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我和謝若言？」蘇煜陽似笑非笑的看著凌秒，展顏笑道：「我們是校友，中學在同一所學校。」

蘇煜陽說話的時候，凌秒定定的看著蘇煜陽的眼睛。蘇煜陽的眼波平靜，一點也不像在說謊的模樣。仔細一想，蘇煜陽的確沒有說謊，不過他隱瞞了自己和謝若言更深層次的關係罷了。

「是嗎？」凌秒唇角上揚，勾出一抹冷笑。蘇煜陽凝視凌秒的臉，不知道為什麼，眼前的凌秒給他一種陌生的感覺。

凌秒全身散發著寒氣，蘇煜陽覺得自己正處在冰天雪地里，四肢僵硬得無法動彈，唯有用一雙帶著迷惑的眸子看著凌秒。

凌秒嘆息道：「如果真的只是校友，你倆在機場就不會如此的慌亂了，站在你倆面前，我感覺自己是多餘的。」

凌秒語調凄涼，透著無力。蘇煜陽很清楚，就算他現在能隱瞞，也保不準凌秒會從其他地方知道自己和謝若言的關係，到時候就更加解釋不清楚了。

蘇煜陽望著凌秒，緩緩道：「他是我的初戀。」

「原來如此。」凌秒點點頭，「你們居然能在這裡遇到，世界還真是小啊。」

蘇煜陽本想順著凌秒的話，把這件事敷衍過去，可他看到凌秒的肩膀微微抖動著，眸光也在閃爍，雖然語氣很強硬，但凌秒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他。

他害怕了。

蘇煜陽一把將凌秒攬在懷裡安慰著：「小秒，我和謝若言已經是過去式了，我也不知道今天怎麼會遇到他。」

「一切純屬巧合。」凌秒說的是肯定句，蘇煜陽卻感覺到了一絲嘲諷。

「小秒，你覺得我早就知道負責接待我的人是謝若言？」蘇煜陽忽然覺得凌秒有些不可理喻。如果凌秒是在吃醋，他會很高興；問題是，凌秒完全陷入了一個死胡同，蘇煜陽徹底沒轍了，他心裡憋著一口氣，又不能對凌秒撒，他猛吸了一口氣，建議道：「我覺得你需要冷靜一下。」

「該冷靜的人是你。」凌秒掙開蘇煜陽，沉聲道，「我並不覺得謝若言是在你的提示下才認出你。」

「你什麼意思？」蘇煜陽這話在凌秒聽來有兩個含義，一是蘇煜陽不明白自己的話；二是明白自己想表達什麼，反過來質問自己為什麼要懷疑謝若言。

「你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凌秒反問道，「我就是在懷疑謝若言。說不定謝若言的出現，抱著和唐宣一樣的目的！」

「我相信謝哥的人品。」蘇煜陽保證道，「他和唐宣不是同一類人。」

「人是會變的。」凌秒和蘇煜陽爭辯著，「現在的唐宣，和你以前認識的唐宣是同一個唐宣嗎？唐宣變了，謝若言也不一定是以前的謝若言。」

「但也不一定不是？」蘇煜陽用凌秒自己的話反駁凌秒。

凌秒在房間里來回走動，腦海里想著回擊蘇煜陽的句子。蘇煜陽被凌秒晃得眼花繚亂，他拉住凌秒的胳膊，勸說道：「我相信學長，你也相信我一次，好嗎？」

看著蘇煜陽真誠、肯定的目光，凌秒險些就應了。凌秒搖頭說：「我現在只相信我自己和事實。」

「小秒你到底怎麼了？」蘇煜陽忍不住咆哮起來。眼前的凌秒，還是他的小秒嗎？他的小秒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疑，這麼不可理喻？

「我只是一切都做了最壞的打算。」凌秒情緒沒有絲毫波動，似乎蘇煜陽口中的「小秒」不是自己。

蘇煜陽從頭到尾回憶著凌秒在這個房間里說的話，希望從中找到凌秒變化的原因。遺憾的是，蘇煜陽的記住的內容不多。

忽然，兩個字閃過他的腦海，他的表情變得驚愕。

唐宣。

蘇煜陽猛然睜大眼睛，他站到凌秒面前，低頭看著一臉倔強的凌秒，疼惜地說：「是不是唐宣？我知道，唐宣這件事對你的影響很大，但我沒想到……」

「沒想到我因為這件事就變得草木皆兵，只要是你前男友出現，我就覺得他會對你、對我圖謀不軌，是不是？」凌秒冷笑著補充完蘇煜陽無法說出的內容，他推開蘇煜陽，徑直朝門外走去。

蘇煜陽連忙追上去問：「你去哪裡？」

「你不是說我需要冷靜一下嗎？我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冷靜一下。」凌秒甩開蘇煜陽貼上來的手，冰冷的語氣讓蘇煜陽如墜冰窟。

「我陪你去。」蘇煜陽擔心凌秒再次留書出走，他的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

凌秒大概看出了蘇煜陽的心思，他臉色不變，眼神卻透出一絲嘲諷，他笑道：「放心，我不會走，我只是覺得，我真的需要一個人靜一靜。」凌秒把「一個人」三個字咬得特別重。蘇煜陽害怕強行跟在凌秒身後會適得其反，他囑咐道：「有事給我打電話，我就在房間里。」

