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夜襲聯軍大營
今晚的夜色比往日要濃郁許多，到了三更時分，天色已經黑得伸手難見五指。
諸侯聯軍大營左側寨門處，幾個站著放哨的守衛上下眼皮直打架，身形搖搖晃晃的，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這時，一隊巡夜士卒走了過來，幾個打盹的守衛聽到腳步聲，連忙站直身子，強行打起精神。
等巡夜士卒消失在視野內，袁姓守衛便對郭姓守衛道：「昨晚西涼軍前來襲營，卻吃了大虧，不但死了一個大將，還折了八千兵馬，同樣的錯誤不犯兩次，今晚西涼軍一定不敢前來！」
郭姓守衛想了想，也出聲附和：「我聯軍大營內兵多將廣，西涼軍昨天吃了大虧，必定已經嚇得屁滾尿流，就算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前來！」
「老袁、老郭說的有理，西涼軍今晚絕無可能前來襲營，既然這樣，咱們今晚便沒有必要時時刻刻提神盯著了，這幾天咱們可是累慘了，今晚正好打個盹，補補覺。」旁邊的吳姓守衛也加入進來。
一人膽小，多人膽足，一直想睡卻心存顧忌的林姓守衛聽了前面幾人的看法，也說出自己的提議：「對，對，對，反正沒什麼大事發生，咱們都打個盹吧！」
幾人對視一眼，都默契地點了點頭。
諸侯聯軍大營左側寨門處是這樣的守衛狀況，其它寨門處也好不到哪裡去，一眾聯軍守衛都在不知不覺間放鬆了戒備。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兩支西涼軍分別在段煨和董越的統領下，正人含枚、馬裹蹄地向聯軍大營徐徐靠近。
有了胡軫的前車之鑒，段煨在發動攻擊前，先吩咐親信段鳴帶幾個人去探察聯軍大營的守備情況。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偌大的聯軍營寨正如華雄預料的那樣，守夜、巡視的士卒並不多，且有不少守衛在偷懶睡覺。
將消息傳給段煨后，段鳴手持短刀，帶著幾個好手悄悄靠近哨樓，在弓箭手射翻哨樓守兵的同時，段鳴手起刀落，利索地割破打盹守衛的喉嚨，然後揮手示意部下搬開拒馬樁。
不遠處的段煨見段鳴偷襲成功，暴喝一聲『殺』，便揮動銀影槍殺入聯軍大營。
一路上，段煨如地府勾魂的閻羅般，銀影槍上下翻飛，將慌亂前來阻攔的聯軍士卒殺得哭爹喊娘。
而段煨身後的五千西涼軍也嗷嗷直叫，如狼似虎般在聯軍大營內往來馳騁，將攔截的聯軍士卒一一斬殺的同時，不斷點燃營帳、輜重等物品，製造更大的混亂。
聯軍大營內亂做一團，曹操也從睡夢中驚醒，他立即喚來親兵詢問：「外面出了什麼事，怎麼如此吵鬧？」
侍衛急忙回答：「啟稟主公，西涼軍前來襲營，我聯軍沒有防備，被殺得一片混亂。」
曹操聽了，面色有些古怪，似乎不太相信這個事實，竟顧不得穿鞋，急匆匆跑出營帳。
一出大帳，曹操便看到不遠處火光衝天，熊熊燃燒的軍帳、輜重將黑夜染成白晝，同時，一隊隊西涼軍好似打了雞血般，在燃燒的軍帳間縱橫馳騁，將聯軍士卒殺得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曹操知道事情有些嚴重了，當下急急穿上鎧甲，向袁紹的中軍大帳趕去。
當曹操趕到袁紹的中軍大帳時，其他諸侯已經聚集在大帳外，一眾諸侯臉色惶急，他們正對著廝殺與著火的地方指指點點。
也不知是誰提了一句，『西涼軍太過兇猛，咱們退往後營吧』，其他諸侯便齊齊向袁紹勸諫：「盟主，『千金之子不坐垂堂』，西涼軍要不了多久就會殺到這裡，咱們暫避鋒芒退往後營吧！」
此時的袁紹還沒有從驚變中回過神來，他見不遠處火光衝天，廝殺似乎十分猛烈，為了小命著想，他對諸侯的建議頗為意動。
眾諸侯都想著要退、要避，可曹操卻不這樣想：「盟主，此時萬萬不能退啊，我們為聯軍主心骨，一旦逃退，將士們將戰心全無，局面也勢必會崩盤，在曹某看來，西涼軍要保住虎牢關，來襲的兵馬必定不多，我們完全沒必要害怕。」
袁紹聽曹操這麼一分析，心中頓時安定許多：「孟德所言有理，不知孟德可有應對之策？」
曹操略一沉思，便向袁紹建議道：「請盟主下令全軍向中軍集合，眾將在前穩住陣腳，帶兵徐徐壓進，後退者斬，霍亂軍心者斬！！！」
