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工湖的手骨

人靠著肉眼分辨事物，認清周圍環境是否是安全還是危險，靠著感觀感受周圍的一切，感受周圍是否冷暖，是否適合生存。

但，當一個人的感觀與肉眼全部出現問題，開始不真實並開始騙你的時候，那麼你此刻的心情是怎樣的？

在這個連你唯一認清世界的權利都剝奪以後，你是絕望到發瘋，還是痛苦到無可奈何的地步？

楚陽依舊很冷靜，就算是張正一，龍虎山張天師傳人的張正一都做不到楚陽這樣冷靜。

楚陽的上一個任務是在一個類似國外的地方，一座非常巨大的城市中，找尋那些失蹤人口的消息，若是找不到，便會被抹殺。

而那個世界中，沒有任何提示，也沒有任何信息，只知道一個個人都失蹤了。

他的任務時間，只有四天。

當然，在夢境中他是擁有普通人不曾擁有的力量的，而且是不死之身，至少在上一個任務中，除了被抹殺外，他都是不會死的。

所以，他敢四處打探，甚至敢潛入一些人類都不可能潛入的地方找尋答案，最終，他找到了答案，來到了梵蒂教堂，劃開了耶穌的雕像。

而這次的任務卻是很糟糕，楚陽並沒有不死之身，在現實中會被鬼殺死，如果不能及時回到大學里保護好柳如煙並且殺死惡鬼的話，他也會被那神秘的，暫時稱為系統的東西抹殺掉。

真實之眼，聽起來很有用，但實際上在惡鬼都能夠影響你的視覺感知，影響你的神經后，就變得有些雞肋了。

太陽已經漸漸落山，倒計時已經只剩下8天4小時了。

從縣城的車站坐車到京城，這一路上倒是沒有什麼其他狀況出現，期間楚陽還小小地眯了一會，精神頭還算不錯。

等到下了車，夕陽開始落山以後，楚陽與張正一的臉上都露出幾分駭意。

一直跟在楚陽頭頂上空那朵烏雲在到了京城后，突然變得異常龐大，竟籠罩著整個京城，被烏雲籠罩下的京城，寒意極盛！

更帶著無盡的神秘與肅殺。

「接下來，你想做什麼。」張正一已經沒有任何辦法退縮了，就算他現在想離開，他也極有可能死在半路中，他已經知道自己沾染了因果，也沾染了這個局。

他知道楚陽清楚一些自己所不知道的東西。

「你現在天眼還能用嗎？」

「你覺得呢？」

「哦。」

楚陽原本以為拉一個道士過來能夠幫助自己驅鬼降魔，但現在看來，這個道士並沒有什麼用處。

看來借外力完成這次任務的想法是行不通的。

事實上，不論任何發布的任務，無論你找什麼幫手，最後都只能自己完成。

「天馬上就要黑了，天黑之前，我建議應該呆在屋內不要出來，在這種情況下，百鬼夜行都極有可能。」張正一雖然看不到京城中的烏雲，但他感覺到此次的京城中寒意比任何時候都要盛，像極了傳說中的百鬼夜行之前的徵兆。

「我所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晚上我必須要做些什麼東西。」楚陽沉默半晌，隨後搖搖頭。

只有八天左右的時間，他必須要分秒必爭，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夜晚確實鬼魂出沒沒錯，但並不代表著沒有任何生機。

「瘋子！」張正一看著楚陽眼神后就知道楚陽的想法，頓時忍不住罵了一句。

正是這個瘋子打擾了自己清修，用一把玩具槍將自己騙下龍虎山，然後沾染了這些亂七八糟的因果，現在就算是他都前途未卜了。

你想死也別拉上我！

「如果不搏一搏，你怎麼知道自己能贏？」楚陽笑了起來。

「晚上我不可能出來，你死了這條心吧！」張正一雖然知道自己沾染因果逃脫不去，但他卻不傻，明知道此刻夜晚的京城危機四伏隨時會喪命怎麼會出去跟楚陽一樣瘋？

「既然你不可能出來，那麼我自己一個人出去就是了。」楚陽倒是無所謂地笑笑，慢慢地京大走去，事實上，他現在有三樣東西要做，一樣是想辦法保護柳如煙，一樣是找到那個女鬼俆羽溪的剩餘軀體，另一個則是消滅惡鬼完成任務活下來。

