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一句話破案
包正聽了,心如刀絞一般。他一把抓起了一支梅的手,生怕一撒手,就永遠失去了她一般,口中堅定地說道:「明日我就和你一同回山,我要向他老人家親自提親,如果他不肯答應,我也就不再回來了!」
一支梅見包正真的急了,這才嫣然一笑:「傻子,我的爹爹就那麼不通情理嗎?」
包正這才醒悟了過來,原來情急之下,中了一支梅的詭計,不由歡喜起來:「那他老人家為何不肯前來?」
一支梅取出了一封書信,遞給了包正:「這是我爹爹叫我交給你的,他老人家不想再出山了。」
包正連忙將書信展開,認真觀看起來,只見上面寫道:「字諭包正吾婿。」包正見了這幾個字,心中終於安穩了下來,繼續凝神看了下去:「梅兒歸山,談及婚事,亦大慰老懷。前日故友謝石來訪,曾說起你等所行之事,深和老夫心意。」
包正看了不由很是意外,想不到那位測字家謝石竟然是他的好友。想起謝石神鬼莫測的玄機,包正不由神往。一支梅見他發愣,於是輕輕捅了他一下,包正這才繼續看了下去:「在此之前,三弟道濟就曾經上山,說及梅兒在你的身邊,依然行俠仗義,不失我輩氣節,只不過是變換了一種身份而已。老夫思來想去,如此堂堂正正地行事,比之老夫當日,還有勝出一籌。」
包正不由真心感激起道濟這個瘋瘋癲癲的傢伙了,想不到他看起來沒心沒肺,竟然也為自己的婚事出力,著實出人意料。於是繼續讀了下去:「故此將梅兒放在你的身邊,老夫著實放心。梅兒少時,慈母見背。願你能珍而視之,則吾無憂矣。」
包正讀到此處,不由望了一支梅一眼,心中默念道:「小梅,我一定會像珍寶一樣來珍愛你的。」
在這封信的最後,又叫包正吃了一驚:「另據謝相士所言,說你本不屬於這個世界。而且遲早要有歸去之時。故此我們這父女一別,很可能就成永訣。正兒,無論何時何地,莫忘了老夫的囑託,珍重珍重。」
包正看罷。不由沉思了起來:「看這封信的內容,似乎是說我還能返回原來地世界,這可奇了。不過也有可能,既然能莫名其妙地來到這個時代,或許也能回去。也未可知。」
想到了這裡,包正不由興奮了起來,要是真能帶著諸女回去。http://那可實在是太美妙了。
就在他沉入幻想之中的時候,一支梅奪過了他手裡的信箋,看了起來。看完之後,不由愕然地望著包正:「包子,我說你怎麼這麼與眾不同呢,原來----」
包正這才回過神來,將自己的經歷向一支梅訴說了一遍,一支梅雖然覺得有些荒唐。但還是相信了。包正吐出了長久積壓在心頭的鬱悶,心中覺得十分舒暢,於是就笑著對一支梅說道:「現在你爹爹已經同意了這門親事,那咱們就抓緊把這件事辦了吧!」
一支梅臉上難得地露出了紅暈:「你剛娶了阿紫,還不知足。哪裡有你這樣貪得無厭的。」
正說著阿紫,阿紫就聞訊趕來。見到了一支梅,立刻就親熱地拉起了她的手:「賈姐姐,你怎麼才回來,都快要想死我了。」
隨後,就把一支梅拉到了一邊,竊竊私語了起來,不時地傳出一陣笑聲。包正見二人不停地看著自己竊笑,就准知道沒什麼好事,於是就連忙返回了大堂,繼續處理公務去了。
包正端坐在桌案後面,認真地閱讀著一份卷宗。這也是一件積案。案情倒不是很複雜,只是一直未能捉到真兇,死者地家屬時常來哭訴,要求抓住兇手,還死者一個公道。
包正已經把這個案卷反覆看了幾遍,總覺得哪裡有些問題,卻又一時找不到問題的所在。他穩定了一下心神,繼續研究了起來。
案情大致是這樣的,在所轄的一個縣中,有一個名叫吳光武的商販,每年總要出幾次門,販賣一些絲綢布匹回來,在本縣買賣。三年前地一天,他約了同縣的一個生意夥伴,名字叫做崔明的,一同前往蘇州進貨。
這天一大早,吳光武就準備好了銀錢和包裹,和妻子道別。因為崔明的家就住在城外,正好順路,所以每次二人出門的時候,都是崔明在家等候,吳光武順路叫上他,一同出發。
不料,等到天光大亮之後,崔明忽然來到了吳光武地家中叫門:「三娘子,吳大哥在家嗎?我來找他上路了。」
吳光武的妻子名字喚作「三娘子」,崔明也經常和吳光武一起往來經商,十分熟悉,所以也以她的小名呼之。全本小說網小說網.cn
三娘子聽到崔明地叫喊,心中不由大驚:丈夫天剛蒙蒙亮就出發了,說去找崔明,如何這崔明又找上門來?
