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煉神期殺手
伍斌一直很關注趙子明他們在田心村的行動,在行動結束后的第三天,他就進入了田心村。
此時的田心村已經是寸草不生了,原本村子周圍的森林都被燒得乾乾淨淨,偶爾可見碳化的枝椏黑黢黢地向天空伸展,就像是絕望的祈禱……雖然汽油早已經燃盡,但是刺鼻的味道依然濃烈,那些原本無人收拾的屍體,都被燒成了灰燼,這裡已經成為名副其實的焦土了。
伍斌走進這裡,主要是來檢查下面的封印有沒有被破壞,還有就是行動后對這裡的魔氣有沒有產生影響,此時的他,完全是抱著一種研究的心態來的,因此那一派末日的場景並未對他的心境造成很大的影響。
至於那些魔蚊,他反而不太在意了。因為雖然方案是他想出來的,其實他也是知道的,如果這些魔蚊真的是由魔蛆轉化而來的,那麼滋生魔蛆的土壤——也就是那魔物的屍體還存在的話,這事情就不算完,而且還很可能沒完沒了。
第三眼掃描下去,魔氣比之前竟然還更加濃厚了,伍斌心中暗自驚異,看來這一切行動都是枉然的,這麼一搞,雖然暫時沒見著魔蚊了,卻增添了無窮盡的後患。
伍斌心中略為不安,有那麼一刻,他甚至都想直接用丹氣雷轟開魔氣,看看這地下是否有了新的變化,如果時機成熟,他就準備殺入地底,將下面的魔物屍體給啟出來看一看,如果已經死透,那就燒了,如果還有一息尚存,那也就直接結果了它!
但是這個念頭到最後還是被他生生掐滅了,因為此時魔氣越來越熾烈,如果他再強行進入的話,勢必進一步加大封印裂縫,那麼事情只會更糟糕。
想了想,他決定先回去再說吧,不管事情如何發展,生活還得繼續,有些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在她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遇到了一個人。
那人很瘦削,很高挑,身子罩在一件銀色的長袍里,在這個不毛之地顯得格外的顯眼,恰好就攔住了他的去路,很突兀。
因為還戴著白色的面罩和頭巾,雖然看不清楚髮型,但是伍斌約略可以猜出,這是個女人,只不過曲線顯得舒緩,胸前的隆起並不顯眼,但這當然逃不過男人的眼睛。
這個神秘的女人站在伍斌的前方,冷冷地站著,不說一句話,看起來就像一柄劍,那股迎面而來的鋒銳令伍斌不由地停下了腳步,他的天目注視下,這個女人被一股銀色的光芒包裹,那是煉神期特有的光芒。
終於見到煉神期的高手了?伍斌一直以為這樣的高手不會存於世間,沒想到最近這些高手一個個冒了出來,就像雨後春筍一樣。當然,如果伍斌知道,這些高手的來歷和數目,他就不會覺得奇怪了。
因為整個神州大地,能夠到達煉神期的,最近一百年加起來,不超過10位。
「大姐,你是外出打工回來了么?那我不得不告知你一個噩耗,這裡已經完全被摧毀了啊,而且這裡非常兇險,你最好儘快離開。」伍斌說,他是故意調侃的,因為這女子一言不發的盯著他看,真是很不禮貌的。
面罩下,那女的臉肌似乎抽搐了一下,然後那眼眸精光暴綻了一下,然後又從懷裡掏出了手機,翻到相冊,確認了一下:沒錯,眼前這人就是那個叫伍斌的傢伙。
「你來這裡做什麼?」女子問了一句。她的口音很奇特,說話也不是很流暢,但是古板的說話的方式透著一股難言的冷漠。
「我來這裡做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來這裡做什麼?」伍斌收起了笑意,因為當那女的掏出手機看了看,馬上就殺氣騰騰了。
她剛掏出手機的時候,伍斌差點以為她是某人介紹的相親對象,可是對方那冷冽的殺意讓他明白了一件事,自己確實是她的對象,不過是刺殺的對象。
「我來殺你。」那女的並不諱言。
「有人給了你錢?」
「沒有。」
「那是為什麼?」
女子似乎不知道如何回答,愣了愣說:「我只管殺,不問為什麼。而且雖然不給錢,卻是給了錢買不到的東西。」