兩個『斬』字一出，袁紹頓時一怔，不過，他也不是尋常人物，很快便明白其中深意，並依照曹操的建議作出安排。
沒過多久，各諸侯麾下大將各自統領麾下長槍兵徐徐向殺來的西涼軍逼近，刀盾手其次，弓箭手在後壓陣。
聯軍結陣抵抗后，西涼軍衝殺的難度剎地提高許多，段煨見到這一幕，心中猶豫是繼續向前突進，還是撤兵回關。
就在這時，聯軍大營右側燃起滔天大火，並傳來震天般的喊殺聲，看到這個信號，段煨知道是董越發起了攻擊。
當下，段煨暫時除去撤軍的念頭，在保留一部人馬繼續焚燒聯軍帳篷、輜重的同時，集結人馬在聯軍的戰陣外圍游斗。
面對西涼軍的分兵襲擊，曹操很果決地安排孫堅與公孫瓚各率本部人馬前往攔阻董越所部西涼軍。
隨著時間推移，諸侯聯軍漸漸止住頹勢，並將人數優勢發揮出來，反之，西涼軍失去偷襲這一戰力效果加成，傷亡迅速增多。
段煨想起來時華雄的告誡，立即下達撤軍的號令。
西涼軍將聯軍大營搗得一團糟就想走，眾諸侯和麾下將領們當然不樂意，他們齊齊率領本部兵馬發起追擊。
一時間，局勢反轉，先前還威風八面的西涼軍，在諸侯聯軍聲勢浩大地追擊下，只能一味狂逃。
兩軍一追一逃了約莫五里，在大部分西涼軍越過前頭丘陵后，黑暗中，一個身穿虎紋鎧甲的悍將凝聲暴喝，正是虎牢關主將華雄。
「射！！！」
號令一下，埋伏在丘陵處的近萬西涼軍弓弩手立即拉起一根根弓弦，對準慌亂無措的諸侯聯軍一陣狂射。
「咻咻！咻咻！咻咻！」
箭雨落下猶如傾盆大雨，不斷撲向諸侯聯軍，襲擊來的太過突然，大部分聯軍士卒根本來不及躲避，加上夜色正濃，他們也無法看清箭矢射來的方向。
一時間，聯軍人群中此起彼伏地響起無數凄厲的慘叫聲！
參與追擊的幾個諸侯嚇得魂飛魄散，急忙躲在大軍人潮中，可無論他們躲到哪裡，哪裡都要面臨密集恐怖的箭雨，如果不是身邊的親衛拚死保護，只怕他們早已殞命在第一輪箭雨襲擊中。
戰膽盡喪的諸侯們哪還有心思追擊，齊齊高喝撤軍后，便在親衛們的掩護下，灰溜溜地倉惶退去，只留下遍地死不瞑目的屍體。
......
華雄帶著襲營將士退回虎牢關后，考慮到將士們奔波勞累，便安排參與襲營的將士去歇息，只留下部分未出戰的將士守關、巡邏。
到了第二天晌午時分，華雄把眾將校招到議事大堂。
由於昨晚襲擊聯軍大營取得大勝，加上比較充足的睡眠時間，一眾將校神采奕奕，精神大好。
看著笑容滿面的眾將校，華雄笑意盈盈地望著眾人：「這幾天大家都辛苦了，經過大家的英勇奮戰，我軍取得了一系列輝煌戰果，我軍不僅令關外叛軍損兵折將，更是焚毀了大量叛軍的糧草輜重，狠狠地打擊了叛軍的士氣！」
段煨和董越聽了后，齊齊出列：「我軍能取得這些戰果，靠的是將軍的奇謀妙策和卓越指揮，末將們實在不敢居功！」
華雄聞言，當即擺了擺手：「你們也不必妄自菲薄，要打勝仗，光靠本將軍一人肯定是不行的，能有這輝煌戰績，大家都功不可沒，等打退關外叛軍，本將軍便在相國大人面前為大家請功！」
說完，華雄招來軍中主簿當著眾將校的面，將他們的功勞全部記下，並逐一傳看。
各將校看到功勞簿上記下了自己的名字，心裡別提多高興，以往遇到不好的上司，他們的功勞往往要被分去，甚至有時還要替上司背黑鍋。
哪像華雄，不僅不搶他們的功勞，還主動將自己的功勞分潤給他們，一時間，眾將校感覺心中溫暖無比，都認為自己跟對了人。
處理好記功請賞的事情，華雄便將話題轉移到商討對敵策略上。
這時，段煨率先提出自己的看法，他認為諸侯聯軍昨晚損失慘重，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前來攻打虎牢關，換句話說，虎牢關接下來會高枕無憂。
段煨說完后，董越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的看法與段煨的正好相反，他認為諸侯聯軍吃了大虧后，必定會來報復，因此，西涼軍應加強防備，做好打惡戰的準備。
對於段、董兩人的觀點，華雄更認同董越的，在華雄看來，關外的諸侯們最為看重聲名，以袁紹、袁術等人的尿性，他們這些高高在上的關內諸侯被華雄一個西涼蠻子吊打，實在是太跌臉面，必須得做些什麼挽回面子才行，再加上孫堅和他結了死仇，他也會鼓動眾諸侯前來報復。
想到這裡，華雄肅然下令：「各將校聽令，回去后好生準備守關棄械，隨時準備應對關外叛軍的強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