日軍留下的,近代和古代的鞋子差異很大,看腳印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城牆邊緣很少有人過去,灰塵從開始就沒有人動過,所以比這邊高出很多。
楚驕想試試自己的判斷力。吳磊叫住了他。
「楚驕,不用找了,這裡灰塵的厚度應該有幾十年了,那以前的足跡應該是幾十年以前留下的。」
楚驕猶豫片刻,又向牆邊走了幾步,低頭思索。身後留下一排清晰的鞋印。
我嘆氣道:「腳印不是剛剛留下的,不是海子,那海子會到什麼地方去呢?」
海子沒爬到城牆上,不等於他沒進月冥城。城門口沒有這麼厚的灰塵,我們也沒注意腳印。一會下去找找,這地方只要有人來過,就算幾百年前我們都能找到線索。
楚驕說道:「如果事情推倒70年前,那就和海子講的故事吻合了!」
沒錯!如果這些痕迹是70年前日軍留下,那我們似乎已經很接近那個秘密了!究竟是什麼威脅,讓一隻軍隊全軍覆滅?
其實有句話說得沒錯,就是好奇害死貓!當初日軍一個小分隊數十號人都沒能走出去,就憑我們幾個沒見過世面的小毛孩子,如何應付這份危機!我們滿腦子好奇,根本沒考慮自己會處於什麼境地,只想知道當初這些日本人在這裡都幹了什麼,遇到了什麼事。
吳磊在周圍尋找蛛絲馬跡,不一會兒就找到幾張油紙片。
這些紙張都用油浸過,外表塗蠟,使紙張具有防水效果。經歷的時間太久,紙上油以散盡,只留淡淡痕迹和外表一層薄蠟。
吳磊看到紙上被細繩勒過的褶皺。「應該是早些年的食品包裝。」
我問他。「能看出是日本人的么?」
吳磊搖頭。「看不出來,只能看出年代差不多是那個年代的,當時小日本入侵,很多補給都是中國製造,軍工供上標識也很簡單,油紙上也沒有文字標識。」
我也好奇的從吳磊手裡拿過油紙,只看一眼,我就認定是日本人留下的東西。
「這個我看到過!」
吳磊和楚驕都一臉驚訝。
「你又說夢話了?這東西怎麼也得有個幾十年的歷史了?比你大好幾輪,而且還一直埋在這兒,你在哪能見得到?」
我說道:「不是夢話,不過確實和夢有關係。」
「確切的說,我是夢到過,在古陣昏迷時我做過一個夢。」
楚驕說道:「我們都聽你說了,怎麼還有什麼細節沒說么?」
「我在夢裡很餓,從屍體上翻到了幾塊餅乾,就是這種包裝,只是當時外面還有一張彩紙,標有軍供字樣。餅乾很硬,咬一口都硌牙」
所有證據都指向消失的日軍小分隊,我心裡一陣欣喜。我說不出來這情緒的來由,或許只是出於好奇。
吳磊用懷疑的眼光看著我。「你小子又開使胡扯了!」
吳磊伸出髒兮兮的手,摸了我額頭一下。
「是不是發燒了?」
我趕緊用力把他的手打開。
「你tm撒完尿都沒洗手,以後少碰我?」
「我沒說胡話,我真的夢到了,而且很清晰,和以往的夢都不一樣!」
吳磊一臉無奈。「這什麼環境,還講究個屁?嫌我沒洗手,救你時你怎麼不嫌我手臟?」
「難道你撒完尿洗了么?不光沒洗,我看你抓著邏迦吃的還挺津津有味!」
「我日!」我竟特么的無言以對。
吳磊朝我翻著大白眼,不再理我,舉步走向城樓。也不再管什麼痕迹了,那些都與我們沒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