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O一、山谷奇遇
盛青雲背著一個不大的登山包,提著一把葯鋤,在山谷里探索著,時而在灌木從中挖出幾株草或者拾起幾朵野菌,時而砍下幾棵山藤,偶爾又隨手摘幾顆野果丟嘴裡,一臉輕鬆愜意的樣子。
這是黔北烏蒙山深處,植被保持完好,植物種類繁多,有不少珍惜物種,更是堪稱中草藥的寶庫。
一年前盛青雲中師畢業分到這裡的一所鄉村小學上課,當年初中畢業的時候,他沒有和其他同學一樣去讀高中,而是去了中等師範,這讓他的眾多同學和老師很是可惜,因為以他在初中的學習表現,若是去讀高中,考個重點大學那是穩妥妥的,可家裡實在沒經濟能力供給他上高中,父親腰部受傷成了半癱瘓,母親勞累成疾,只好選擇了那不要學費,還可以補貼一點生活費的中等師範學校,同時也是為了早點出來工作,減輕家裡母親的負擔。在師範儘可能的學習,假期四處做小工掙取一點工錢貼補家用,就這樣,三年師範讀完,臨到分工的時候,家裡窮,也沒處找關係,一紙調令將他分到離家數十裡外的一所鄉村小學。
這所小學是周圍數個村子唯一的小學,有教師五六個,一至六年級六個班,基本就是一個教師負責一個班,幾個教師大部分都是本地人,就盛青雲和一個叫韓磊的年輕人是外地分來的,由於這裡不通公路,出入都靠兩隻腳,盛青雲和韓磊都住校,偶爾周末的時候走幾十里山路回家看看父母。
山村學校雖然偏遠,也是通了電的,可以看看電視,除去上課的時候,個人沒有什麼娛樂可消遣,這些年,村裡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家裡只留下些老人孩子,盛青雲和韓磊想找找同年人聊聊都困難。
閑余時間,韓磊喜歡看電視,或者抱著一把吉他亂吼,盛青雲則是喜歡看書,寫寫毛筆字,刻刻篆章。
學校旁邊有一孤老頭,七八十歲了,背有些駝,雙眼渾濁,卻是個草醫,周圍村寨的老人孩子,凡是有個頭痛腦熱的,都會來找老頭,老頭總會找些花花草草,藤藤葉葉的給拿回去煮煮喝上幾碗,也都好了。
老頭生活很有規律,早晨起來會在學校旁邊草地上慢騰騰的做著一些怪異的動作,盛青雲只覺得有些動作有像熊一樣笨拙敦厚,有些動作又像欲撲食的虎,還有些動作如同展翅的大鳥,有些動作又如同抬腿騷首的鹿,就是鹿,盛青雲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認定了那就是鹿,就如認定那匍匐的就是虎一樣,那敦實的就是熊,還有那蒼猿,白鶴,盛青雲就認定老頭在模仿那虎、熊、猿、鶴、鹿。
做完這些動作,老頭回家裡弄點吃食吃了就會背上一個簍子,扛著一把葯鋤進山,中午回來,吃飯後就整理那些他帶回來的花花草草,藤藤根根,枝枝葉葉,若有人來看病,老頭就會選送些他帶回來的這些花花草草,藤藤根根,枝枝葉葉,來看病的人也很少送錢的,大多都是從各自家裡帶來的一些蔬菜瓜果之類的,平時也有村民們送些新收的小米、小豆,新米什麼的,老頭也都笑呵呵的收了。
盛青雲對老頭很是好奇,加上自己父親和母親的原因,再加上山村平時也多無聊,就想跟老頭學點這草藥,於是平時一休息,他就跑去看老頭整理炮製那些花花草草,藤藤根根,枝枝葉葉;早上也跟在老頭後面學做那些動作。
老頭對盛青雲跟著也沒說什麼,對他問那些草藥也笑呵呵的介紹,也沒什麼不願教的樣子,當然也沒主動教什麼,只是盛青雲問什麼就講什麼,遇到周末還任由盛青雲跟著進山,有人看病的時候也任由盛青雲在旁邊觀看,若是盛青雲問起,也會毫不介意的給他講講。
就這樣一混一年多過去,盛青雲跟著老頭認識許多藥材,也學會了不少單方和偏方,就老頭每天做的那些動作也做得似模似樣,身體也感覺強健了許多,平時回家走上幾十里山路也毫無疲憊的感覺,就是進山採藥,翻山越嶺也輕鬆自如。
現在一到周末,盛青雲就會進山尋找各種老頭教給的草藥,今日走得遠了些,鑽進了這從未來過的山谷,倒是採到了不少好葯,正想再尋兩顆茯苓就打道回府,一抬頭卻叫了聲:「見鬼!」措不及防的盛青雲有些抓狂,「預報不是今天天晴的嗎?這怎麼就要下暴雨了?」
