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我也身體不適
巴特兒的眼睛緊盯著東陵翕然,一眨都不敢眨一下,似乎只要他眨眼了,東陵翕然就會消失了一般。
在他赤裸的目光下,東鄰翕然有些不自在,「單于,您在看什麼呢?我臉上有東西嗎?」
巴特兒用力甩了甩腦袋,「沒!嘿嘿,你真好看。」
東陵翕然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您也沒必要這麼一直盯著人家吧?」
巴特兒拿起燒焦的柳條,小心翼翼地為她畫著眉,他都已經很久沒有見到盛裝出行的東陵翕然了,上次是見到她穿著宮裝還是那次她嫁到漠北的時候,這次再一次驚艷到他了。
東陵翕然試圖在他眼中看看自己的眉毛究竟畫的好不好,卻淪陷在了他溫柔的目光之中。
「你穿宮裝真好看,就像一幅畫,跟著我,委屈你了...連一身好看衣服都穿不上...」巴特兒說著垂下了眼眸。
東陵翕然冰涼的指尖捧起他的臉頰,「可是我要的不是這些啊!只要能跟在您身邊,穿什麼都可以。」
巴特兒想擁她入懷,卻被她的肚子隔開,他低下頭看著東陵翕然的肚子,「竟然都這麼大了...快出來了吧?」
東陵翕然笑出了聲,「著什麼急啊,還有三個月呢!」
「單于,閼氏,馬車已經備好。」烏力罕在門口說到。
「走吧!」巴特兒寵溺的說著,手已經扶在了東陵翕然腰上,企圖幫她分擔些力量。
「單于...」還沒等東陵翕然說話,巴特兒就搶先開了口。
「暗衛我都準備好了,不用怕是鴻門宴。」
東陵翕然點點頭,「知我者,單于也。」
站在宮門門口,望著這高聳入雲的建築,東陵翕然感覺到一種滅頂的壓迫感刺激著她的感官,就這麼一座城,一把椅子,濺上了多少滾燙的血液?
「怎麼了?」巴特兒關切地握住了東陵翕然地手。
東陵翕然搖搖頭嘆了口氣,「沒事,我們進去吧...」
巴特兒用力握了握他地手,「別怕,我在。」
東陵翕然地心裡流過一絲暖意,「嗯!」
就是啊,自己有什麼可怕的呢?自己身旁有著那麼堅硬的肩膀呢。
沒過一會,就跑來了一個太監,看著他小跑過來的模樣,東陵翕然不由自主想起了自己在宮中的時候在自己生命里流過的那些人。
「單于!閼氏!您二位久等啦!久等啦!奴才元志!有失遠迎!您二位快隨奴才來吧!聖上早就在宴會廳等候著您二位呢!」元志臉上堆滿了笑,佝僂著後背說到。
「帶路吧!」巴特兒大手一揮,心情格外的好,東陵翕然站在他身邊,就是他最大的驕傲。
元志笑呵呵地推開了宴會廳的大門,東陵翕然又是一陣恍惚,彷彿自己回到了第一次進宮的時候,懵懂,對什麼都好奇,時隔這麼多年再次站在這裡,早已物是人非。
聽見動靜,所有人的眼睛都落在了他們倆身上,莫志雲雖然已經被傷透了心,但眼神里還是忍不住流露出了讚許之意,「漠北單于和閼氏來了啊!快快入座。」
巴特兒不顧座席中大臣們對東陵翕然的目光,牽著她對手大步走到了自己座位上,「翕然,小心點。」
他先扶著東陵翕然入座后,自己才入座。
莫志雲用手擋住了臉,不去看恩愛的二人,「沒想到單于還真是鐵漢柔情呢!」他都沒發覺他的聲音滿是醋意。
「那也要感謝聖上才對!不然我的柔情都沒地釋放。」巴特兒毫不在意的說道。
再看趙亞卿,彷彿自己才是最多余的那個人,她筷子一個沒拿穩,落在餐具上發出乒乒乓乓的動靜。
