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觀氣塔
暮婉道：「秋水這一招夠絕的，說是她的孔明燈，拿到手了也不放。」
芸碧莞爾，「作為朋友你該去把她哄出來。」說完看向夜空中一個個燦爛升起的孔明燈。
「哎呀，芸兒你要不用我的燈吧，記得許願哦，在這靈隱寺很靈驗的。」
「我沒什麼心愿，你還是留給自己吧，我看著就好。」
暮婉失語：「好吧，我佛了。對你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芸碧笑了下，從袖子拿出了小鈴鐺，隨手就綁在了暮婉的孔明燈上。
「你這做什麼呀」
「噓，一會兒注意聽」
當孔明燈慢慢升起，橙紅色象徵著期望的燈身左右搖擺，輕靈的樂器碰撞聲開始在空中回蕩，意境回味無窮。
「芸兒，你給鈴鐺加了什麼機關？」
「我可沒那個本事，這裡在山上本就遠離塵囂，是你的心在作怪啊。」
暮婉長長嘆了口氣，明麗的眸子籠上了霧氣，芸碧從玄氣上敏銳的知覺出暮婉的驟變，「婉姐姐你還好吧，你這變臉有點嚇人啊。」
暮婉想到了自己成長的軌跡，每一步都要自己按照目標達成，而當這樣四下無人的安靜時刻，總是極度懷疑自己的價值。
這種複雜的情感，是家族利益，是骨感的生活，自然也不是可以與眼前這個不食煙火的女孩講的。
暮婉道：「想到煩心事了，現在大家的孔明燈都放上去了，我去把秋水給叫出來，她最愛當主角，少不得。」
芸碧倒也懂事沒有再問：「那我自己去走走。」
「要小心哦，在這等我們」
芸碧點點頭，不過他再傻也知道秋水回來估計不會想看見自己。
「要去哪呢？」正當她暗忖的時候，一個身影輕煙般在芸碧身側站立。
這冷傲的氣質，芸碧不用側眸已經猜到。
月色下宇文寒孤傲的挑起劍眉，用略帶得意和佔有的神色看著同樣浸染於月光下輕靈曼妙的女子。
「你不是在跟狄長老討教，怎麼？也要來放孔明燈許願？」
芸碧顯然不太懂宇文寒此刻的眼神，不像平日里的冷冽深重，此刻竟他的眼神里桀驁中帶著還有更複雜的信息，不是敵意，好像芸碧和他是老熟人一樣。
宇文寒嘴角冷然的上揚，沒有理會芸碧的追問，聲音沉沉的一字一句的說：「你不知道你很美嗎？」
芸碧秀眉一蹙，側過頭去，「不知道。」
宇文寒習慣了她的冷然，「你可能不知道這些人群選擇今日在靈隱寺放孔明燈是有講究的。」
「哦，為什麼？」
「因為氣候，今日的風向最合適。」
芸碧眸色一閃，是了這裡是山峰，氣候變化無常，尤其若是起個怪風，孔明燈真不定會不會引起火災，不知道怎的芸碧腦中出現了一幅地獄圖，裡面各種小鬼都有，而畫中心是一團火焰燒上一架正在跌落的馬車，車上一位絕美的貴婦，白色細嫩的脖頸上被纏上鐵鏈，為了躲避灼人的烈火，痛苦的後仰。
芸碧甚至能看出畫面里那婦人的秀麗的長發因為火而被燒得捲曲，但始終看不清那婦人的臉。
芸碧柔嫩的身軀不覺顫慄，宇文寒伸手扶住她的雙肩，「你還好吧。」
芸碧回過神來，下意識的躲開他有力而修長的雙手，微慍道：「沒事。」
「我只是談氣候而已，你想到什麼了？」
芸碧鎖眉道「一場大火…」
看著她氣息微亂的樣子，宇文寒倒有些無措，不過依舊沒有表現於冷傲堅毅的臉上，「這裡修行的僧人都有個本事，能從觀氣台上看出風向變換。」
