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我的孩子不能死

第二百三十六章 我的孩子不能死

躺在床上后,紙鳶細心地為她掖著被角,「閼氏,我們當真要在這呆幾天嗎?」

東鄰翕然嘆了口氣,「看來只能這樣了...」

「您不覺得丁旭升...」紙鳶說到一半停了下來眉頭緊鎖著望著東陵翕然。

東陵翕然有些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他或許是想跟我打心理戰吧...」

「我們要不要通知單于?」紙鳶謹慎地問道。

「我怕他會心急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現在直隸那頭的事都已經夠鬧心了,丁旭升答應我,不會傷害我,先等等吧...」東陵翕然的眼皮有些沉重,她輕輕嘆息了一聲。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紙鳶趕忙問道,「誰?」

「母親,是我。」

紙鳶這才開開門,丁旭斌目光複雜地望著紙鳶,「母親呢?」

「在裡面。」

「母親!」丁旭斌大步走到她面前,有些微怒,「母親您怎麼直接去找丁旭升了?!」

東陵翕然撐起身子有些無奈,「怎麼?博了你的面子你心裡不高興了?」

「不是!你...你明知丁旭升就是一個笑面虎,為何還要和他扯上關係?!」丁旭斌氣急敗壞的吼道。

東陵翕然重重的嘆了口氣,整理著被子,「不然呢?若我再不做點什麼,漠北不就完了嗎?」

「可是母親你是蘭殤人啊!漠北的死活和你有什麼關係嗎?!你至於做到這種程度嗎?」丁旭斌指著門外,脖子上的青筋暴露顯示著他焦灼的情緒。

東陵翕然把手覆在了自己肚子上,「因為這個,我肚子里的是漠北的種!就算是為了孩子,我也要搏一次。」東陵翕然把眼中的受傷都隱藏了起來。

丁旭斌冷笑了一聲坐在了椅子上,「行!可以!你肚子里的就是你的種!現在坐在你面前的就不是了?!我就搞不懂了,你如果當真不待見我這個兒子!你為何要把我生下來?!啊?我從小到大見到你的次數用手都數得過來!你根本就沒有盡到做母親的指責你把我生下來幹嘛?!現在跟我對著干,滿腦子滿眼全都是那個漠北蠻人!在你心裡究竟有沒有我的位置?!啊?對你而言,你究竟有沒有把我當成過你的兒子啊!」丁旭斌大聲嘶吼著,大掌用力拍打著桌子,發出巨大的聲響。

東鄰翕然閉著眼承受著這一切,她能聽到的只剩下自己的心破碎成碎片的聲音,腦子裡回想著自己當初為了保住他,不惜用命去拼,還搭上了柳嬤嬤的性命...若不是為了他,自己又怎會拋卻自己的臉面,貞操,背叛自己的國籍,作為一個下賤的和親工具嫁到漠北?!

自己用心用命換來的孩子,此時此刻陌生的還不如一個陌生人...

內心的煎熬折磨著東陵翕然,她眼前有些模糊,費力地喘息著,就在這時,她感覺自己肚子一陣撕裂的疼痛,她無力地倒在床上。

「啊...」東陵翕然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任憑淚水在自己臉上亂竄,她試圖睜開了眼睛,望著丁旭斌,此時此刻,滿眼都是鄙視憤怒和不甘。

「...紙鳶...」東鄰翕然的聲音幾乎輕不可聞。

紙鳶慌亂的衝到了她面前,「閼氏!閼氏您怎麼了?!」

她喊著掀開了東陵翕然的被子,這才發現,鮮血早已打濕了被褥,東鄰翕然的下半身現在正泡在血泊之中。

紙鳶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費勁地抑制住自己內心翻江倒海的情緒,握著被子的指節已經泛白,她轉過頭大叫了一聲,「丁旭斌!她是你母親啊!!!」

丁旭斌顯然沒想到東陵翕然會被他氣成這樣,自己只不過是喊了幾句,他的腿就像灌了鉛一樣沉重,試探了好幾次才邁開步子,「母...母親...?」

東陵翕然緊緊抓住紙鳶的手臂,「求求你...救救孩子...」

紙鳶的眼前已經被淚水模糊,她喘著粗氣,「閼氏您別擔心!我這就去叫郎中!」

「救孩子...救孩子...」東陵翕然虛弱到已經閉上了眼睛,可嘴裡一直念叨著這幾句話。

紙鳶路過丁旭斌的時候,狠狠地抽了他一個耳光,「這下你滿意了?!若不是閼氏!你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你也不想想她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嗎??」

丁旭斌還沒從剛才的震驚中緩過來,整個人獃滯地站在原地不能動彈。

「還不快去找郎中!!!」紙鳶又狠狠地推了他一下,此時的她心裡已經做好了準備,如果東陵翕然肚子里的孩子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她絕對不會放過丁旭斌,別忘了他身上還有自己種下的蠱毒呢!