丁旭升看到了趙亞卿的反應,岔開了話題,「趙妃娘娘,您今日的衣服真是好看,暗紋是用金線鉤的邊吧?」他舉起一杯酒笑著問道。
趙亞卿瞬間手足無措,她身上穿的衣服正是那日丁旭升送來的布料,她也不知道自己今日是怎麼鬼迷心竅地就穿上了這身衣服。
「哦...是...」她手不住地撫摸著自己身上的衣服。
「丁太傅竟然對布料也有所研究?」不明所以的莫志雲還以為他是在為自己解圍。
「略知一二,只是今日的燈光晃得趙妃娘娘的衣服金光閃閃,臣斗膽多看了兩眼。」丁旭升毫不在意地說道。
趙亞卿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怎能當著這麼多人說出這種話?她膽怯地望著莫志雲,企圖看透他的喜怒。
莫志雲仰頭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還請單于莫要在意啊!朕這個臣子就是喜歡實話實說。」
丁旭升也跟著笑了起來,「蘭殤地大物博,其實臣也是為了讓漠北單于認識一下這種布料,還有全蘭殤最美的女人。」
莫志雲挑了挑眉,「怎樣單于,您見過這種布料,這種美人嗎?」
巴特兒捋了捋鬍子,略微有些為難,「她美嗎?」
這下趙亞卿更加窘迫了,她左右尋找著就想逃走。
「我怎麼覺得我的閼氏才是全蘭殤,全漠北最美的女人呢?」巴特兒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
「單于,趙妃娘娘眉眼溫柔,面容姣好,在妾身之上。」東陵翕然微微含胸。
「哪有?!」巴特兒聲音一下子提高了,他勾起了東陵翕然的下巴,「蘭殤皇帝,您難道不認為在下的閼氏美貌在她之上嗎?」
莫志雲有些尷尬,「自然是情人眼裡出西施了,你覺得最美的,不一定所有人都覺得美,況且,丁太傅最開始也只是想讚美一下她身上的布料。」
「若閼氏您喜歡,臣妾給您扯一些。」趙亞卿企圖緩和著氣氛。
「閼氏喜歡嗎?」巴特兒問到。
東陵翕然搖搖頭,「身外之物,衣服不就是為了遮蓋身體嗎?什麼金絲銀絲,我不稀罕。」
趙亞卿笑著端起一杯酒,「閼氏好氣節!這是臣妾學不會的,臣妾都斗膽敬您一杯。還有很多東西臣妾需要慢慢學呢,聽聖上說,以後咱們都是一家人了,日後還要請您多教教臣妾呢!」
東陵翕然剛要舉杯,巴特兒就把他的酒杯攔了下來,「趙妃娘娘您請見諒啊!我的閼氏懷有身孕,不能飲酒,這杯我代勞。」他說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趙亞卿這下更加尷尬了,「那...」
「臣跟一杯!趙妃娘娘不介意吧?」丁旭升已經舉起酒杯站起身來。
趙亞卿心中不自覺流過一絲暖意,「多謝太傅大人...」
「只是一杯酒而已!」丁旭升爽快的把酒倒進了喉嚨里,在他仰頭的一瞬間,趙亞卿似乎看到了丁旭升朝她投來的眼神。
她有些不自然地揉著自己的太陽穴,「臣妾有些不舒服...懇請先行告退一步。」
「是不是喝太急了?」莫志雲皺眉問道。
「臣妾無事...」趙亞卿不敢說她只是想逃離丁旭升的目光。
「那先下去吧!」
趙亞卿得令后就逃了出去,走在空蕩蕩的石子路上,她不自覺長嘆了口氣,總算能輕鬆一點了,剛才她嚇得都要跳起來了,怎麼能那麼直接的...把那些話說出口?
