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清醒

見到藍斯進來，在場的幾人行禮之餘連忙讓到一旁，讓藍斯坐到裴洛蒂娜床邊探查她的情況。對於精神力的修習，族裡怕是少有人能及得上大祭司的，更何況他與裴洛蒂娜不久前才共享了精神力世界，對彼此的精神力更加熟悉。亞度尼斯也因此更為生氣。

「藍斯大人，你是否知道精神力對於一個生靈來說意味著什麼？」

看到藍斯，亞度尼斯甚至等不及他先給裴洛蒂娜查看就出聲質問。或者他雖知道藍斯是最適合的人，心裡卻不願意這人再接觸裴洛蒂娜。

「你欺裴洛蒂娜年幼無知哄騙她向你開放精神力世界，沾染了你的氣息，使她短期內精神力的運行都會不由自主地循著你留下的痕迹而去，無法發掘最適合自己的方式。你有什麼權利？」

「亞度尼斯。」藍斯看向亞度尼斯。他知道如果他不能給出一個合理的交代，亞度尼斯可能不會讓他靠近裴洛蒂娜，「裴洛蒂娜在精神力這方面天賦異稟，我想收她為徒。」

「哇，做大祭司的徒弟。」剛剛趕至的幼崽中有人驚呼。

瑪希則像是沒聽到這句話，撥開前面擋著他的人，走到裴洛蒂娜床前想知道她的情況。

「我不會同意的，裴洛蒂娜也不會願意。」亞度尼斯給出的回答很乾脆，「你先給她看看。」

藍斯也不再多說什麼，抬袖伸手，按住了裴洛蒂娜的頭頂。

將精神力慢慢探進裴洛蒂娜的識海中，散發出識海熟悉的自己的精神力氣息。在察覺到對方的精神力抵抗變弱后，藍斯開始給裴洛蒂娜捋順一條條暴動的精神力觸手，安撫它們的情緒。

這個過程並不容易，如果藍斯用的力量過大，那麼勢必會傷到裴洛蒂娜的識海。如果用的力量太小，他自己又很容易被裴洛蒂娜暴亂的精神力傷到。

藍斯足足用了一下午又一晚上的時間才把裴洛蒂娜的精神力都捋好。看著她面色安穩地陷入沉睡，藍斯疲憊的臉上暈開一抹淡淡的笑意。

「感謝大祭司大人對我家裴洛蒂娜的救治，您早點回去休息吧。」

輕鬆下來，藍斯長長的一口氣還沒呼完，就被亞度尼斯客氣疏離地請離。

「亞度尼斯。」赫伯特皺眉，對他的做法表示不贊同。

藍斯則表示沒關係。他又坐著穩了一息，就站起身跟眾人道別，然後離開了。赫伯特跟著走了出去，他擔心大祭司消耗過大身體會有些不便。

葛瑞絲也哄著幼崽們回家。小精靈們擔心裴洛蒂娜，一直待在她家等著她的好轉，一個個晚飯都是將就著吃了點葛瑞絲做的簡餐。

「裴洛蒂娜已經沒事了，現在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你們在這裡她可就沒辦法好好睡覺了哦。」

葛瑞絲俯著身子跟幼崽們一個個做工作，讓他們先回去好好休息。

「裴洛蒂娜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我們等著你一起玩。」阿蜜莉亞拉著裴洛蒂娜的手跟她告別，萊安和瑪希也都表示明天一早就再來看她。

等所有人都走了，屋子裡徹底安靜下來，亞度尼斯關上房門，坐在裴洛蒂娜床邊，看著她恬靜的睡臉靜靜出神。桌邊魔法燈的光亮映在他的臉上，明明暗暗地使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爸爸。」