「...哦!我...我這就去!」丁旭斌拖著自己的腿費力地跑了出去,跑的那兩步就像是剛學會走路的孩子一樣蹣跚。

紙鳶望著東陵翕然心急如焚,就在這時,丁旭升的貼身奴才安和從門口沖了進來,幾乎瞬間就被紙鳶擋在門外,「你要幹嘛?!」它充滿著敵意。

安和顯然比紙鳶更著急,他梗著脖子就往裡看,「閼氏有沒有事?!閼氏怎麼樣?我剛才聽到了一聲慘叫!」

紙鳶此時更加懷疑安和的身份了,但是卻更加懷疑安和了,「閼氏沒事!你剛才聽錯了!這裡沒有你什麼事了!你請回吧!閼氏要休息了!」

「紙鳶姑娘!您就讓我看一眼吧!我沒有惡意!求求您了!」安和撲通一下子跪在了紙鳶面前,「閼氏曾經幫助過我,我沒有惡意!在丁府我能說上話!」

紙鳶看他的架勢,心裡泛起了嘀咕,不知自己是否該不該相信安和的話,就在這時,東陵翕然又傳來一陣呻吟,她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安和!求求你救救閼氏!閼氏可能要臨盆了!求你找一個產婆!找一個郎中!」

安和一聽,冷汗就沁滿了自己的額頭,「啊?!」

「閼氏還沒足月,只怕是...求求你!找一個好點的郎中!救救閼氏!閼氏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有事!那是閼氏活下去的希望啊!」紙鳶此時已經不管不顧了,也跪在了安和面前。

安和使勁拍了拍頭,這才緩過神來,「你別慌!我這就進宮去找太醫!」

「不能讓聖上知道!聖上不會留這個孩子的!」紙鳶一把拉住了他。

安和怕了拍紙鳶的胳膊,「你放心,我認識一個太醫,不會走漏風聲的。」

他說完就跑了出去,對著門外的奴婢們大喊了一聲,「你們快過來!」

紙鳶轉頭望著東陵翕然,自己生孩子的時候也沒受過這種罪,為何偏偏是東陵翕然如此不幸?