她想著想著,臉上不自覺勾起了一絲微笑。
「娘娘心情這麼好,也不像身體不適啊?」身後響起了一個聲音,嚇得趙亞卿差點尖叫了出來。
「丁...!」她轉身望著丁旭升的身影眼睛瞪得溜圓,「您...您怎麼出來了?!」
「因為我也身體不適啊。」丁旭升帶著玩弄的微笑說到。
「既然您身體不適,就先回吧。」趙亞卿說著轉身就要離開。
可是她的胳膊卻被丁旭升死死地抓住,「比起我的身體,我更在意你的感受。」
「...我?」趙亞卿嘗試著掙脫,可絲毫都沒有動彈,她不禁有些吃驚,看起來弱不禁風的丁旭升怎麼有這麼大的力量。
「我有什麼可在意的?」她聲音里不自覺帶著哭腔,她都忘了有多久,沒人在意過她的感受了。
「怎麼哭了?」丁旭升掏出自己的手絹,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她的臉龐,「妝都哭花了。」
趙亞卿瞬間哭的更厲害了,她想逃離,可是身子卻不由自主的靠近著丁旭升。
丁旭升微微嘆了口氣抱著趙亞卿的頭,將她拉進了自己懷中,「想哭就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趙亞卿死咬著嘴唇才使得自己沒哭出聲來,可肩膀卻止不住的顫抖,丁旭升都能感覺到她落在自己身上滾燙的淚水。
哭了好一會,趙亞卿才抬起了自己的腦袋,通紅的眼睛看著惹人憐,她啜泣著開口,「太傅大人,您...」
「叫我旭升,忘了嗎?」丁旭升歪頭眨了眨眼。
趙亞卿不好意思地笑出了聲,過了很久才傳來她如同蚊子一般的聲音,「...旭升。」
「嗯!剛才你要說什麼?」丁旭升心情似乎很好。
「那個夜明珠...是您的吧?」趙亞卿小心翼翼地問道。
「對,怎麼了?」
「夜明珠太明貴了!我...我不能要...」趙亞卿說著就要退出他的懷抱。
結果又被他抱得結實,「有何不可?我當時看到這夜明珠,就想起了你光滑細膩的肌膚,每夜都會摸著這夜明珠幻想著你身體的觸感...」
「太傅大人您別說了!」趙亞卿喘著粗氣推開了他,怎會有這樣的人?這麼直白的說出這種話?難道他就不會害臊嗎?
「怎麼?不喜歡?那我不說便是。」丁旭升笑笑也沒有生氣,忽然颳起一陣風,丁旭升皺了皺眉解開了自己的披風,披在了趙亞卿身上,「風涼了,你先披著這衣服吧。」
丁旭升身上的氣息撲面而來,她的心跳有些加速,想自己從剛出生的那天起就註定了自己這一生不能擁有愛情,她幾乎用乞討,也不能求來的愛,現在卻有一個男人這般對她,她就像一個在沙漠中行走了許久的人,見著水源,哪怕是海市蜃樓也會不顧一切地撲上去的。
「那...您呢?」趙亞卿後知後覺地問道。
「我不怕冷,乖,回去吧。」丁旭升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
趙亞卿知道自己已經淪陷下去了,這樣是不可以的,可她卻控制不住自己潮水一般的情感,「太...旭升,多謝今日你的解圍。」她微微屈膝。
丁旭升無所謂地笑笑,「應該做的。」
「那...我什麼時候還能再見到您?」趙亞卿鼓起勇氣問道。
丁旭升喜於言表,他顫巍巍地靠近趙亞卿,趙亞卿似乎都能感受到丁旭升噴洒在自己臉上的熱空氣,「只要你想,隨時都能見到我。」
趙亞卿抿嘴垂下了頭,幸虧天已經全黑了,不然此刻丁旭升一定能看到她漲紅的臉頰。
「臣妾告退...」趙亞卿嘴角上揚,掩蓋不住她的好心情,至少...活著一個奔頭了。
丁旭升望著她地身影,臉上的笑卻一點點消失,瞬間就像換了個人一樣。
「太傅大人,咱還回去嘛?」安和問道。
「回,必須要再會會這女人才行啊!」丁旭升依舊笑著,可讓人看著就心生畏懼,「倒要看看,這個讓母親輾轉難眠的女人究竟有什麼功力。」
「您注意腳下啊!」安和早已經把自己不該聽到的話屏蔽了出去,他盡心儘力地去完成自己做奴才的本分。
等回到了宴會廳內,他似笑非笑哦地望著東陵翕然,「閼氏,不知您有沒有見過臣,臣乃丁將軍丁依凡之子,丁旭升。」他挑眉說到。
東陵翕然看不出一絲慌亂,「是靈陽的孩子吧?時光荏苒,轉眼你都已經這麼大了!你母親她還好嗎?」
丁旭升苦笑著搖搖頭,「早就沒了...」
「抱歉。」可東陵翕然的臉上可看不出一絲道歉的意思。
「其實母親的死就是一個謎團,到現在我都沒有找到她的屍體,閼氏,您與在下母親關係甚好,可否跟臣講講她?臣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聽到關於臣母親的事了。」丁旭升裝作難受的樣子嘆了口氣。
「你母親是一個堅強的人。無論面對誰都有一股子韌勁,所以當時丁府上下都對她讚不絕口。」東陵翕然不想惹起什麼糾葛,說著客套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