「哦？哪個是觀氣台？」
「不在那個方向，怎麼可能在寺廟裡，你身後那一排台階看到沒，順著一百零八個石階往上，你就能看到。我帶你去。」
宇文寒的聲音和他的人一樣冷冷的，身影自顧自向石階走去，但也正因為如此，讓芸碧覺得安全。
芸碧剛好也想靜靜心，便一同走了過去。
高而寬的石階，每走一步都要耗費不少氣力，芸碧只顧著回看兩頭的精緻，畢竟每一個不同的高度往下去，寺廟的布局，到靈隱山下更遠處農家的燈火，盡收眼底。
耳旁是宇文寒的聲音：「要是走不動了可以歇一下。」
「不要。」還未到頂端，宇文寒這一句話已經問了兩遍，第一次芸碧並不上心，第二次時候，芸碧暗自覺得好笑：「這對於我還好，不累。」
宇文寒輪廓分明的俊臉神情依舊，他沒有說這高出空氣稀薄，其實一般功力的人都會氣促乏力的比平常厲害，偏偏芸碧神色如常。
兩人走過一百零八階石階，石階上的青苔在月色下倒是讓芸碧印象深刻，只是宇文寒的注意力個更多的在這個看著青苔的女子身上。「怎麼，觀象台都到了，你反倒視若無睹了。」
芸碧走上最後一個石階，放眼看去，是一座燈火通明巨塔，明亮而孤單的塔身立於黑夜中的至高出，與星月同在。
一瞬間芸碧感受到了震撼和喜悅，展顏道：「這觀氣塔竟這麼恢弘。」
宇文寒心情竟也跟著這個明麗的笑容一起變好，他道「這靈隱寺一半是寺廟宗教另一半是皇家聖地，有它佛性，也不會落了氣派。不過現在的時間閉塔了，不然可以帶你上去走走。」
芸碧倒也不覺得可惜，她看著觀氣塔身，她本不是個會糾結的人。很多事物，欣賞得到是美好記憶，看不到也不過爾爾，畢竟廣闊的天氣不局限於此。
芸碧其實挺想在這高出，在這能一覽無餘之處安靜待個好久，不過宇文寒顯然更是那種看過之後就要動身離去的人。
宇文寒往前走著，這條路沒有石階不過能夠通到剛剛放孔明燈的地方。
芸碧看著前方的路，黑黑的，生出了怕意，宇文寒也料想到了，「就走一小段就原路下去。」
芸碧沒好意思拒絕，一方面也是好奇，往林蔭道走了幾步，那是個下坡，四面的樹林和前方的路都黑黑的。
宇文寒說：「行了，到這就返回吧。」
「好」芸碧答應著，連蹦帶跳的往回走了幾步。
宇文寒長這麼大第一次覺得很好笑，道：「剛剛往前像蝸牛一樣，這一回去健步如飛啊。」
芸碧不得不承認，黑路里，她其實挺害怕宇文寒的，這種感覺宇文寒估計自己也知道只是不點破。
芸碧說：「也還好」
「小心，」宇文寒伸手拉了一下芸碧「這裡有暗溝，其實這麼黑你可以拉著我的手。」
芸碧道：「不用，我看得清。」
「哦，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我真的很好奇你的玄氣到了何種程度，難道是隱藏的高手。」
芸碧抬頭看向他俯視而下的鷹目，道：「我像個高手嗎。」
宇文寒找到了答案：「的確不像」
又回到了觀氣台原點，芸碧看到不少人也沿著石階來看觀氣台，感覺到人的氣息原來可以這麼舒服。
芸碧沒有去看身邊的宇文寒，「害怕和他獨處也是很正常的反應吧？」芸碧暗忖「不過跟皇鑫就一點不怕，甚至就希望看著他。」人與人之間真是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