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復仇01

1976年10月，昆明市，晚七點整。

街道上鑼鼓喧天，張燈結綵，福聯橫跨兩側街道。無數的居民自發的湧上街頭，聚集在一起，臉上紛紛洋溢著笑容，彼此間寒暄問暖，聊以家常。路邊的炮仗噼里啪啦響徹天際，煙塵瀰漫了眾人的視野，卻絲毫沒有打亂他們前進的步伐，如此興盛之際，只為歡送那個勢力的破滅，正義終究引領著他們，走上幸福安康的日子。

居民們朝著一個方向去了，城市內萬人空巷，郊區的行人寥寥無幾，山腰之上，夥計正在店內忙著手中的活，新到了一批上等的明鏡萱花瓷，出土后還未清洗，他暫且用毛刷子拂過上面的泥土，確認沒有破損的痕迹，再放入清水中洗凈，為了避免瓶身上的雕紋褪色，他用機器將其風乾，最終放在大廳的展覽位上。

就在此時，門響了！

他猶豫了下，店門一般都是關著的，上門的顧客如有需要，一般都會推門而入，普通居民不會特意來到此地串門，來這的都是過往熟客，今兒有顧客主動敲門，他覺得有些奇怪。

敲門聲還在響，看樣子並無主動進入的意圖。

「應該是新的客人吧，特殊時期剛過，也該有些新的客人了！」夥計告訴自己。

他還是放下了手裡的活，腳步蹣跚向前，來到門口時刻意看了看門縫外的情況，一片漆黑，說明人家是擋在門口站的，他並沒有察覺有什麼不妥，伸出手，拉動了門板上的銅環。

剎那間！門縫下的黑影閃出一道銀光，直接貫穿了他的身體。夥計的神志還未反應過來，顫巍巍的低下頭，心臟的位置正溢出一道鮮血，他隨即感覺到了劇痛，但喉管內卻無法發出聲音，正準備看向那個黑影的模樣時，銀光又一次抽出了他的心臟，他噴出一口鮮血，全身力氣在頃刻間被抽空，重重的倒在了黑影的面前。

二樓的夥計聞風而動，立刻從樓上匆匆忙忙跑了下來，他們注視那個黑影，又看向倒在血泊中的夥計，立刻意識到此時發生了什麼，正準備回身去拿武器，黑影迅速穿過他們之中，在場人全部被割斷了喉管，倒在地上劇烈抽搐著。

大廳的書房內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黑影走下了樓，正好與那個人相撞，兩人相視而立，彼此都沒有主動出手，年輕小生面色清秀，氣宇軒昂，談吐之間不失溫文儒雅之感，他朝著黑影露出淡淡的微笑，宛如同窗好友般感慨道：「你終究還是找上門了！」

黑影沒有說話，手中的長劍折射出絲絲寒光，眼中已升起一肅殺意。

小生這才反應過來，自顧自的拍了拍腦門，語氣中充滿了歉意：「抱歉抱歉，你並不是他，我差點認錯人了！」

「遺言想好了嗎？」黑影的聲音十分沙啞，那種音色歷經過時代的滄桑，顯得與眾不同。

「你還想殺我？」小生噗嗤一笑，接著說道：「你不是也取代了他的靈魂，得到了這副軀殼嗎？你的行為跟我無異，你沒有資格殺我！」

黑影沒有說話，緩緩舉起了手，褪去了身上的黑袍。他的雙眸充斥著殺戮的慾望，彷彿要將眼前的一切都給撕成碎片，那是歷經過戰爭才會有的絕望，他根本就不屬於這個和平的時代。

「你！你……」小生突然顫抖起來，他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可是在他的面前，他卻無論如何也無法保持冷靜。

就在此時，窗外起風了。

黑影的長發被寒風揚起，擋住了他的雙眼，他沒有任何要捋開的意思，很久以前有個男人告訴過他，他討厭長發被束縛起來的感覺，並且，他早已不將希望寄居於光明，他要用心去品味人世間的黑暗。

電光火石之間，黑影的刀刃已經直線沖了出去，幾乎要刺進小生的瞳孔。臨死之前的本能反應！小生迅速側過臉，刀刃在他的臉上留下一條細長的口子，鮮血順著那道傷口流滿了整個下顎。

他也顧不上去擦拭血跡，一把從後背掏出青蛇，開始做出還擊，兩把刀刃不停的碰撞在一起，陰暗處發出刺眼的火光，檯面上的古董被氣流震了下來，這些稀世珍寶在頃刻間變為了一灘垃圾，小生顧不上去心疼，他此時已經預感到情勢不妙，只要自己有一絲分心，那隨時都可能死於對手的刀下。

黑影往後躍了一步，主動與小生拉開了距離，小生不敢上前追擊，他在後頭深深喘著粗氣，腦中開始應對逃跑的決策。

「想跑？」黑影突然說道。

小生整個人都愣住了，他的瞳孔不停的在眼中縮小，恐懼感驅使著他的身體開始顫抖，他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人除了武藝絕世無雙之外，竟然還能洞察別人的內心！

「看來你沒有遺言！那麼，你的命，我便收下了！」

黑影一聲令下，無數的殘影分裂出來，直接朝小生開始靠攏，他整個人傻愣在原地，根本沒辦法去防守。刀刃穿過了他的身體，隨之又統統合一。

鮮血宛如泉眼一般從他的身體內噴涌而出，沒有任何時間緬懷，小生的瞳孔漸漸消失了顏色，黑影拔出刀，他的身體重重摔倒在血泊中，身上的氣息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死了！

黑影俯下身，用手掌蓋在他的腦門上，嘴裡念碎著奇怪的咒語，就在此時，小生的身體內升華出一具蒼老靈魂，那個靈魂被釘在柱上，嘴裡不停的咒罵著：「畜生！放老子出去！」

「太晚了！」黑影五指合拾，彷彿將靈魂握在手中，那靈魂體發出歇斯底里的哀嚎，身體宛如星辰一般散碎，在空氣中消失了。

「解決一個！」黑影平靜的站起身，緩緩走到牆角，將那小生用過的青蛇撿了起來，仔細打量上下，自語道：「暫且當玩具用著！」

窗外有落葉飄過，枯黃的楓葉，宛如將死之人的最後的芳華，待到落地之後，他們的一切終將匯入凈土，等待下一輩子的轉世。

楓葉飄飄洒洒的拂過博古齋，就在遮住大門前的一瞬間，男子的身影也隨之被遮擋，待楓葉飄盡之時，他的身影也隨之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