「兩點之前，我會回來的。」凌秒意有所指地說。

兩點，正是謝若言通知的，去看會場的時間。

凌秒獨自一人走出了酒店，因為人生地不熟，他也不敢走得太遠。沿著人行道，凌秒漫無目的的走著，他清楚的意識到自己變了，因為唐宣。

唐宣的出現讓凌秒的神經變得脆弱，他並不是害怕蘇煜陽的前男友和自己爭奪蘇煜陽，他只是害怕蘇煜陽受到傷害。

雖然不一定每個人都和唐宣一樣瘋狂，可人心總是難以預測，前一秒還和你稱兄道弟，轉個身刀子就插進你心裡。

凌秒不願意把自己的擔憂講個蘇煜陽聽，告訴蘇煜陽之後，一個人的痛苦就變成了兩個人，所謂的分擔根本是個笑話。

走著走著，凌秒也不知道走到了哪兒，手機響起的時候，他還有些驚訝。

電話是蘇煜陽打來的。

「什麼事？」

「你去哪兒了？」蘇煜陽焦急地問，「你不是說兩點以前會回來的嗎？」

「啊？」凌秒摸摸頭，有些迷糊地問：「兩點了嗎？」

原來凌秒沒看時間，蘇煜陽這才鬆了一口氣，他提醒道：「已經兩點半了，謝哥早就過來了。」

聽到謝若言已經到了，凌秒心中警鈴大作，他看著周圍的建築說：「我在XX公交站。」

「謝哥，小秒在XX公交站。」蘇煜陽對謝若言說。

接著，凌秒聽到門關上的聲音，然後蘇煜陽說話了：「你站在那兒別離開，我和謝哥過來接你。」

幾分鐘之後，一輛寶馬停在凌秒面前，蘇煜陽放下車窗玻璃招呼凌秒上車。

凌秒上車后，蘇煜陽也坐進了後排。

一路上，蘇煜陽不時的去瞅凌秒，但凌秒一直看著窗外，留個蘇煜陽一個冷漠的側臉。

謝若言通過後視鏡觀察著兩人，見蘇煜陽欲言又止的模樣，他從心裡為蘇煜陽嘆了口氣。

在機場，蘇煜陽認出自己之後，謝若言明顯感覺到凌秒對自己、對蘇煜陽的態度產生了變化，這種變化並不太好。

凌秒對自己的敵視，謝若言看在眼裡但默不住聲；凌秒對蘇煜陽的冷淡，只能蘇煜陽自己去化解，他現在最好保持沉默。綜上，謝若言雖然心裡對蘇煜陽有點小愧疚，但表面上他什麼都不會表露出來。

明天就是簽售會了，會場還在緊張的布置中。

謝若言領著蘇煜陽和凌秒到了蘇煜陽的攤位前，桌子上已經擺好了書和筆，後面是《殺伐九天》的巨幅海報，凌秒提議道：「蘇煜陽，站到海報前。」

「嗯？」蘇煜陽有些疑惑，不過身體已經動了。

蘇煜陽看著凌秒舉起手機，他立刻擺了個pose，「咔嚓」，凌秒把蘇煜陽略帶得意的笑容定格下來。

接著，凌秒又對著會場拍了幾張照。

蘇煜陽見凌秒像只歡快的兔子，在會場活蹦亂跳的，絲毫看不到先前的陰霾，一股輕鬆從他心裡溢出。

「你和他鬧彆扭了？」謝若言很八卦地問。

謝若言突然出聲，驚得蘇煜陽心臟狂跳，他撫著心口說：「沒什麼，就是……」蘇煜陽欲言又止，最後化為了一個無奈的笑。

隨後一個工作人員把謝若言叫走了，蘇煜陽站累了就找了張椅子坐下，視線一直追逐著凌秒。

隨著凌秒的走動，蘇煜陽也把會場看了個大概。

蘇煜陽發現，參加這次簽售會的作者大概有十五個，清一色的玄幻小說作者，其中有不少他熟悉的。同時，蘇煜陽也明了凌秒為什麼這麼期待這次簽售會——這次簽售會，一次性來了如此多凌秒喜歡的作者，凌秒正好可以同時集齊N個簽名。

就是不知道集齊N個簽名之後，能不能召喚神龍。

凌秒興緻勃勃的拍了很多照片，正當他準備回到蘇煜陽身邊時，他悲劇的發現，自己迷路了。

就在凌秒東張西望之際，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你是迷路了嗎？」

謝若言沒有絲毫要嘲諷凌秒的意思，但在凌秒聽來，謝若言就是嘲諷自己。

「我只是到處逛逛罷了。」凌秒嘴硬的說。

「一起回去吧，不然蘇煜陽要著急了。」謝若言友好地說。

凌秒冷哼了一聲沒有搭理謝若言，謝若言也沒有繼續說話，他繼續往前走，凌秒抬腳跟在他身後。

「這個凌秒，看來得找個時間和他談談了。」謝若言如此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