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劈柴少年,淬體固身
鎮子里的一處空地上,堆滿了從山上伐下來的粗木,一側則是一排一人多高已經被劈好的柴禾。
空地中央有一個半人高的石墩,曲滔站在石墩旁,雙眸有神,赤著膀子,身上筋肉彷彿鋼鐵一般,看起來並不突出,卻充滿了一股力量感。
深秋時節冷意逼人,他卻是渾身汗津津的,還冒著熱氣。
只見他手上拿著一柄黝黑的柴刀,兩尺長,足有一指厚,前端有一掌寬,到柄處卻縮至三指寬,沒有半點亮眼之處,看起來分量十足。
曲滔只是單手把持,兩腳似生根般牢牢站在地上,身子緊繃。在他面前的石墩上,橫擺著一根半人長的粗木,足有人腰粗。
「喝!」
就見烏光一閃,他手中的柴刀直直劈下,彷彿空氣都被劈開,在細微的咔嚓聲中,橫擺著的粗木被整齊平劈成兩節。
動作行雲流水,看不出半點費力的地方。
一般人劈柴都是豎切,因為樹木紋理豎切最為省力,而他卻是橫砍,並不是沿著樹木紋理切下。
但那腰粗的柴禾卻是整齊被斬成兩節,斷口平滑沒有半點木茬。
「唰唰!」
又是兩道烏光閃過,曲滔腰部一擰,單臂一晃,彷彿大龍擺尾一般,柴刀應聲劈下。
粗木柴禾又被分為四段,動作極快,讓人眼前一花。
動作簡潔無比,似乎是錘鍊過千萬遍一般,沒有半點花哨之處,但無論是發力還是收刀都做到了行雲流水,沒有半分凝澀。
「渾身氣力擰在一起,一同發力之下,現在少說也有一千四五百斤,換成獠豬現在自己一刀就能斬成兩截。可惜不能持久,連續如此斬出一炷香,自己就已經有些承受不住了。」
「兩處膀子上的肌肉群也快被凝練好了,明日之後就開始肩部,當所有肌肉群都被凝練,到時候就可以嘗試練筋了。」
他只是隨手三兩下就將劈好的柴禾給扔到了身後,穩穩地落在那整齊的柴禾堆上。
劈柴劈的都與眾不同。
輕呼一口氣,他直起身子,拿過一旁的汗巾擦擦身子,身上的熱氣慢慢消散下去。
鎮子被禁令封鎖之時,他就在在這裡劈柴,快劈了一個月的柴禾了。
「該回去了。」
將柴刀別在腰間,抓過粗布衣衫直接套在身上,他大步獨行。
「曲小哥。」
才走出空地,曲滔便被人叫住,是個瞎了一隻眼的中年人,穿著破皮襖子,一隻手上還缺了三根手指。
他將一個錢袋拋給曲滔道:「曲小哥,月錢拿好。」
曲滔點頭,道了聲謝后便走了,錢袋裡是他這近一個月來劈柴的工錢。
因為上個月的滿月之時,鎮子百裡外的一個村子被月障籠罩,村子里百多口人都已死絕。所以鎮首下令,封鎖全鎮。
月光不祥,在日落月出後會有詭異與魔物出現,日日如此。人們也只能夠躲在城鎮之中,由烈陽石所制的柱子守護。
「明日再進山一趟,弄些獵物回來,小妹想要一隻兔子已經求了我好幾次了,這次就給她逮回來一公一母吧。如此也好,空閑時就來這邊劈柴,剛好能鍛煉對自身氣力的控制。」
曲滔臉上露出些許笑意,將錢袋別在腰間,不由得加快了步子。
穿過一個巷道,沒走多遠便看到一處臨街的鋪面,這裡就他的家,與小叔和嬸子還有小妹曲嬋同住,他在此已經住了一年多了。
小院青瓦紅牆,枝藤爬壁,臨街的鋪面里,一個婦人正在裡面。
「嬸子。」
曲滔招呼,將錢袋遞過去道:「這是劈柴的工錢,給小妹扯幾尺布做件衣裳,我去將獠豬給收拾下。」
沈氏是個溫婉的婦人,看樣子三十齣頭,長得很是俏麗,雖是一身粗布衣裙,但那成熟女子的丰韻卻是沒被遮掩半分。
「苦了你了,鎮子里猛虎幫又來催債了,三百個大錢,也不知何時能還上,今日他們來人說,若是還不上,就得拿你小叔的修行法來抵,唉!」
沈氏柔弱,一想到卧床不起的丈夫,就滿心愧意。
丈夫年前被山妖所傷,一直卧床至今,家裡的吃穿用度一直都是自己這侄子在撐著,若是沒了他,這個家可真就算是完了。
「嬸子哪裡話,小叔當初為了我進山尋葯,這才被那山妖所傷,之前我日日痴傻,嬸子也是將我當成自家孩子照看,沒有半點怠慢。現在小叔癱在床,家裡的擔子就得我來挑。」
