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密談

很快就到了女帝的寢殿——乾坤殿。

鳳北宸喝退了一應的宮人侍衛，只留下心腹內侍大臣張程侍候在一旁。

鳳傾是來慣了的，倒也不怕，或者說沒什麼感覺。

雲漠卻是人被鳳傾牽著在走，心卻不知道在想什麼。

直到進了殿內。

一個山野里長大的男兒，見了這滿堂的金碧輝煌，珠色燦爛，竟比那大家族養出來的男兒還有氣度，見了天顏也沒什麼誠惶誠恐的神色。

到底是那人的兒子！

她心裡嘆了口氣。

再看四丫頭，一路上她暗暗瞧著，四丫頭也太安靜了些，委實不太正常。

不過，走都走了這一步了，只盼著這兩人以後總歸是好好的才行。

她也就對得起那人了。

鳳傾見她母皇這般模樣，又盯著她出了神，便知她又在想念父君了。

一個女皇，太過長情總是不太好的。

心中也就驀地多了一分愧疚。

前世，借著她那從未謀面的早死的父君的光，鳳北宸對她可真謂是溺寵無邊。

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地活了十五年，老鳳君那句話是沒錯的，確實是把她寵的無法無天了。

在鳳北宸一意孤行給她賜了婚，她就對鳳北宸生了怨。

母女倆越走越遠。

直到後來，她甚至在鳳北宸病危的時候，篡改詔書，弒姐奪位，併火速扳倒舊臣，除了慕容丞相府因為慕容清歌的原因而倖存，雲將軍府、兩大侯府、國公府等鳳北宸留給太女的舊臣，無一倖免，全部被她用血腥手段殘酷鎮壓。

更是在後來，毀了大胤......

她是鳳北宸事事親力親為一手帶大的，卻把她操勞一生的江山拱手讓人......

鳳北宸是一個好母親，而她卻不是個好女兒。

前世舊景恍惚閃過，鳳傾一時間眼眶有些酸澀：「母皇......」

前世她死後靈魂飄蕩無依的歲月里，她除了想念雲漠，還會想起的人就是鳳北宸。

鳳北宸莞爾：「好了，多大的人了。都成親了，要是你父君能看到多好。」

嘆息了一聲，又招呼兩人：「過來些罷，讓母皇瞧瞧。你也終是長大了，成家了，也讓母親放心了。」

「這新夫敬茶，本該是你們父君的，你是母皇一手養大的，這茶也就母皇來喝了。」

張程已經倒好了茶遞過來。

雲漠雖然神色淺淡，卻十分識大體，接了茶奉上去：「母皇請喝茶。」

鳳北宸笑了，喝了新夫敬的茶，那就是認了這個女婿了。

又打量了一會兒雲漠，這孩子，除了性子像那人，長得卻比那人要粗陋了許多。

又看一眼鳳傾，這丫頭讓自己寵壞了，乍然對著這麼一張臉，娶這麼一個正夫，也怨不得她說話里都是委屈了。

定了定神，突然開口：「小漠你隨母皇來。」

鳳傾要跟上去，卻被鳳北宸一句話定住了：「張程，你替朕陪陪璟王。」

鳳傾在外面發了好一會子的呆，鳳北宸和雲漠才密談完畢，從書房裡出來。

「母皇！」

見鳳傾有些急切地上前就扣緊了雲漠的手，鳳北宸挑了挑眉。

她的眼光毒辣，剛剛又問清楚了情況，自然知道這兩人並沒有行夫妻之禮，但四丫頭這模樣，若說是演戲......

唉，她的傾兒長大了，心思她都猜不透咯。

眉目一轉，忽地拍拍手，正準備開口請辭的鳳傾驚愕了一下，就看見屏風後面，突然走出一妙齡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