伍斌鬆了一口氣:「那還差不多,我還以為自己完全不值錢呢。不過,為什麼要聽別人的指使殺人呢?」
「你問題很多,可是就一點不擔心自己馬上就要死了么?」看來這女子殺人不少,而伍斌的反應跟一般的目標有點不同,所以她也好奇。
「我不擔心啊。人反正是要死的,如果要老那麼擔心,這活著還有么意思呢?」伍斌口吻很輕鬆。
女子看來不怎麼會開玩笑,她本來準備在見到伍斌的那一剎那就準備動手的,可是伍斌突然叫她「大姐」,讓她心裡某個弦被撥動了一下,忍不住就多說了幾句。而且她看這個目標,確實比以往的目標更可惜一些:人帥,表情也不可惡,關鍵還有金丹巔峰期的修為,實在不易呢。
無論是什麼人,毀滅一樣好東西,都會遲疑一下。女子雖然不是第一次殺人,但是並沒有那麼適應這個殺人的角色。
「你,倒是想得看呢。你是金丹期的修士,至少可以活到兩百歲,就這麼夭折了,不覺得遺憾么?」
「呵呵,你要覺得遺憾,你別殺就是了。」伍斌笑,「不過能死在煉神期高手的手下,那也不錯啊。」
女子吃了一驚:「你怎麼知道我是煉神期的?」
「猜的。」
「猜的?」
「是啊,你看到我是金丹期的,還一副必殺的模樣,那說明你至少應該是煉神期的了嘛。」伍斌並不想暴露自己的天目。
這一戰,他其實不算特別有把握,因為說起來,他還沒跟煉神期的高手交過手呢,何況這個地方遠離白水溪,萬一打不贏,他不能鑽進系統中去呢。
女子對伍斌這個猜出來的答案微微有點錯愕,她看著伍斌說:「我出三招,如果你能接下來,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呀,你這殺手的自由度還蠻高的吧,可是如果你沒能完成任務,後面怎麼交代呢?」
「那不管你的事。」女子皺眉道,覺得這年輕人真是奇怪了,怎麼語氣那麼輕鬆呢,難道這世上真有視死如歸的人么?
「好吧,那你出招吧。」伍斌微笑著說,表情非常輕鬆,但是東皇鐘的鐘意已經發動。
「我看你身後的那柄劍不錯,你拔劍吧,我徒手。」
伍斌哭笑不得,心想這大姐有點花痴了吧,沒見過這麼想放過目標的殺手啊,何況是煉神期的殺手,要不要這麼不專業呢?
但是既然對方要求這麼強烈,為了不讓她失望,他拔出劍來,遙遙向女子刺了過去——
因為對方是煉神期,因此伍斌並沒有絲毫輕敵,這一招乃是他用得非常熟絡的「翻身閃刺式」,這一招盡顯身法之精妙,翻身間一劍刺出,猶如毒蛇發信,令人防不勝防!
女子似乎沒想到伍斌的劍術如此精妙,她側身避開,一指彈在伍斌的重劍劍脊之上!
但伍斌似乎不停滯,身子往裡一闖,重劍硬斬她的腰肢!
好厲害的金丹期修士!女子大吃一驚,就算是煉神期的高手,她都沒見到如此強橫的身體。
不過她已經進入了煉神期,其輕身之術已臻化境,足尖輕點,身子似乎懸浮在半空,如蝴蝶般的翻飛!
但饒是如此,她依然無法徒手閃避伍斌的劍法,因為他的丹氣太熾烈了,而且體力也綿綿無絕。
無奈之下,她拔劍在手,跟伍斌的重劍擋了一招!
這兩劍一交擊,女子竟然被生生崩退了三米有餘!
女子大驚出聲:「你是金丹期么?還是你隱瞞了自己的境界?」
伍斌可不跟她啰嗦,剛才這女子說三招,現在可是十招都不止了,但是他決意要定一個輸贏來,自然不跟她廢話了。
看著他攻勢如虹,女子眼中也閃過一絲銳意,突然一戟指,那劍脫手而出,嗖地飛向伍斌的胸膛。
伍斌反掌一格,只聽「鐺」的一聲,那劍被擋開,但是在空中掉了個頭,復又向他的後腦勺刺去!
御劍術!
伍斌算是見識了煉神期高手了,到了煉神期,不但可以在輕身術上有很大的進步,而且還可以使用御劍術這種神乎其技的東西。
雖然女子並不能給伍斌造成很大的傷害,因為她雖然是煉神期,可是絕對傷害值,其實反而遠遠不如伍斌的,但是她因為輕身術太強,幾乎足尖不著地,所以伍斌的追蹤雷對她的危險也不大,可以說,這女子是伍斌入道以來遭遇的最強者。
伍斌臉色凝重,劍招不僅沒有加快,反而變慢了,每一劍刺出,似乎都凝聚著萬鈞的力量,同時一股情緒的力量籠罩住四周!
劍意,伍斌使出了劍意攻擊!
