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藍斯的精神力世界

要說不沮喪那是不可能的，裴洛蒂娜走出教學區腦袋就耷拉了下來。

她多無辜，之前見都沒見過這位老師，就被他厭惡了。

課不能上了，難道她要回家嗎？

雖然早晚會被爸爸知道，不過裴洛蒂娜一點也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現在這個沒用的樣子，辜負了爸爸把她打扮的這麼漂亮。

漫無目的地走啊走，不一會兒竟然走到了精靈母樹附近。

正是繁忙的春季，精靈們學習的學習，做事的做事，少有人來精靈母樹下許願或是訴說心事。精靈母樹枝葉輕搖間漾出的清爽馨香之氣，倒是白白彌散在空氣里了。

滿足的深吸一口氣，裴洛蒂娜慢慢走到樹下，只覺得整個人平靜了下來，雜亂的思緒變得淡淡，周圍事物的輪廓也隱隱地清晰起來。

閉上眼，裴洛蒂娜將自己的精神力觸角一點點擴散開去。

眼前的世界全部變成了白茫茫的樣子，無數微弱的藍色星點蕩來蕩去，那是附近草木生靈的精神力所在。

精神力世界並不像現實世界一樣多彩繽紛，但裴洛蒂娜卻微微翹起了嘴角。在精神力世界中，她能明顯感受到自己擁有的力量。也許還很微弱，也許還不能掌控，但這種「看得見，摸得著」的力量讓她很心安。

心情愉悅了，伸展出去的無形的精神力觸手也活潑起來。微笑著閉著眼，裴洛蒂娜雙手背後，輕輕搖動著身體，精神力觸手也隨著韻律一點點往外延伸，拓展自己所能及的範圍。

咚~噠噠~咚噠噠~

咚~噠噠~咚噠噠~

觸手每一次的微小的回退都能換來更進一步的向前。這種特別的方式竟然將裴洛蒂娜的精神力探查範圍又擴充了50米的半徑範圍。

到了後來，裴洛蒂娜甚至開心地轉著圈跳起舞來。「精神力眼睛」讓她不看現實場景也能如履平地，自在自如。

咚~噠噠~咚噠噠~

等到精神力觸角伸到300米遠的時候，裴洛蒂娜發現暫時已經沒辦法再進一步了。不過她仍然非常滿意，如此愉快的修鍊她還是頭一次經歷呢。當然此時的裴洛蒂娜並不知道，這頓悟般的修鍊方式與速度可遇不可求，並不是想要就能要的。

不能觸及更遠的距離，裴洛蒂娜就靜下心來仔細感受範圍內草木花卉傳遞給她的情緒。在精神力的世界，她能了解它們更多的信息。

咦？這是什麼？

突然感應到一個奇怪的精神力存在，裴洛蒂娜猶豫一下，還是用精神力觸手慢慢接近了它。

「小裴洛蒂娜。」

那團藍色光暈中突然傳出大祭司藍斯帶著笑意的聲音，並隨即不再隱蔽自己，展現出精神力本身璀璨的光芒。

裴洛蒂娜嚇得精神力就要潰散，藍斯馬上出手包裹住了她的精神力原核。

「抱歉，突然用精神力交流嚇著你了。先前我只是看你的樣子很有趣，所以不想打擾。」

看我的樣子很有趣。

裴洛蒂娜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但被藍斯包裹住的精神力原核卻傳達出那麼點咬牙切齒的感覺。

準確感知到這種情緒的藍斯忍不住笑。

「那作為賠禮，我帶你去看看我的精神力世界如何？」

「你的精神力世界？」

「是啊，想知道是什麼樣子的嗎？放鬆自己，不要抗拒我的入侵，把你的控制權交給我，裴洛蒂娜。」

雖然覺得這樣任由才見過兩面，還只能算是陌生人的藍斯掌控自己的精神力很危險，但裴洛蒂娜覺得藍斯沒有理由暗害她，而她又實在好奇的很，所以沒猶豫幾下，便按照藍斯說的去做了。

並不像先前以為的藍斯附身在自己身上的感覺，隨著藍斯的侵入，裴洛蒂娜發現自己好像進入了藍斯的身體，成為了他的一部分，通過他的「眼睛」看到了他的世界——精神系魔導師的精神力世界。

這種共享他人精神力視角的感覺非常新奇，而更加新奇的是她眼前所見到的一切。

「哇，大祭司，你好……好……好神！」裴洛蒂娜卡頓半天終於找到一個她還算滿意的形容詞。

異於她的白茫茫一片，藍斯的精神力世界清晰的多，也多彩的多。用肉眼看到的東西，用精神力的「眼睛」全部都能看到。雖然是不完全相同的另一個樣子，但卻能明顯知道就是那些東西。

看到的這些對裴洛蒂娜是個巨大的衝擊，同時她所感受到的藍斯的精神力運行方式也讓她在這方面有了新的領悟，雖然以她目前的水平無法做到這樣，但提前了解了上一層，甚至上上上上層到底是什麼樣子，那麼相比沒有這種優勢的其他人，裴洛蒂娜到達那裡就會更為容易。

原來這並不是單方的信任，向裴洛蒂娜分享精神力視角，於藍斯來說承擔的風險更多，她之前的一些想法雖然合乎情理，卻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沒有意識到在這樣的狀態下自己並不能隱藏情緒的裴洛蒂娜有著淡淡的愧疚，藍斯有些無奈地笑。

「你對我毫不設防我才會有想法，會覺得自己怎麼會蠢到與這樣一個不動腦子傢伙做這種威脅到身家性命的事。」

「啊，你偷聽我的心聲，偷看我的想法。」

如果是肉身，裴洛蒂娜現在一定已經是怒目圓睜的模樣，藍斯想著。

「我倒是沒有那麼厲害的本事。只是你我現在處於共情狀態，對彼此的精神都不設防，你的一些情緒太過強烈，我想不知道也做不到啊。」

關於這點藍斯倒沒有完全說實話。並不是裴洛蒂娜的情緒太強烈，而是他比裴洛蒂娜的精神力強大太多。雖然二者共享精神力，處於一個看似平等的地位，但其實在這種狀態下藍斯可以做的事有很多。

精神力不強大，但第六感敏銳的裴洛蒂娜覺得可能並不完全像藍斯說的那樣。不過她自己本身不了解，繼續問下去也沒什麼意思，倒不如回去查查資料或者問問爸爸，疑惑自然也就解決了。

裴洛蒂娜的精神力儲備並不足以長時間維持共情，所以只一會兒藍斯就結束了這種神奇的狀態。

裴洛蒂娜有些疲憊地背靠精靈母樹坐著，神情有些懨懨。這種精神力接近枯竭的感覺她第一次體會，還不能很好地將外在表現收斂好。

「如果我沒記錯，這個時間你應該是在上課？」

藍斯一撩袍子，很隨性地坐在裴洛蒂娜身邊，毫不在意昂貴的精靈祭祀袍會被污染。

「文化史的克拉克老師不喜歡我，把我趕出來了。」

裴洛蒂娜自認自己不客觀的陳述實質並不偏頗。

「噢，是他教課啊，那難怪。」

「怎麼說？」

「精靈本來就於其他種族眼中有些古板，他更是老古板中的佼佼者。你的存在有些特別，他從前就是有想法的。尤其前些天你出了那樣的事，大概他已經給你貼上某種標籤了吧。」

「不知天高地厚的異類嗎？」另一個人聲音突然到加入他們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