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於小艾的身世01

靈異旅店案發前三個月，初夏。

我叫王昊，是一名警察。我這輩子只敬重一個人，他叫王易，是我的哥哥。

秋名山居民區發生慘案，一死一傷，死者名叫於憐甄，是房子的戶主，被一把銀色匕首刺穿了心臟，當場斃命，傷者名叫於小艾，是死者唯一的女兒，也是死者唯一的親人。門口攝像頭短路，加上作案時間在凌晨，一時間找不到兇手，局裡告訴我這場命案動靜很大，要求我儘快破案，我沒辦法，便先將於小艾安置在王易家裡，等到案件結束再給她安排住的地方。

我很了解，王易為人的正直，把她放他家比放在我這要強的多，而她不過十六歲而已，身體發育特徵都十分良好，還有那美麗的臉蛋，想想我骨頭都酥了，我單身好久了，受不了這個，以防犯罪，扔給王易再好不過。

犯罪現場十分乾淨，除了兇器外，犯人沒有留下任何痕迹，我們在兇器上也沒有提取到任何指紋。沒有任何線索，就好像瞎子開車一樣，即使硬著頭皮往下查下去，只會撞得自己滿頭包，徒勞無功。陳偉勸我放棄這件案子，轉交給別的警司受理，我因為於小艾的事，沒有答應他。

這個叫陳偉的菜鳥我也是這時才開始注意到他，他去年從警校畢業調到我的隊里做實習生，雖然在幾次小的案子里見過他，但是對他印象不深，沒能記住他的臉。

這小子也不算是無事一成，在我們運屍體時，他被小李的公文包絆倒，跟屍體來了個藍色生死戀，當場接吻。眾人都在看笑話，沒人願意去扶他，我見他一直跟屍體黏在一起，著實令人噁心，試圖去拉開他，但是被他推搡回來，大約過了十多秒，他瞬間站起來，指著笑話他的同事說道：「哼哼，我找到線索了！」

我覺得她是跟屍體親熱太久憋足了屍氣，神志不清了，揮手讓同事們一鬨而散，這小子不依不饒，跑過來扯著我的手，像個鬼魂一樣幽幽的在我耳邊說：「隊長，我找到線索了！」

「法醫都沒找到線索，你比他們還厲害？」我點著跟煙，轉身要走。

「我聞到她的頭髮，有一絲茉莉香，很輕微的，要認真去品味！」他不在意我的看法，堅持說自己的話，我立刻停住了腳步，轉身看向他的眼睛，一秒，兩秒，三秒，他的內心沒有絲毫波動。

我立刻追上前面的同事，一把推開人群，俯身將鼻子貼近於憐甄的發梢，人群開始有人起鬨發笑，我將手伸直意識閑人不要發出聲音。淡淡的茉莉香猶如春天徜徉的溪水輕輕挑撥我的嗅覺，隨之又宛如一陣狂風席捲了我整個鼻腔。

陳偉說的沒錯，那種香味很誘人。

六月的茉莉開出的是早花，小而精緻，香味少的可憐，但凡每年秋名山上的茉莉花都會如期展開，但大多數都在八月份才正式開放，花香溢人，吸引一大片遊客前來踏青。六月，初夏將至，如果是香水不可能會存在這麼長的時間，也不可能會局部性的存在，這種味道黏附在髮絲上，很輕很輕，不刻意湊過去不可能聞得到。

她曾用茉莉花洗過頭，這是唯一的結論，果不其然，在浴室的下水管道里我們只找到了一小片茉莉花瓣，其餘的估計都已經混著水花衝到滾滾長江當中，無從得知。

「隊長，你覺得這東西，跟案子有什麼關聯嗎？」小李用鑷子小心的將花瓣放入透明袋中，接著說：「其實我倒覺得那個於小艾有很大問題，她母親當場死亡，而她只是一些輕微的擦傷，換做是你，你也不敢相信吧！」

「廢什麼話呢！」我狠狠敲了下他的天靈蓋，「明後幾天我要出去趟，線索我先帶著，你幫我應付下局裡！」

當晚，我在局裡通宵未眠，小李說的一點錯沒有，於小艾絕對有問題，即使是一個正常人也應該有此覺悟，可是因為他的長相和一些私事，我忽略了這些。一晚上我將茉莉花的資料都整理了出來，不出我所料，今年秋名山的茉莉花開的十分突然，可以說是一夜長大，一時間吸引了很多攝影愛好者前去採風。要說能讓於憐甄用茉莉花洗頭，除了於小艾，沒有第二個人能做到這些，這也可能是個意外，我真希望是個意外，希望這一切都跟她沒什麼關係，我真的不是喜歡她，就是冥冥中聯繫著一些微妙的感覺。

一直撐到早上八點，整夜我喝了不下五罐紅牛，雙眼累的要死，頭腦卻異常清醒，我沒有開車，怕疲勞駕駛闖禍，在街上走了半個多鐘頭，涼風倒也吹醒了我的睡意，在路邊攤買了份早餐，一邊吃一邊找到了王易居住的小區。

誰知剛進去，我便看到王易倒在血泊中，手臂拉開了很長的一個口子，鮮血還在拚命往外涌，他雙眼失去了神色，嘴唇發白，頭頂一直冒著冷汗，彷彿是個將死之人，我嚇了一跳，立刻上前將他的傷口簡單包紮好，背起他，立刻奔往醫院，他幾乎已經昏迷了，神志不清，我鼓勵他振作起來，別睡著了，他半眯著著眼，嘴裡留著奇怪的液體，還一直喃喃著說著胡話，我隱隱約約聽見：「小艾，我錯了，別離開我！」

又是於小艾，莫非是王易勾出了她的罪證導致她要殺人滅口？這個念頭我在零點一秒后就打破了，十六歲的花季少女怎麼可能如此心狠手辣，我又突然想起了外國驚悚片《孤兒院》裡面的小女孩是個殺人狂魔，她外表看上去只有十幾歲，但是她已經三十多了，有時候相信一個人，不能只看外表。

我腦子都要被自己繞糊塗了，暫時救人要緊，慶幸醫生說並沒有什麼大礙，送的很及時，沒有生命危險，我又在他病床前守了一個多小時，最後實在扛不住，悄悄的趴在病床上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他正坐在床頭吃蘋果，手上纏滿了白色繃帶，樣子又變的生龍活虎，好像昨天的事沒發生過一樣。

「呦，昊，好巧啊，你也在這裡！」王易吃著水果，一臉的奸笑，他知道是我救了他，但是故意不說，我們倆從小在一起就互黑，從不承認對方優點，其實心裡都明白，只是挨著面子不提罷了。

「不是我你就掛了！」我抽了跟煙，不願跟他爭。

「好啦好啦，多謝你還不行，真的是！」他跳下床，從袋子里拿出一個蘋果遞給我：「給你吃個蘋果，抵平了！」

我翻了個白眼，這水果也是我買了，他還真礙著臉皮沒地方磨。我有公務在身，不想跟他打太極，直接切入了主題：「於小艾呢？」

他突然收回來了笑臉，一臉的嚴肅的看著我，緘默了好一會，他還是告訴我：「我跟她吵架，她跑了」

「你的傷是怎麼回事？」

「我去追，然後下樓被扶手上的玻璃碎片割傷了！」他表情變得失落，不像是說謊。

我暫時沒有懷疑他說的話，但是於小艾在這個節骨眼上跑了，我也無法確實她逃跑的真實目的，但絕對不是吵架這麼簡單，總而言之，只有找到於小艾，案件才能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