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暫時的離別
南宮絮的心情,無比的複雜,看著跪在下面的這些南詔的臣民,感覺著蕭寒澈抱著她的手臂的緊縮,她深心中,再次的猶豫了……
「娘親……」宵兒小小的臉龐,也緊緊的抓住了她的衣袖,用盡他所有的力氣,將頭埋進了南宮絮的懷中,「不要走……」
不要走三個字,最能觸動南宮絮深心中柔軟,她看著蕭寒澈那張蒼白的臉頰,看著宵兒那雙充滿了期待卻又充滿了恐懼的臉龐,最終,下定了決心……
她,南宮絮,為南詔活了二十年,如今,她可以放下南詔,為自己而活嗎?為宵兒而活嗎?為……這個男人而活嗎?
一隻手,反握住蕭寒澈的手,另一隻手,將宵兒緊緊的湧入懷中,她面色堅定,即便是蕭寒澈因為宵兒的事情瞞了她三年,可是,她又有什麼理由什麼資格來埋怨他?
現在,只有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
以往,她為了南詔,放棄了他們父子,而現在,就讓她為了他們父子,為了自己,任性一次又如何?
「相信我,我回去打理好南詔,就回家。()」南宮絮說道。
她要回去將權利全部交與星緣,她還要隨著蕭玉清一同去天一閣見天奈,她需要打理好這一切,這,是她的責任……
蕭寒澈知道這已經是南宮絮的底線,他一生中,善謀權術,善籠絡人心,他文能治理天下,武能征服四方,可是,惟獨對南宮絮,他在她的面前,就像是一個白痴,所有的計謀,所有的睿智,只要在南宮絮的面前,全部消失……
他害怕,害怕他逼得緊了,南宮絮會離開,即便是他不放心她,可是,他卻是不得不這樣,若是將來南詔敢於為難她,即便是傾楚國全部之力,他也會將她帶回來!
點了點頭,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他不知道自己這一個決策是否正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還能在等她多久,但是,他只能選擇相信她……
宵兒人雖然小,但是異常的懂事,許是從小就在蕭寒澈身邊的緣故,他小小的人兒,竟然能善辯是非,雖然不舍,可是卻是仍舊是鬆開了南宮絮的衣袖,抬起頭,「娘親,你說話要算數,一定要回來,父皇和我,等著你。」
剛剛見面,就又要分離了么?南宮絮不捨得,宵兒是她的孩子,這是一件多麼令人高興,多麼美好的一件事情!她含著淚,點了點頭。
宵兒卻是又伸出手指,「娘親,拉鉤鉤,說話了可不許反悔,若是反悔了,你就是小狗!」
「放肆!」司徒瑞怒喝一聲,哪裡能說他們南詔的陛下是小狗?而且,他怎麼能容忍南宮絮就這樣的離開?
「我與我娘親講話,與你何干?」沒等蕭寒澈與南宮絮不悅,宵兒便已經開口,斜斜的打量著下面跪著的人,「我娘親是我父皇的,你別想將她搶走!」
一句話,將蕭寒澈的怒氣徹底的消了,絮兒是他的,這句話,他多麼想聽,他後來已經明了,即便是南宮絮曾經服侍過夏侯淵,即便是南宮絮曾經服侍過蕭玉清,那又如何?他的心中,絮兒,只是他一個人的!
寵溺的點了一下宵兒的鼻尖,宵兒便對著蕭寒澈咧嘴一笑,「父皇,我渴了……」
三個人都沒有理睬下面仍舊跪著的司徒瑞,蕭寒澈從桌上倒了杯茶,現自己試了一個溫度,這才給宵兒喝了下去……
有幾滴水珠從宵兒的下巴上滑落下來,蕭寒澈拿起隨身的手絹,為他擦拭乾凈。
南宮絮的眼眶,立馬又濕了……
宵兒,這些年來,在楚宮中的生活定當是不好過的吧,尹佩蓉時不時算計他,離緋瞳也定當是不喜歡他,而通過他的講話,他時時刻刻提放著周圍的人,楚宮想必也是一波一波的風波,當年,老太后已經想要處死宵兒了……
而,宵兒,竟是蕭寒澈一手撫養長大的?看著蕭寒澈這利索的樣子,看著蕭寒澈這堂堂一國之君,卻是對待宵兒這麼細心這麼溫柔的樣子,她的心,更痛了,她欠這對父子的,又何止是這些?!