她擦了擦臉,重重的打了自己幾個耳光強迫自己清醒過來,走上前剪開了東陵翕然的衣服。

「閼氏您別怕!無論在哪我都陪著您!」紙鳶的眼神已經恢復了平靜,她利索地解開東陵翕然是衣服,「你們快去打熱水來!」

「是。」

紙鳶緊握著東陵翕然的手,企圖溫暖著她的手,「閼氏...您一定要挺過去啊!」

沒過多久,郎中就拎著藥箱走了進來,奴婢們也已經支好了屏風,「您可算來了!快給閼氏看看!」紙鳶一下子蹦了起來叫道。

「產婦現在怎麼樣?!」

紙鳶搖搖頭,「我不確定...」

郎中嘆了口氣,扯起一塊絲帕蓋在了東陵翕然的手臂上,閉上眼為她把脈。

過了良久,郎中才緩緩抬起頭來,「姑娘,孩子保不住了。」

紙鳶就如同五雷轟頂一般,她兩眼空洞地望著郎中,「...你...你說什麼?」

郎中跪在了地上,「姑娘!小的已經聽不到孩子的心跳了!孩子說不定已經...」

「我不管!不管怎樣你都必須把我母親肚子里的孩子救活!」丁旭斌扯著他的衣領嘶吼道。

郎中雙手合十求饒著,「丁老爺,您就算殺了我,我也救不活了啊...閼氏本來就有著嚴重的心疾,氣急攻心,導致羊水流的快,此時孩子說不定已經憋死在腹中了啊!」

丁旭斌丁手無力垂下,「心疾...我怎麼不知道...?」

紙鳶冷笑著流下了一滴淚,「老天爺一定要將閼氏逼到絕境嗎...?」

「丁老爺,先救閼氏吧!不然...」這個郎中還沒說完,安和就沖了進來。

「紙鳶姑娘!太醫請來了!產婆也到了!」他氣喘吁吁地喊道。

紙鳶沒有了剛才的激動,「閼氏...」她哽咽了片刻捂住了嘴什麼音節都發不出來。

「小安子,這...」太醫有些猶豫,不知自己該做些什麼。

「救不活肚子里的孩子也要保閼氏!閼氏必須活著!」安和兩眼猩紅,拳頭握得咯咯直響。

「好好好!」太醫把自己的藥箱放在了地上,「我一定盡全力!」

丁旭斌此時已經有些癲狂,「...是我...是我害了我母親...是我害了我母親...是我害了我母親!!」

紙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別在這裝孝子了,你的心思早就寫在臉上了!快滾吧,我想閼氏一定不想見到你。」

丁旭斌抱著頭跪在了地上,「不...我要在這等母親醒過來...我...我要懺悔!」

「別在這假惺惺了!你如果要懺悔就去死吧!只要你死了一切就都結束了!」紙鳶撕扯著他的衣領叫道。

「都安靜!」太醫怒吼了一聲,喘著粗氣狠狠地瞪著他們,「病人需要安靜!」

說完他才再次閉上眼睛,仔細地為東陵翕然把脈。

紙鳶屏住呼吸望著他,同樣,他也是重重的嘆了口氣,「小安子,保大人吧...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大人!您再仔細檢查檢查!說不定有轉機?」安和拉著太醫的手急切地說道。

太醫搖搖頭從藥箱里翻出了一個大鉗子,「如果現在把孩子夾出來,說不定大人還有救。」

安和的喉結上下滾動著,「不能啊...不行啊...不行啊...」

忽然,床上的東陵翕然動了動,她的臉已經蒼白到沒有血色,她費力地撐起身子喘著粗氣,紙鳶趕忙撲倒她面前,「閼氏!閼氏您醒了?!」

東陵翕然目光渙散地望著紙鳶,「孩子不能沒...我的孩子...我自己救!」她說著從枕頭底下翻出了剪子,毫不猶豫地刺向了自己的下體。

「閼氏!!!」紙鳶想要阻止,但已經來不及了。

東陵翕然死咬著嘴唇,鮮紅的血液從嘴角順著下巴流了下來,「我的孩子...不會死!」

「閼氏...閼氏!閼氏...」紙鳶慌張的張著手,想做些什麼卻無從下手。

「太醫!太醫快救救閼氏!!」紙鳶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她跪著從屏風內爬了出來,「太醫!救救閼氏!」

太醫拿著鉗子的手有些猶豫,剛才他雖然隔在屏風外,但身體被剪刀剪開的動靜聽得清晰,「這女人...」他嘗試了好幾次,才說出這幾個字。

「太醫!!」紙鳶晃動著他的腿繼續哭著。

「產婆!快進去!用草木灰止住傷口!再把孩子推出來!」太醫把手中的鉗子扔掉,隨後翻動著藥箱叫道。

東陵翕然隨後又倒在了床上,這回的她已經完全失去意識了。

產婆看著東陵翕然的身體,胳膊上不自覺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血肉模糊到已經分不清哪是哪了,她雙手顫抖著有點無從下手,按理來說她已經算是經驗豐富的了,可是看著這具身體還是有些發怵。

「快點!如果閼氏出了什麼事!你就等著掉腦袋吧!」安和在外面氣急敗壞地吼道。

產婆深呼吸了好幾次,才把手伸了過去,把草木灰覆蓋在了東陵翕然的傷口上,她在東陵翕然的身體里翻到著,捧著孩子的頭,緩緩的將孩子拽了出來,她興奮地叫了一聲,「孩子出來了!!」

隨後拍了拍孩子的屁股,可是孩子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大人!孩子不哭啊!」產婆這下更著急了,難不成孩子真的已經胎死腹中了?

「把孩子抱出來!快按照我說的處理閼氏的傷口!」太醫著急地說道。

產婆趕忙動了起來,把孩子擦了擦就抱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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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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