於是,她慌慌張張地打開了屋門,見崔明提著包裹,站在門外。她就連忙詢問道:「你大哥早晨就出發,說是找你去了,你沒有見到他啊?」
崔明搖頭道:「我在家中等候,見大哥遲遲不來,不免心中焦急,這才過來尋找。怎麼,大哥他已經走了,真是不仗義,說好了一起去的嘛!」
三娘子就有些覺得不對,於是對崔明說道:「你大哥臨走的時候,還說是順路去叫你,不可能中途變卦,會不會半路上出現什麼危險啦?」
崔明這才有些擔心起來,於是叫了幾個吳家附近的鄰居,一起沿著道路搜尋了下去。出城不遠,有一個大水塘,一個鄰居眼尖,指著水塘喊道:「你們看,水裡好像漂著一件衣物!」
眾人一起望去,只見不遠處的水面。果然有一件衣服若隱若現。三娘子一見就急了:「好像是我丈夫穿的衣物,快打撈上來。」
眾人之中有會水的,下了水塘,抓住漂浮的衣服。只覺得下面很是沉重,於是又叫了一個人,合力拉了上來。眾人一看,正是吳光武地屍體。
三娘子立刻伏在屍體上面痛哭了起來。其他幾人也慌了手腳。還是崔明見過一些世面,於是趕緊跑到縣裡報官。
當地的縣令帶著衙役、仵作前來驗屍,只見吳光武地脖子被割開,頸部的血管、氣管全被被割斷。然後又仔細打撈了一遍,唯獨不見了吳光武臨走時帶上的三百兩銀子。很顯然。這是一起謀財害命地案子。
由於案發當時,天剛放亮,所以路上根本就沒有行人。於是,縣令就首先懷疑起崔明來,畢竟他熟知內情。有作案的時間和動機。在審問地過程中,崔明連叫冤枉,他聲稱。案發的頭一天,吳光武地幾位好友因為他要出遠門,所以在酒樓上擺了一桌酒席,為吳光武餞行。當時,崔明也在場,吳光武也說了自己明天早上就出發。又因為多喝了幾杯,所以也透漏了自己要攜帶三百兩銀子的事情。也就是說,知道這個情況的。不止崔明一人,當時飲酒的那些夥伴,甚至是鄰座的酒客,都有可能知道這個消息。
知縣於是又調查了吳光武地那幾位朋友,也都一個一個地被排除。而剩下那些酒客。到底是否知道此時,就不得而知了。
就這樣。案子就懸了起來,成了一具無頭公案。三娘子覺得丈夫死得冤枉,這才不時地到官府糾纏。後來縣裡實在是無法破案,這才呈報到了提刑司。而提刑司的前任提刑也無力解決此案,就這樣一直拖了三年,拖到了包正手中。
包正又研究了一下卷宗,覺得這個崔明實在是可疑,但苦於沒有證據,如果現在動手將他抓捕,要是定不了案,那就更授人以柄了。
包正掩卷長思,還是沒有頭緒,此時天色漸晚,於是包正也只好鬱悶地回到了後堂。在自己的房中,阿紫正拉著一支梅閑談,見包正臉上長滿了愁雲,不由就詢問了起來。
包正本著人多出韓信的原則,也就將案情向她們講述了一遍。二女聽了,也是摸門不著。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小囡清脆的喊聲:「阿紫姑姑,出來吃飯啦!」
隨後,小臉如花地小囡出現在門口。見了包正,小囡就又說道:「包叔叔也在這裡呀,大家都去吃飯吧。」那神情,頗有些阿紫當年做管家婆時的風範。
包正看著有趣,忍不住逗她道:「小囡,以後再也不給你買好東西了,上來就先叫阿紫姑姑,怎麼不先叫包叔叔呢?」