她站了起來,衣角仍舊是被宵兒緊緊的抓在手上,宵兒甚至都沒有放下手中茶杯,就這樣緊緊的抓著……
「宵兒放心,給娘親十天的時間,娘親定當會去楚國找你們。」南宮絮只覺得這句話是她這輩子說過的最最重要的一句話!
十天,她定當要在十天之內,將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當!
宵兒依依不捨得放開了手指,蕭寒澈站了起來,牽著宵兒的小手,將南宮絮送到了馬車之上,然後,父子兩個,愣愣的看著南宮絮正要走上馬車。
「皇上!」突然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個小宦官,低著頭,恭恭敬敬的站在了南宮絮的旁邊。
疑惑的看向蕭寒澈,卻見蕭寒澈搖了搖頭,不是楚國的人,可是能夠進入到這裡的人,除了楚國南詔就是東離了,那麼……
「怎麼了?」南宮絮問道。
那宦官更加恭敬起來,仍舊是低著頭,「我們皇上,讓奴才給陛下送上一件禮物。」
禮物?
卻見那宦官一拍手,緩緩地就有一個宮女打扮的人走來,她低著頭,看不到她的相貌。
「這是?」南宮絮心頭突然一陣驚喜,不敢置信的看向來人!
卻見來人緩緩抬起頭來,一邊的蕭寒澈身形也是一僵!
熟悉的臉龐,熟悉的人兒,南宮絮甚至都能想起她經常琴絮姐姐琴絮姐姐叫著的她的聲音,能夠想起她臨走之前對她說道嫂子對不起的時候的那個女人臉上的落寂……
三年了,她一直都以為她已經隨著離舒……
可是,當她就這樣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南宮絮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今天,驀地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各種各樣的驚喜,所有的故人,都一下子出現在她的面前,她的心情,就這樣起起伏伏多次……
「偌欣!」不可置信的喊了一聲,南宮絮一下子衝上去將這個女子抱住了!
是的,來人正是蕭偌欣,當年離舒一家被斬之後,就莫名失蹤的蕭偌欣,蕭寒澈曾經多方派人打探,可是都沒有將她的消息,打探出來一點點……
卻是原來,這些年來,她一直身處皇宮,做著一個最低等的婢女,只是希望,能有機會殺了離蒙,來為離舒報仇,直到,她出現在離蒙的面前,離蒙才終於發現了她……
她變化了好多,活潑的臉頰上,再也看不到當年的靈活靈性,有的只是淡淡的哀愁和沉默,就像是現在,她只是愣愣的被南宮絮抱住,卻是,只是獃獃地站著,臉上一點的表情都沒有……
蕭寒澈心中泛起翻天覆地的變化,他的妹妹,他從小就最寵愛的妹妹,他為了鞏固自己的勢力,為了楚國,將她嫁給了離舒,可是,最後……
他找尋了她三年,因為沒有看到她的屍首,他就固執的認為她還活著,可是,當她真的出現在他的面前的時候,他卻是……緊張了!
她,會恨他嗎?
「嫂子……」許久,她只是淡淡的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南宮絮的身體一僵,將她緩緩放開,卻是看見她臉上掛上了微笑,「我沒事。」她說出了這麼三個字。
南宮絮看向了蕭寒澈,蕭寒澈緊繃了下巴,不敢上前來。
然後就看見,蕭偌欣,向著蕭寒澈走了過去,她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比著以往她笑的任何時候都仿若開心,「哥!」
清脆的一聲叫聲,沒有任何的抱怨和恨意,只是就像是以前一樣,就像是她每次找他給她什麼東西時那種撒嬌的一聲,哥。
蕭玉清一下子沖了上來,「偌欣!」他的臉上仍舊是有著驚喜,或許,三年的時間,他也做不到如同蕭寒澈一樣永遠鎮定吧!