裴洛蒂娜突然囈語著伸出手，想要抓住什麼東西。

亞度尼斯馬上接住她的小手，握在自己手裡。感受著裴洛蒂娜脈搏處傳來的穩穩的跳動節奏，亞度尼斯終於舒展了五官，輕輕地呼了一口氣，趴在裴洛蒂娜床邊閉上眼睛睡去。

第二天一早，裴洛蒂娜神清氣爽地從床上爬起來，自己穿好衣服洗漱好坐到餐桌前。亞度尼斯一如往常地準備了豐盛的早餐，除了他自己的那份，都是裴洛蒂娜愛吃的菜式。

「爸爸，我今天起晚了，上學好像會遲到。」

說著遲到，裴洛蒂娜卻並沒有加快進食的速度，甚至比平時呼哧呼哧吃東西的樣子都慢了許多，似是在享受美食。

「你身體還沒好，需要再休息幾天，學校那邊已經准假了。」亞度尼斯也是細嚼慢咽地邊吃邊回答。

「哎，我才上了一天學就又病了，真是命途多舛呀。」裴洛蒂娜裝模做樣地嘆口氣，叉起一個奶黃包咬了一口。

見裴洛蒂娜主動提起，亞度尼斯思量一下，放下餐具，跟她說起了昨天的事。

「……藍斯跟你共享精神力世界動機不純，且對你造成不好的影響，所以他說收你為徒，我一口就回絕了。」

「爸爸做得對。」裴洛蒂娜也放下叉子正色道，「是我當時好奇心太重，才做了這麼衝動的事。大祭司是個複雜的人，我也不想跟他有太多接觸。」

「嗯。」

亞度尼斯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鮮果汁，最終還是看向裴洛蒂娜問道：「昨天的哪件事對你衝擊那麼大？」

語畢，亞度尼斯看到裴洛蒂娜眉眼間透出一種難以形容的情緒。

「爸爸，我昏迷的時候一直在做夢。」裴洛蒂娜的眼中顯出些許迷茫，「亂七八糟想了很多，擔心這個，憂慮那個，覺得想順利長大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好睏難。」

「怎麼會，你有爸爸，爸爸會守護你。」亞度尼斯表示不贊同。

裴洛蒂娜回以一笑，她當然知道爸爸會一直陪伴她，但她要更多的依靠自己才對，甚至強大起來以後還要保護爸爸的！

「但是我醒了之後突然就清醒了。不管未來如何，過好眼前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以裴洛蒂娜的身份，認真過好每一天。不偷懶耍滑，不逃避現實，不真把自己當成五歲的孩子而放鬆對自己的要求。用她成年人的靈魂，以她不算多的智慧，讓自己能好好享受這重新開始的生命，多多用雙眼去看到這個世界的美好與特別。

「爸爸，你不能總把我當小孩子，我厲害著呢。」

裴洛蒂娜從座位上跳下來，站到亞度尼斯面前嚴肅道：「第一條，就是不能在外人面前叫我寶寶！」

「好！」亞度尼斯笑著答應了，把裴洛蒂娜抱起放在自己膝上坐好。

「只要寶寶別胡思亂想再把自己搞的精神力暴動，你說什麼爸爸都答應。」

「那爸爸，我真說了？」

「嗯？」

「我想吃爸爸做的蛋包肉了，可饞可饞了。我們今天、明天、後天、大後天、大大後天都吃這個好不好？」

「哈哈，好！寶寶想吃什麼爸爸都給你做。」

「爸爸萬歲！爸爸最好啦！」

生活似乎和以前並沒有太大差別，亞度尼斯卻發現裴洛蒂娜不再要他幫忙就能把自己收拾的很好，還經常主動打掃衛生、打理他的草植。甚至有一天，他還收到了寶貝女兒送的第一件禮物——一個草編手環。那晚他激動地好久才睡著，輾轉了一夜，第二天就用了一張珍貴的時間系魔法捲軸固化了手環，使其永遠都是最初的樣子。卻還是覺得不夠，到處想辦法希望讓手環能留存更久。

不變的是裴洛蒂娜依然整天追著亞度尼斯做好吃的和漂亮衣服，這讓他感受到了自己的重要價值，也由此鬆了口氣。他真怕自家寶貝什麼都能自己做了，就不需要他了。這也促使亞度尼斯往頂級大廚和時尚大咖的路上不斷前進。最終成為各族眾強者中興趣愛好最特別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