你說，俆羽溪不重要？

對楚陽來說，任何一個細節都是不可能忽略的，俆羽溪搞不好最後就是自己對付惡鬼的一張王牌都說不來。

「要死你去死吧，雖然我沾染了因果，但我可以等待機會了結這所謂的因果。」張正一看著楚陽的背影，隨後轉身與楚陽背道而馳，他選擇走向京城的賓館里。

他沒有錢沒錯，但他卻有一套忽悠人的算命手段，有這等手段，混一夜賓館自然不是什麼問題。

而且在他心中，他已經將楚陽差不多宣判死刑了。

夜晚的京大顯得有些安靜，楚陽再次來到人工湖中，腦中浮現出第一眼見到女鬼俆羽溪時候的情景。

其實，這些看起來沒有信息的信息，搞不好就是信息！

俆羽溪為什麼會呆在人工湖，看著人工湖發獃？

人工湖中到底存在著什麼東西？

殺人分屍案到底是誰做的？

幾個疑問在楚陽心中徘徊著，這幾條線索似乎無論怎麼轉都轉不出個圈。

在人工湖前呆了許久，隨後楚陽深呼口氣，猛地跳進人工湖中。

人工湖的湖面如微波粼粼般逐漸散開。

在幾天前，楚陽是一個旱鴨子，根本不會游泳，但在經歷了梵蒂那個任務后，楚陽不但學會了游泳，而且可以在水中憋住呼吸八分鐘不露頭，並且在水中可以如同游魚一樣划著，可以稱得上是游泳高手了。

楚陽本來以為夜晚的人工湖內是漆黑的，但在進入人工湖中以後，楚陽卻發現人工湖內如同白晝一眼。

他的瞳孔帶著血絲，真實之眼的力量這個時候突然轉動。

黑暗，本來的黑暗也變成了光明。

看來，真實之眼也並非全部是廢的，至少還是有些用的。

人工湖中，不斷有一些金黃色的鯉魚在楚陽旁邊游過，盪起一些水花，好奇地看著楚陽。

人工湖深約三米左右，兩邊長著水草，但中心處卻是空蕩的，楚陽邊游目光邊在人工湖中掃蕩，看到了人工湖底有一大片易拉罐，垃圾袋，甚至還有一些用剩下的安全套之類的東西。

京大的人工湖啥時候真要抽一下水了，這裡都快成為水下垃圾場了。

楚陽掃視了許久后並沒有收穫，頓時有些失望，同時感覺肺部有些窒息了，正在他打算游上來的時候，他不經意間看到人工湖下方放著一個已經有些破碎的黑色垃圾袋。

真是垃圾袋嗎？

並不是垃圾袋，好像藏著什麼東西。

楚陽憋足了氣，再次潛下去，拉起垃圾袋。

垃圾袋有些沉，他提了提，隨後提了起來，但在提起來的剎那間，他看到垃圾袋上露出了兩根陰森的手骨。

他身體一震。

果然有東西！

這手骨應該是俆羽溪身體部位之一！

隨後拉著塑料袋，浮出水面。

就在浮出水面的剎那間，楚陽瞳孔突然微微一顫，更為赤紅。

周圍的景像，似乎變了變，但又似乎沒有變，人工湖還是原來的人工湖，但似乎又不同了。

他看向河邊。

河邊，有一個黑衣人，提著一個袋子慢慢走過來。

這袋子，竟像極了楚陽手中的袋子。

楚陽下意識又低頭看了看袋子，看到袋子上模糊有兩個字ZK，而那黑衣人提著袋子里，也正有兩個字！

他是兇手！

就在這個時候，楚陽猛地游到岸邊沖了上去。

「站住！」

他大吼，只是，他當沖向那個黑衣人，想拉住黑衣人的時候，他的身體卻是撲了個空。

黑衣人的身體竟然是虛無的。

好像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這是怎麼了？

而且黑衣人似乎聽不到任何東西，自顧自地將塑料袋扔進人工湖中。

塑料袋落入的方向，正是楚陽找到塑料袋的方位！

這是怎麼了？

就在楚陽疑惑間，突然周圍的環境似乎又變了變。

遠處，一對情侶剛好路過這裡，男的停下來看著楚陽。

「這個人在發什麼瘋，剛從湖裡提著一袋垃圾上來，現在又莫名其妙地叫站住，叫誰站住？」

「是啊，叫誰站住？」

「這個人，好像很熟悉！」

「楚陽？莫非就是那個被柳如煙的護花團隊打得不成人形的楚陽？」

回歸現實了嗎？

楚陽下意識地將塑料袋中的手骨一藏，隨後低下頭，轉身匆忙離開這裡。

「喲，被打了，現在連精神都不正常了嗎？竟然跳湖裡撿垃圾？」那男的看著楚陽嘲諷，覺得很有成就感。

而那女的則是看著楚陽背影。

「好像有些不對勁，他提的地方，好像陰森森的很不舒服。」

「不要管這個瘋子了，來，老婆，親一個。」

「嗚嗚……」

「……」