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帝王應有的姿態。
「阿辛……」
聞仲老淚縱橫,他也不知道是為何,在聽到殷政推心置腹的一番話后,他的心底在那一瞬間變得柔軟,有種想要淚流滿面的衝動。
殷政看著聞仲紅紅的眼眶,眼看著老頭子的淚水就要從眼眶中溢出,「唉」了一聲,順手拿起桌上的一塊抹布,遞給聞仲,說道:「擦擦吧。」
聞仲接過抹布,正要往臉上抹,突然殿外傳來宮人的稟告聲。
「大王,西伯候姬昌與姬發公子在殿外求見。」
殷政一愣,表情略有些怔忡,抬頭望向聞仲,嘀咕了一句,「他們來做什麼……不會是找寡人來興師問罪的吧!」
按道理來說,姬昌此時應該正在家中辦喪事才對,到他這來做什麼?
聞仲神色微變,乾咳了一聲,說道:「想必他們是來探望大王的。」
殷政不解:「探望寡人?寡人有什麼好探望的?」
聞仲解釋道:「昨日老夫將伯邑考大公子送至西岐時,順便說了一嘴,大王也受傷了,正趴床不起。」
他昨日快馬加鞭,將伯邑考的遺體送到西岐時,姬昌熱情好客,強行留他住一晚,說是天色已晚,不宜夜行。
聞仲心想姬昌痛失愛子,此時正悲痛欲絕,如今都懷疑大王是直接害死伯邑考的罪魁禍首……
便推辭道:「不了,大王身上有傷,老夫要趕回去。」
姬昌不解,問道:「大王因為何事受傷?」
聞仲哀聲嘆氣,皺眉道:「老夫誤以為令公子是大王殺害的,一時衝動,就打了大王幾百棍。」
雖說是幾百棍,但哪裡有幾百棍,充其量也就幾十棍,他故意說成幾百棍,是想讓姬昌放心,阿辛不是那種因為一點小事就動怒殺人的大王,否則他打了阿辛那麼多棍,又怎麼會安然無事?
「誤以為?」姬昌臉色蒼白,轉過身去,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說道:「既然聞太師執意要回去,那姬昌也就不好再挽留了,代我問大王好。」
……
「聞太師……你真是……」
殷政斜了一眼聞仲,咬牙說道:「這種事聞太師怎麼好意思說?現在估計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寡人被你打板子了!你叫寡人的顏面如何安放?寡人不要面子的啊!」
他好歹也是一枚帝王,能不能尊重一下他的身份!
殷政怒瞪聞仲,聞仲被殷政瞪得垂眉順眼,一貫有著殺氣的眼神此時也柔和起來,本來搭放在榻沿上的手也不知放在哪裡,竟像個小孩子一般手足無措。
殷政看聞仲似乎是悔悟得差不多了,便揚聲說道:「請他們進來吧。」
一個身材中等,頭髮略微花白,身穿白色袍子的老頭低著走了進來,他身後跟著一個青年男子,也是身穿白色袍子,身材魁梧,也是低著頭。
兩個人俯首行禮,恭敬謹慎。
「不必多禮,愛卿快快請起。」殷政滿臉堆笑,招呼著兩人坐下。
當姬昌從地上站起身來,殷政這才看到姬昌的真容,短小的臉,花白的鬍鬚,眼神銳利,猶如黑夜中的鷹隼,爬滿皺紋的臉上雖然滄桑,但卻給人一種精練幹勁的感覺。
原來傳說中,後世人們口中的聖人姬昌長這樣,倒也沒有什麼違和感。
殷政細細打量著姬昌,他雖身穿白衣,但卻不是舉辦喪事時那種素白的衣衫,渾身上下也沒有多餘的彰顯身份的配飾掛件,看起來很是平易近人。
姬昌被殷政炙熱的目光看得虎軀一震,這門口的宮人說的大王好男色……莫非是真的?只不過……他已年老色衰,大王怎麼可能會……
他目光斜向一邊,問道:「大王傷勢可曾好轉?」
明顯注意到姬昌的表情不如剛才進門時自然,殷政這才反應過來他已盯著姬昌看了許久……
「啊……哈哈哈!好多了,有勞愛卿挂念。」殷政裝作豪邁的樣子,仰天乾巴巴地大笑了幾聲。
「蘇娘娘,您不能進去!大王正在商談要事……」
殿口處傳來一陣嘈雜聲,男人和女人的聲音混雜在一起,讓人聽得心煩意亂。
「本宮想進去難道你還要阻攔不成?」蘇妲己惡狠狠的目光射向宮人,嚇得宮人腿一軟,跪在了地下。
「蘇娘娘……奴才,奴才不是這個意思……」
宮人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話都說不利索。
不論是從商朝還是更久,女人是不得參政的,只要大臣和皇上在一起,女人便不得靠近,即便是此刻大臣和皇上並沒有討論政事,女人也不得靠近。
蘇妲己剛進宮不久,可能是生性不喜束縛,愛自由,對這方面不重視的原因,她不管宮人的阻攔便闖了進來。
這一闖,殿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齊聚在蘇妲己身上,聞仲的目光瞬間陰冷起來。
「大王,你的傷可曾好些了?」蘇妲己腳步匆忙,溫婉可人,走向殷政身旁。
殷政淡淡掃了她一眼,不動聲色地將身子往遠處挪了挪,說道:「無礙,寡人還死不了。」
在不知道蘇妲己的真實目的之前,他還是要和她保持一定的距離。
殷政對蘇妲己如此冷淡的反應,讓聞仲相當滿意,他讚許的點點頭,表示男人就應該這樣,不被女人所影響這才是一個帝王應有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