這雨眼看就要落下,盛青雲哪還顧得上找什麼茯苓,趕緊找個地方避避雨才是,一陣埋頭亂竄,大滴大滴的雨滴已開始落下,慌亂中望見不遠處一塊斜伸出的山崖,顧不上再找,盛青雲急忙向山崖下跑去,準備在山崖下躲一躲,躲過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
剛跑到山崖下,這大雨就從天上直接倒了下來,直叫盛青雲慶幸不已,看了一眼外面如注暴雨,轉過頭打量起這山崖底來:這明顯是段石灰岩,岩石上有一個石洞,洞口有一人來高,卻僅有兩尺來寬,看去就是一個石縫。
盛青雲看了看石縫周圍,沒見有蛇蟲爬行的痕迹,又見外面大雨沒有停止的樣子,就從背包里取出一把電筒,將葯鋤提起,側身進了石縫。
側著身沿著石縫轉了大概十餘米,竟然一下開闊了,電筒光下,這是一間石室,也就二十個平米樣子。
「媽呀!」
一聲驚叫,盛青雲腳下一軟,差點嚇癱,電筒光下一個人影靠著石壁盤坐在那裡,無聲無息。
盛青雲也算是一個膽子比較大的,要不也不敢一個人在大山裡亂轉,這一下卻差點把他魂都給嚇掉。
好不容易緩過氣來,盛青雲大著膽子用電筒光照著人影,仔細一看,竟是一具盤坐著的枯屍,屍體沒有腐爛,肌膚緊貼在骨骼上,雙眼閉著,詭異的竟給人有一種安詳的感覺。
枯屍周圍散落著已經腐爛的衣物,多已風化成灰,已看不出什麼式樣,這枯屍也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看樣子至少幾百年了吧。
已經鎮定了些的盛青雲大著膽子走近了些,心裡暗自嘀咕:「見鬼了,這乾屍居然讓我感覺安詳,怎麼回事?」石洞里有這麼一具枯屍,卻沒有絲毫陰深之感,相反還有些清新寧靜。
盛青雲將電筒光向枯屍旁邊照照,在枯屍左邊有一黑黝黝的木盒,木盒寬二十多公分,長一米多點,看上去樸實無華,卻有一種莫名的厚重感,也不知道在這石洞存放了多少時日,卻沒有一點腐朽的痕迹,表面也沒有灰塵遮掩。
電筒光下,黝黑的木盒上現出一排排的暗紅文字,若非電筒光直射著,這些暗紅文字根本就看不出來,奇異的是這些文字好像是直接滲入木頭裡的,並非寫在木頭表面上。
文字是飄逸的繁體行楷,每個字都有一毛的硬幣大小,托這些年練習毛筆字的福,盛青雲能輕鬆的讀出這些文字,只見木盒上寫道:老夫赤霞丹士,修行百載,欲結金丹大道,無奈根基不足,難凝金丹,遂行天下,欲采靈珍煉外丹補之,費二十年之功唯缺一味還魂草,深入此南蠻,斬巨蟒,誅惡虎,終得一株極品還魂草,感上天不薄,就地煉丹,以期大道能成。歷四十九日丹成,服丹以凝金丹,奈何丹將成,幻像橫生,終至功虧一簣,奈何,奈何!大限將至,神而明之,修行修心,尚需紅塵熬煉,後來者慎之,慎之!老夫行將歸天,道統無以為繼,無顏以見祖師,留字以示後來有緣者,此盒中有我傳承之物,若願傳老夫道統,可於老夫身前叩首,開啟木盒傳我道統,亦可將木盒帶出,擇一人以傳,盒中自有老夫留下報恩之物!
看完之後,盛青雲腦袋一陣混亂,感覺有些玄幻,一陣獃滯。
懵圈了十餘分鐘,盛青雲回過神:「這是天上掉餡餅了?『豬腳』模式開啟了?」砸吧了幾下嘴巴,「學!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是懸崖也跳了!」
定下心來,盛青雲俯身抱起木盒,轉到枯屍前面,面對枯屍雙膝跪下,木盒放在枯屍面前,俯身下拜,恭恭敬敬的連叩了三個頭,抬起頭看著枯屍開口道:「弟子今日在此拜前輩為師,得傳前輩道統,必不負師父傳道之恩,定將師父道統發揚光大!」
盛青雲本性實誠,木盒上那句『修行修心』更讓他感觸頗深,行事也就不願偷奸耍滑,抱了木盒離去,而是正經的向枯屍行了拜師禮。
說完,盛青雲沒有起身,依舊跪著將木盒在枯屍面前輕輕打開。
只見這木盒一開,盒裡青色玉佩猛地射出一縷青光,沒入枯屍眉心,隨即枯屍雙眼竟詭異的一睜,從眼裡也射出兩束青芒,徑向跪著的盛青雲射來,不待盛青雲有所反應,兩束青芒已沒入他的雙目,一陣酸脹,頓時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