「劍意?天啦,你一個金丹期的修士,竟然已經領悟了劍意了么?」女子忍不住再次發聲。
「很意外么?我見到世上還有活著的煉神期都不覺得意外呢。」
伍斌的本意是想用劍意籠罩她,然後使她的御劍之術受到影響,但是女子卻笑了:「不過即使你領悟了劍意,對我卻沒什麼影響的,因為我是煉神期。」
煉神期為什麼叫作煉神?練的就是元神,元神乃是意識靈魂範疇的,而劍意也是意識靈魂範疇的,所以用劍意對付煉神期的高手,實在是有點班門弄斧的意思了。
而接下來的戰鬥,就有點無趣了,伍斌也沒法殺了那女子,那女子更是沒法殺伍斌。事實上,兩人如果硬拼,女子完全不是對手,但問題是,女子的輕身術厲害得多,伍斌追不上啊。
他最後連飛刀之術都使了出來,最終只是削下了女子的面罩。
那女子應該不年輕了,畢竟是煉神期的高手,那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但是她的面容卻非常年輕,每個細胞都透著亮。更奇怪的是,這個女子並非是伍斌想象的那種冷若冰霜型的,看到人,她的長相,只能用拙稚來形容。
她長著一張娃娃臉,還有兩個酒窩,她談不上多美麗多女神,但是就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伍斌覺得這可是世上最可悲的事啊,竟然將這麼個女孩子培養成殺手,而且還是煉神期的殺手,她背後的勢力該有多麼可怕啊。
那一刻,伍斌覺得自己多想了,他先前覺得這女子對自己留情,是因為花痴,現在看來並非是這樣的,因為這個女子根本就一副不懂人間情慾的模樣,她看伍斌的表情,那不是愛慕,是覺得有趣,是覺得好玩。
「我叫伍斌,還沒請教你的姓名呢。」
兩人打了幾個小時,實在是累了,因此乾脆停戰,站著聊天了,為什麼要站著聊天,因為焦土戰術之後,這裡到處都是油污,連塊乾淨的石頭都找不到呢。
「你問這個幹嘛?不要問,那沒意思。」女子說。
「為什麼?我不能叫你哎吧,如果你能殺了我,那不知道也沒關係,反正知道了也沒機會叫。現在你殺不了我,那我自然要知道你的姓名,不然的話,下次在街上見到你,我怎麼叫你?哎,那個女殺手?這樣不太好吧?」
女子莞爾,兩隻酒窩傻甜傻甜的,比那文靜還要傻甜一萬倍:「這個也是的呢,我不會告訴你我的大號,我的大號師父不讓我告訴別人,你就叫我荔枝好了。」
「荔枝?我知道一首詩,『長安回望綉成堆,山頂千門次第開。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你的綽號就是這個荔枝?」
「是啊。就是這個。不錯吧,至少可以吃,不像你們男的,會叫什麼石頭,像我的師兄,就叫白石,傻不傻啊,一塊白石頭,沒事還讓人踩讓人坐。」
伍斌樂了,他可真不知道這個女孩子心裡怎麼想的,荔枝那還不是讓人吃的,難道在她心裡,讓人吃比讓人踩的待遇要高一些?
雖然對方是個傻甜型的,但是伍斌並不打算從她的嘴裡套出什麼話來,這一點人品他還是有的,因為一個良好的開端不能被不軌的想法給毀掉了。
於是這兩個超級高手,一個金丹期巔峰,一個煉神期女子,兩人聊的竟然是吃的。
因為伍斌很自然地邀請她去自己的仙劍山莊做客,而荔枝就自然地問他那裡有什麼好吃的,於是關於這個好吃的,伍斌能說的就多了,從仙劍茶到各色野果,然後酒樓的各種菜品。
荔枝頓時來了興趣,可是神情間還是有點猶豫。
伍斌見了,就激將了一把:「嗯,這個我也不勉強,畢竟你是接到命令來殺我的,你殺不了我回去還好交代,可是如果人沒殺了,還跟我成了朋友,還去我的地盤胡吃海喝,那可就很難說得清楚了呢。你好歹也是煉神期的高手啊,如果讓你因此被背後的黑手給害了性命,那我可就是千古罪人了。這樣吧,那我就先回去了,有緣再見了。」
荔枝聽他這麼說,頓時就來氣了:「你說的什麼話?誰敢害我?我荔枝交朋友還能受人左右了?我想留就留,我就算一年不回去,誰敢來勉強我?走吧,我就去你仙劍山莊玩一玩,到時候我打個電話回去就好了。」
伍斌聽她這麼說,心裡倒是安定了不少,從荔枝的這個表現來看,說明這個荔枝並非是一個殺手傀儡,而是在門派中擁有非同尋常的待遇,那也就說明,在這個世界,煉神期的高手並非一抓一大把的。