小囡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說:「我知道阿紫姑姑肯定是在屋裡,當然要先叫她了。」
阿紫在旁邊笑道:「你這個包子叔叔啊,連這也跟著吃醋。」說完,卻見包正如同傻了一般,立在原地出神。阿紫忍不住上前輕輕推了他一下:「發什麼呆啊?」
包正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高興地如同揀了一個金元寶一般:「哈哈,我終於想明白了。我說嘛,怎麼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妥,原來問題出在這裡。這可要感謝我們可愛地小囡小姐,一句話驚醒了我這個夢中人。」
說罷,就將小囡抱在空中,興奮地轉了幾個圈子。阿紫和一支梅不禁有些摸不著頭腦,二人相互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說道:「真是個破案瘋子。」
包正心不在焉地吃過了晚飯,然後又跑到了大堂上,將剛才的那個案子又重新看了一遍,越發相信了自己的判斷,於是就發下了簽子:抓捕殺人嫌疑犯崔明。
兩天以後,崔明被帶進了提刑司,一同來的,還有受害者的妻子----三娘子。包正開始進行審理,起出,崔明還矢口否認。包正不慌不忙地說道:「問題就出在你去吳光武家叫門的時候,你可還記得,當時你是如何叫喊的?」
崔明道:「當然記得,我是叫三娘子來開門。」
包正笑道:「就是這句話,暴露了你的罪行。你來說說,你約了吳光武一同出門,你在家裡等得著急,於是就到登門去找。那麼在叫門地時候,你就應該呼喊吳光武來開門,如何只喊三娘子。這恰恰說明你早就知道吳光武已經不在家中,因為你一早就在路邊等候,見到了吳光武來到,趁他不備,然後用刀將他殺死。在搶奪了他的財務之後,你又將他的屍體沉入了水塘。所以你明知吳光武已死,這才會呼叫三娘子來開門,本官可曾說錯?你若是再不從實招來,本官就讓你嘗嘗國法的厲害!」
包正話音剛落,兩旁的差官就齊聲喊喝了起來:「威----武----」
崔明哪裡見過這種陣勢,頓時嚇得跌倒在地上,癱軟成一團。很快,他就斷斷續續地交代了事情地經過,果然和包正所料不差。眾人不由嘆服不已:這位包大人僅僅從案卷的一句話中就找出可疑地線索,實在是厲害。
包正處理完了崔明,然後對三娘子道:「本官自會派人和你回去查抄崔明的家產,為你討還財務,你且退下吧。」
等到三娘子走了之後,包正又對下面念叨差官道:「這個案卷,本官研讀了兩天,幾乎已經能將它背誦了下來,這才頓悟。大家以後處理這些案子,切記要細緻研究。」
眾人一齊受教嘆服於包正的才智,更欽佩他的執著精神。就這樣,包正率領著提刑司的官吏,奮戰了三個月,終於在金秋季節,將積壓了好幾年的案件全部肅清。為了慶祝這個偉大的時刻,包正隆重地舉行了和一支梅的婚禮。
這次婚禮,包正也別出心裁,特意叫來了東莞的劉二仔,將婚禮安排在那隻龐大的車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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