「哥!」蕭偌欣的臉上,仿若只是剩下了微笑,除了微笑,她一無所有。
南宮絮知道,她定當也是痛到了極致才會變成了這樣,可是,她能怎麼辦?走上前去,握住了她的手,「偌欣,你是要跟我去南詔,還是……」
還是怎麼樣,她看了看蕭寒澈,就算是跟她去南詔了,她不是還要回楚國的嗎?她只是想要帶著蕭偌欣回去,好好安撫一下,然後,再回來,可能會對偌欣的傷害,小一些。
可是,蕭偌欣卻是搖了搖頭,「我要回家。」
她一字一頓的說道,說的極其的認真,回家,楚宮,才是她的家。
蕭寒澈走上前來,「嗯,夏將軍一直未娶,回去了,我做主,讓你……」
「哥,回家吧!」她甜甜的一聲哥,又對著蕭寒澈笑了笑。
本來的極其不捨得分別,因為有了蕭偌欣,變得容易多了,蕭寒澈與南宮絮的擔憂都放在了她的身上,而有些忽視那深心處的一絲不安。
對著東離的使者道了一聲謝,然後南宮絮就在身後三人的凝視中,與蕭玉清走開了……
而終於當他們的身影消失不見了,蕭寒澈這才拉起了蕭偌欣的手,「偌欣,這些年來,我一直找你,你究竟在哪裡?我,我對不起……」
「哥,回家吧!」蕭偌欣卻是固執的不想要去聽他的道歉,只是一句哥回家吧,然後便低頭看見了宵兒。
她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的變化,蹲下身子,「這是你與嫂子的孩子嗎?真可愛……」
若是,若是我的孩子還在,怕是,也要這麼大了吧……
……
南宮絮與蕭玉清回到了南詔邊境,便連夜離開,趕往天一閣。
因為蕭玉清對天一閣熟悉的原因,他們根本就沒有費多少力氣,很快便到達了,可是,到達的時候卻是被眼前的天一閣,驚的呆了呆……
這就是,傳說中的天一閣嗎?處於高高的山上,低頭看去,便是雲霧繚繞,不食人間煙火似地,仿若一出聖地,卻是清冷冰冷異常……
怪不得,怪不得天奈的身上,總是出現一層淡淡的寒意,在這裡住的久了,性子不淡也是不可能的……
而這偌大的舊式殿宇,卻是與天奈在太子府中的寢宮有些相像。
沒有多少人,確切的說,南宮絮與蕭玉清到達到現在,根本就沒有看到有人!
門是開著的,他們徑直走了進去,院落中房間很大,空曠的厲害。
自從師傅將內力全部傳給自己以後,她就離開了,南宮絮知道,師傅一定是回到了天一閣,可是,為什麼卻是什麼蹤影都沒有看到?
繼續往後面走去,終於看到了第一個人,那人也是一身的白衣,手中持劍,劍鋒凌厲,招招精密,耍的密不透風,琴絮與蕭玉清兩個人,恐怕在他手上,連著五十招都過不去。
早就瞥見了來人,可是那人卻是仍舊是不急不緩耍完了這套劍法才停了下來,淡淡的掃視了一下,「你們是誰?來這裡做什麼?」
聲音帶著不怒自威的氣魄,若是尋常人,肯定能被他震到,可是南宮絮與蕭玉清,本就不是平常人!
那人掃過南宮絮,這才看向了一邊的蕭玉清,突然間眸光一閃,一下子衝到了蕭玉清的身後,沒有收起的劍一下子就抵在了蕭玉清的脖頸上!
「你是不二閣人?!」怒氣一下子釋放了出來!
給讀者的話:
如果,我是說如果啊,如果我能及時的從親戚家回來,並在晚上之前寫了一章的,會再加一更……大家,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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