「至於借猛虎幫的錢,我自會想辦法,若是猛虎幫再說用小叔修行法來抵的話,我會去找他們,嬸子不用擔心。」
「唉……」
沈氏只能嘆息。
「猛虎幫在城裡橫行慣了,更是跟那王家有關係,你莫要與他們起了爭執。」沈氏不放心又叮囑了一番。
「嬸子放心,我有分寸。」
小叔受傷之時,嬸子六神無主之下找了猛虎幫,借來了三百大錢,這才從王家買來珍貴寶葯,給小叔續了命。
曲滔當時正值穿越之初,每日渾渾噩噩的,對外界感應非常低,本就幫不上什麼忙。
所以現在想想,他覺得小叔除了受傷之外,小嬸在猛虎幫借錢和找王家買葯,搞不好都是兩者一起給其下的套。
為的就是小叔的修行法。
這東西太珍貴了,若是誰能突破固體六境達到元根境,那在這窮鄉僻壤之地,都可以直接催生出一個如同王家那般的大族了。
兩人關了鋪面進屋,在小院兒里玩耍的小丫頭聽到響動跑了進來,小臉兒紅撲撲的,梳著雙平髻,一身花裙子,見他回來就撲了上來。
「哥哥,什麼時候給我捉兔子回來?」
小丫頭曲嬋七歲出頭,正是嬌憨愛玩的年紀。
「哥記著呢,明日就給你捉回來。」
「咱們晚上能吃肉嗎?」小丫頭有些饞嘴了,鎮子封鎖大半個月,家家戶戶都受了影響,平日里也就是些粗茶淡飯。
「嗯,晚上吃獠豬肉。」
小妹正是長個的年紀,不能被拖了。
這大半年下來,曲滔白日進山打獵,鎮子封鎖就去劈柴,十四五歲的年紀,一人挑起擔子沒半分怨言。
恩必償,仇必報,這一直都是他的行事準則。
獠豬就在小院里,好在是深秋,天氣轉涼,放上一夜也不會腐爛,只不過野獸腥氣不減。
他讓嬸子和小妹進屋,自己在院子里將獠豬的後腿給刨解下來,趁著天光未暗的時候,扛著獠豬將其賣給了隔壁街的屠戶。
這麼大一頭獠豬,也只是兩個大錢而已。
是夜。
月朦星稀,萬籟寂靜,月光中的森冷被城中高聳的石柱阻擋,只有銀灰灑落。城外,窸窸窣窣的聲音不時響起,伴著詭異的撲簌聲,讓夜晚充滿了不安。
沈氏與曲嬋已經睡下,小院之中,曲滔正雙手持刀,對著虛處一刀刀的劈砍。
銀灰閃爍,刀光凌冽。
這是他每日的功課,日日如此,勤練不綴。
只見他雙臂肌肉稍稍鼓起,雖不是雙臂虯結,但卻如刀削般充滿層次感。
雙目凝視著前方,一次次的揮刀,兩條手臂不知不覺間已經變得沉重,甚至柴刀此時在他手裡,都猶如千斤重一般。
他沒揮舞十次柴刀,就會擰身跨步朝前猛烈劈砍一次,而這一次的劈砍卻是將身軀擰成一根繩,動用了身軀內所有的氣力。
每一次都會有一聲尖銳呼嘯。
如此,他已經持續了兩個時辰,已幾近竭力。
「呼……」
他收刀站立,赤裸著的上身汗津津的,熱氣蒸騰。
體內卻有一道熱流,在身軀之中緩慢流動著,所到之處彷彿微風拂過,一片舒坦。
這是內氣,固體之人熬練自身所產生的精華。
驀地,就見他膀子上肌肉顫動,像是抽筋了般,細看之下皮膚中彷彿有著活物,看起來稍顯恐怖。
但曲滔卻是神色一喜,任由臂膀在此時顫動,靜靜體察著其中的變化。
內氣匯聚在臂膀上的大肌肉群中,似乎是在撫慰,又像是在激發,反而肌肉在內氣的刺激下,變得更加活躍,顫動的愈發強烈。
「兩處臂膀上的肌肉終於凝練完成,內氣也有了一絲增長,是好事。小叔教授的固體法果然有不俗之處。」
須知常人固體,在凝練肌肉這個層次,能凝練三四處肌肉群就已是不易,這可不是前世的鍛煉身體,將肌肉練的壯大。
這乃是吞食野獸血肉,提煉精華,從而凝練自身肌肉,使之產生內氣。
這個階段的武者,一拳打出,六七百斤的力道都不是難事。至於像曲滔這種凝聚全身氣力,一拳打出有一千四五百斤氣力的人,不能說沒有,但也絕對稀少。
須知他此時也只是猜凝練了四塊大肌肉群而已。
曲滔靜待膀子上的肌肉跳動停止后,直接提了一桶涼水兜頭澆下。
「日復一日的錘鍊,總算是有了突破。」
「明日早些入山,趁著天黑再回來,興許能有更大的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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