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巫祝與九命靈貓(一)
再次看到藍西西是在一個雪天,當時,她趴在一個樹榦上,像只貓一樣的懶散,一點也不在意冬日裡的寒冷,天空下著小雪,周圍的一切都變得白茫茫的,毫無生氣,不比小僵的活躍,蔣晨板著一張臉,質問著藍西西:「能不能不要一聲不吭就走了?你知道因為你,我受了多少苦嗎?」
樹枝上的積雪因為藍西西撐的一個懶腰而「簌簌」地落在蔣晨的頭上,上一秒,小僵一個歡呼:「哇,下大雪!」下一秒,她就被積雪蓋住變成了一個雪人。蔣晨忍住怒氣,抖掉頭上的積雪,仰著脖子沖著藍西西喊道:「你給我下來,我這樣看著你很累!」伴隨一陣劇烈的搖晃,藍西西從樹上跳了下來,蔣晨再次掃除頭上的積雪,心裡想著:她絕對是故意的!
有一段日子沒見的藍西西看上去更加冷漠,更加難以靠近,她的手背上有一道傷口,傷口不是第一天造成的,已經結痂了,形成了不規則的形狀,蔣晨關心地詢問了一句:「你受傷了?」藍西西握拳抬起,像只動物一樣舔舐著自己的傷口,絲毫不在意蔣晨眼中異樣的情愫,傷口傳來的瘙癢讓藍西西顧不得其他,見藍西西沒有理會自己,蔣晨繼續問道:「你最近去哪了?」
「你聽過詛咒的永生嗎?」也不知道藍西西是不是故意的,她就這樣答非所問。
「什麼?」
「你想聽故事嗎?」
「不想!」蔣晨不假思索就拒絕了,肯定又是什麼胡謅的故事,而且一定很浪費時間,但蔣晨漏算了小僵這個藍西西的捧場王,小僵一句「我要聽,我要聽!」藍西西身上散發出一股不管你聽不聽,我都要講給你聽的氣勢,蔣晨一臉的無奈,插了一句:「盡量長話短說。」
「在天地初開之際……」
「這節奏,你不會是故意的吧?」
「人類還未成為這大地的主宰者……」
「喂,藍西西,你有沒有聽見我說話!」
「噓!」小僵很不滿地制止了蔣晨,抱怨道:「僕人,好好聽故事,你很吵耶!」不管出於什麼原因,蔣晨不再說話,聽著藍西西講起這個冗長的故事。
天地初開之際,大地到處都是岩漿四濺,在這岩漿之中,有一座雪山,威嚴地聳立在這岩漿之中,散發出逼人的寒氣,山上住著一位聖女跟一隻九命靈貓,她們與這座雪山一起出現,沒有知道她們的來歷,她們的使命是守護著這雪山之中的不死之草,顏色紅顏得如同烈日,這不死之草的周遭圍繞著不死之火,在白茫茫的雪天中,這黑色的火焰一跳一跳,發出危險的信息。
聖女常年都待在洞中,不喜露面,與聖女不同,靈貓最喜歡蜷縮在洞口,密切注意著山下的變化,岩漿形成大地,海洋沖碎大地的分佈,植被開始生長,海洋里的生物開始登陸這個世界……陸地上一直在不斷地變化著,雪山卻一成不變,直至出現了人類。
山下的人類面臨著乾旱的危機,司巫率領著一眾巫祝在設立的檯子上翩翩起舞,揮舞著手中的搖鈴和白布,向上天祈求雨水,靈貓無動於衷地看著這一些,其中一個迷糊的巫祝讓靈貓上了一點心,簡單的幾個祈雨的動作,她卻頻頻出錯,驚慌地四處張望,妄圖矇混過去,貓臉上顯出的笑容很是詭異,她已經好久沒這麼開懷了,她掃掃尾巴,幻化成聖女的模樣,一頭銀白色的頭髮,一襲白色長紗,如鮮血一般的紅唇,如同深淵一樣的黑眼,伴隨著大雪消失在這蒼茫的雪山之中……
靈貓趴在一棵樹上,樹底下的正是剛才的那個冒失巫祝,此時她正在樹下唉聲嘆氣的,靈貓四處張望了一遍,看到了不遠處的貢品,她勾了勾手指,一個朱柰便飛到她的手中,手一松,正正地砸在這個年輕的巫祝頭上,巫祝「哎呀」一聲叫喚,拾起朱柰,一臉的錯愕,抬頭對上靈貓時更是拘謹不安,看到巫祝一臉傻氣的模樣,靈貓嗤笑:「我的。」
這下巫祝反應過來了,她連忙踮起腳尖,想把自己手中的朱柰遞給靈貓,可惜高度不夠,為此,她還拚命地往上跳了跳,但於事無補,靈貓「嗤嗤」地發出笑聲,一個縱身便從樹上跳了下來,接過巫祝手中的朱柰,咬了一口,從雪山上帶來的冷空氣讓巫祝小顫了一下,一臉傻氣地說道:「你也是巫祝嗎?」
「不是。」靈貓否認道。
「可這裡是祭台,你不是巫祝的話,你怎麼進來的?」
「那裡,掉下來的。」靈貓手指著雪山的方向解釋道,巫祝一臉的不信,畢竟那座雪山一直被奉為神山,那環境根本就不可能有人住,她笑笑說:「你可真愛說笑,既然你不是巫祝,那最好在司巫大人發現你的時候,把你送出去,不然,你要受罰的。」
這話可能是靈貓聽過最好笑的話了,這世上,她還真想找個能罰自己的人。靈貓無聊了好久,第一次找到了樂子,她問了這個巫祝的名字:「你的名字。」
「小樹,你的呢?」
「靈兒。」靈貓隨口編了一個名字,繼續說道:「剛才你在煩什麼?」
「唉」,小樹嘆了一口氣,「我又在祈雨大典上出錯了,所以,我在反省。」
「是不是這樣子的?」話音剛落,靈貓便按自己之前看到的那樣舞了起來,裙擺隨著靈貓的動作幅度而飄揚了起來,一個反手,靈貓手上便多了一串搖鈴,發出「叮叮鐺鐺」的聲音,最後一聲搖鈴聲落下,一滴雨水從空中掉落下來,敲響了搖鈴,一場大雨如約而至,小樹拍手讚歎道:「靈兒,你好厲害!下雨了,真的下雨了!」這場期盼已久的大雨就這樣來臨了,小樹在雨中歡呼著,靈貓則在小樹不注意的瞬間,消失在這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