這個信息很重要的,至少讓伍斌沒那麼沮喪了,不然這頭上壓了如此多的石頭,日子難過至極啊。
兩人到了仙劍山莊,荔枝也沒戴面罩了,這裡看看,那裡問問,一副小女孩的模樣,雷依依見伍斌又帶個女子回來,眼珠子瞪圓了:「斌哥哥,你的膽子夠大的啊,就不怕你家那位河東獅吼么?」
伍斌笑:「我家是沒有河東獅,你不要在這裡憑空污人的清白。」
「哼哼,你家有沒有河東獅我不知道,反正我雷依依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你家車羽熙!」雷依依這說的倒是實話。
荔枝聽他們的對話有點難懂,但是她聽到了車羽熙這個名字,還知道這個人很厲害,於是就問伍斌:「車羽熙是什麼人?為什麼她怕?」
「車羽熙啊,是一個女孩子,是我的女朋友。」伍斌據實說。
「你的女朋友啊,那我也是你的女朋友吧?」荔枝好像不知道女朋友是什麼意思。雷依依聽到這句話,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她實在不知道伍斌是從哪裡弄來了這麼個奇葩女孩。
「那不是,你是我的異性朋友,不是女朋友,女朋友呢,是要向夫妻發展的那種。」伍斌別的不想解釋,但是這個問題,那是一定要說清楚的,否則這話被車羽熙聽了去,那解釋起來就更加麻煩了。
「原來是這樣啊,那我知道了,你這麼厲害,你的女朋友很厲害,那也是正常的。」
這思維模式,伍斌感覺跟她溝通有點困難哪。
車羽熙聽到外面熱鬧,從木樓里走了出來,見到荔枝,被她寵物一樣的可愛屬性給萌到,不由開心地說:「這位小妹妹從哪裡來的?」
荔枝卻也不生氣,問伍斌:「這位就是那個很可怕的車羽熙?」
「正是。」
「誰說我可怕來著?」車羽熙不滿地問。
荔枝指向雷依依,發現這妮子已經翹著屁股逃出去老遠了。
「她可不是小妹妹,熙學霸,你的眼力價下降得很快啊。」
「可是看她的樣子,確實比我小嘛。」
「看來修鍊一途還有駐顏的效果啊,那你加緊修鍊,這樣等你到修到煉神期,也可以像荔枝一樣年輕了。」伍斌笑著說。
「她是煉神期的?」車羽熙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荔枝卻白了她一眼,一點都不掩飾自己輕蔑的表情:「這就是你厲害的女朋友么?見面不如聞名啊,一個淬體中期而已,能厲害到哪裡去呢?」她說話顯然是不考慮別人的感受的。
要換個人這麼說,車羽熙肯定得急眼啊,可是她最近沉迷於修鍊,對於煉神期的大神,那是相當相當崇拜的,所以她不僅不生氣,反而走過去牽著人家的手說:「姐姐,你這麼年輕就煉神期的了?有什麼訣竅介紹嗎?」
荔枝鼻孔朝天:「肯定有啊,但是為什麼要告訴你呢?」
「……」車羽熙吃癟了,但是依然不生氣,偷偷問伍斌,「這尊大神,你從哪裡請來的?」
「我也不知道她是哪裡來的。」伍斌很無奈,因為她確實不知道。
「那你用什麼手段把她『引誘』過來的?」
果然是知夫莫如妻,伍斌說:「親,這話可不能這麼說,不過我們仙劍山莊,除了茶、酒和山珍,還真沒別的什麼待客之物呢。」
這話一出口,車羽熙明白了,敢情這煉神期的高手,那也是個吃貨哦。她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今天能讓我來招待你的客人么?」
伍斌稍微一愣,馬上明白了,既然她有這個想法,他自然是要成全的:「這個……可以啊,我正好想去雪山一趟,你就代我招待她吧。什麼規矩的,不要顧忌那麼多了,這女子可不是凡人,所以就不要凡人的規矩去俗她了。」
伍斌還是懂得變通的,他那些所謂的規矩,當然只能約束大部分人,到了荔枝這樣的等級,還真是約束不到的,否則就顯得自己太機械了。
車羽熙得令,然後沖荔枝彎腰做了個紳士的邀請動作:「荔枝姐姐,走吧,讓我來帶你去領略領略我們仙劍山莊的三絕吧。」
「三絕?」
「是啊,仙劍山莊有三絕,指的是茶、酒和山珍。」
伍斌無語,這女友厲害,這眨眼工夫,就有板有眼地編出一個「三絕」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